第4章 第一次出手（上）
然而魏青贏的顧慮很快就被打破。
大春不出一刻鍾的功夫就回來了。
“魏郎中今天還帶了女兒過來啊，小丫頭長得真水靈。”說話的是個頭上紮了布巾、笑起來臉上有個酒窩的婦女。
“今天你這個掌勺的親自送啊，沒想到。”魏承業客氣的說了這麽幾句，後者連連擺手：“莫說是親自送了，你救我們娘兒仨的命，哪裏是這幾碗餛飩能夠抵的？”
這個時候，魏青贏注意到粗瓷大碗裏麵的餛飩，個個都比她之前看見的都大。
“唉，我可說了，你魏郎中的錢我可不收啊。”這位賣餛飩的趙家嬸子，把錢重新推了回去：
“下次再給我，我可擺臉子不做了啊。”
說完這句話，她麻利的放好東西，“你們慢慢吃，吃完我會過來收拾碗筷。”
就這樣，魏青贏看著這位趙家嬸子風風火火的說完這些話，又風風火火的走了。
“爹爹，為什麽嬸子不收錢啊。”
這一個上午，魏青贏那是學會了叫人的。
什麽叔伯嬸子的，都叫了個遍。
現在可是信手拈來。
“哦，沒什麽。”魏承業歎了口氣把錢放回來，瞅了一眼身邊就著餛飩湯吃餅子的大春道：
“青青也快吃吧，回頭下午還忙著。”
“哦，好的。”魏青贏學魏承業歎氣學了個十成十，還惹來後者一句笑。
熱氣騰騰的餛飩蒸得魏青贏一張白瓷般細膩的小臉兒都有幾分發紅，她吃著一口下去就是半個的小餛飩：裏麵的菜肉調和的很好，夾雜著微微清甜的湯汁兒。
引得她不顧燙口，一連吃了好幾個。
等吃完飯，也過個半個時辰。
中途還有過來求藥的，魏承業也都一一看了。
而那位親自送餛飩來的趙家嬸子，也都準時出現在醫館大門口，笑吟吟的拎了碗筷離開。
臨走之前，魏承業還塞了一包說是補身子的藥丸子給她。
趙家嬸子說著就要掏錢，結果被魏承業一句話給堵了回去：
“你要是掏錢，我下次可不看了。”
看得一旁的魏青贏一直在發笑。
未時過半，天明顯陰了幾分。
魏青贏剛看見一個抓了藥的病人離開，後腳就跑進來幾個家丁模樣的人。
其中有個臉有幾分像馬臉的上前道：“魏郎中，我們員外家的劉姨娘生不下來，這聽說您妙手回春，所以請了小的們過來請您老走一趟。”
紮了兩個小揪揪的女童聞言，上前幾步抱著魏承業的手不放：
“爹爹要去做什麽，青青也要去。”
那管事的看著一臉凶相不好說話的樣子，實際上態度很不錯。
“這……”
見魏承業要哄魏青贏在這，那管事的記著府上還等著救命，立刻道：“沒關係沒關係，魏郎中隨我們去就好了。”
“帶上您家姑娘也一樣，咱員外說了不缺那頓飯。”
“那行。”既然人家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魏承業也不好拒絕。
隻是轉頭交代了大春幾句話，收拾了幾樣東西，背起大大的醫藥箱子就走了。
魏承業一隻手牽了魏青贏，跟著那幾名管事的走了。
誰知道這門口不遠處還停了一架馬車。
魏青贏和魏承業兩個人坐在馬車裏，什麽話也沒有說。
魏青贏看起來有幾分昏昏欲睡的模樣。
車夫的速度又快又穩，不一會兒就到了。
魏承業先下車，隨後牽了小小的魏青贏下來。
魏青贏抬頭匆匆忙忙的看了一眼匾額，就被魏承業拉著進去了。
管事的帶著二人繞過垂花門，走過回廊，又走過一道月亮門，這才走到一處比較開闊的地兒。
快到房門的時候，隱隱聽見裏麵傳來女子的慘叫聲。
魏承業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兒。
結果小丫頭壓根就沒有他想的那麽害怕，還問了一句能不能進去跟著看。
魏承業以為她是小孩子胡鬧，便沒有答應。
隻是讓魏青贏在外麵等。
無奈之下，魏青贏蹲在門外，看著地麵。
隻是魏青贏還沒有蹲著多久，那管事的就上來了：
“我們老太太說請姑娘吃幾塊餅子喝口甜茶坐坐，時間還長著。”
這長廊下靠一株金絲海棠的地方擺了一張石頭桌子和凳子，已經有人放好東西在上麵了。
魏青贏站起來道謝，倒是讓管家有些意外。
這小丫頭還挺知道禮數。
坐在這麽一株半開的海棠樹下，吃著東西，確實是愜意。
可魏青贏揪心的是自家的爹爹。
來的路上倒是聽說了，這家之前已經請了好幾個郎中過去，沒辦法了才來請的魏承業。
這要是搞得不好……
魏青贏想想，雖說不至於草菅人命，但是這萬一為難起來——
就在魏青贏胡思亂想準備到時候怎麽補救時，房門被一個丫鬟跌跌撞撞的撞開。
驚得魏青贏反射性的跳了起來。
那丫鬟手裏的盆兒都砸在了地上，發出“哐啷”的一聲。
“生了！是個小公子！”
“快去告訴老太太和員外！”
“原來生了。”魏青贏鬆了一口氣，抬腳就要走到跟前等魏承業出來。
結果不等她走過去，另一個滿手都是血的接生婆子模樣的人從裏麵跳了出來，嚇得魏青贏一跳。
“快！快去使喚腿腳快的去拿止血藥！”
“血……血止不住了！”
產後大出血！
魏青贏腦子裏第一時間閃過的就是這個念頭。
也不知是什麽情況導致的大出血。
隻是她忘記了一件事。
她還是個孩子，誰也不可能信她啊。
就這樣，魏青贏不出所料的被攔下了。
就在這院子雞飛狗跳的時候，那員外到了。
魏青贏就站在門口，看見這員外怒氣衝衝的罵了一句庸醫。
“要是曾柔活不下來，你們一個個都跑不了這個殺人的罪名！”
臥槽！
魏青贏第一反應就是自家爹爹要倒黴。
這廂，裏頭的魏承業正在著急上火，看著這血一直在流的時候，沒想到鑽進來一個人。
“青青！？”
“丫頭你來這裏做什麽？！快回家！”
然而後麵跟著的幾名管事的壓根就不客氣，連拖帶拽的把他們幾個拖出去了。
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了他們。
魏承業被迫離開之前，看見的是魏青贏那張十分淡定的臉。
門被“啪”的一聲關上。
就在魏承業要捶門的時候，身後傳來那員外有幾分輕蔑的語氣：
“魏郎中的女兒勇氣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