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重新開始
「姓名？」
「林子辰！」
「性別！」
「男！」
……
空蕩蕩的審訊室里，只有我和秦雪、龍五三人。
這種場面和怪異。
曾幾何時，在皇冠酒吧，我們相對而坐，那時候我是坤哥，而他們則是坤哥的「下屬」，如今，位置顛倒，我成了階下囚，而這兩個人，則是高高在上的看著我。
生活，就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兩位的例行公事是不是可以結束了？」
我看著秦雪和龍五，難得有心情開了句玩笑。
「你難道一點都不奇怪？」秦雪看著我，忽然問道。
「我應該奇怪什麼？奇怪自己被人欺騙了？那你可能想多了，被人欺騙好像已經成為我生活的全部了。」
「有些欺騙是迫不得已的，你要知道，周定坤和周后他們都是些什麼人。但你是林子辰，你和他們並不一樣。」秦雪盯著我，緩緩的說道，「至少，你並沒有做出任何犯罪的事情！」
「犯罪的事情？這種事，你不是教我做過很多嗎？」
「那是為了配合完成任務，你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來的，我們屬於特殊部門，這些迫不得已的情況都可以既往不咎。」
「好一句特殊情況，好一句可以既往不咎！」我諷刺的看著眼前這兩個人，內心忽然泛起一種難言的失望。
「我說的都是真的。」秦雪皺了皺眉頭。
「既然你們既往不咎了，那又何必要抓我？」
「你現在依舊有著重要的作用，至少，在整個計劃里，缺少你，很多事情無法進行。」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我看著秦雪和龍五，有些摸不清他們的底細。
龍五淡漠的看著我，說道，「這件案子我們已經調查很久了。甚至可以說是幾年前就開始了。周后也好，周定坤也罷，一切，都是東南亞那個神秘的華裔組織弄出來的。如果你和周后見了面，有些事情應該就很清楚了，那個組織的首領在逐漸向我們南部沿海滲透，並且還有一些讓人無法忍受的行為。」
「無法忍受的行為？」
「是的，你所見到的坤哥勢力，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在整個南方地區，這個組織的不少派系首領，在這裡建立起了一個強大的犯罪網路，涉及到黃賭毒，所有不法的勾當，他們幾乎都有插足。」
「你們的意思，周后並不是唯一一支進入華夏的勢力？」
「是的。不過，所有勢力似乎都是在尋找范蠡秘庫的寶藏。這件事情你是清楚的，」秦雪回答道，「我用了五年的時間，終於取得了周后的部分信任，才知道了一些內部的秘密。這個范蠡的秘庫十有八九是真的，而且，還涉及到一個重大的秘密。如果我們不能在這群外來勢力之前找到范蠡的寶藏，那將會是我們整個華夏的巨大損失！我的人說，你從日本帶回來一些神秘的東西，似乎涉及到范蠡的一些秘密，現在，你可以交給我了吧？」
我聽她這麼一說，頓時恍然！
怪不得，怪不得秦雪在東京竟然有那麼強大的情報網路。
可惜，我當時就算想破腦袋，恐怕也想不到，秦雪竟然有著這麼一重身份。
「你讓我交出東西？」
秦雪點了點頭，「是的，那些東西屬於國家！」
「那是我在日本得到的。」
「可現在在你身上。」
「你可以放我離開嗎？」
秦雪遲疑了片刻，一旁的龍五介面道：「自然不可以，你即便出去了，也會有很多人找你麻煩，所以，你不妨繼續和我們合作！」
「然後一直當你們的傀儡？」
「你有義務配合我們，畢竟，你是這個社會的公民！」
「好理由！我沒有權利拒絕嗎？」
「拒絕？你有自保的能力嗎？」
我淡淡的看他一眼，「說實話，只要你們不打擾我，我完全可以自保。」
袁飛和田恆虎找的那批人雖然人數不多，但是個個都是精英，以我現在的資產，想要繼續壯大這個安保公司，簡直易如反掌。
「後面逃掉的那批人，是不是你在暗中聚集起來的力量？」秦雪沉默片刻后，問道。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問我。想必你也很清楚，我從日本得到了一批資金，當然，這是我用命換來的。」
秦雪點了點頭，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
「你確定不再和我們合作了嗎？」
我點了點頭，「我想過安靜一點的生活。」
我現在幾乎可以確定，秦雪必然會對周后動手。
其實自從父親告知我周后的身份之後，我就已經有些遲疑。
羅小薇的死是我心中難以打開的心結，可正如父親所言，即便我心中再恨周后，我卻不能殺她。
她落在我的手中，我反而不知道如何去處理。
也許，她受到法律的制裁，是最好的結果。
但是，我感覺以秦雪的手段，恐怕還很難抓到周后。
否則，她現在也不至於一籌不展了。
果然，秦雪看著我，眼睛深邃如湖水，「如果沒有你的繼續幫忙，我們很難扳倒周后，說句實話，她的勢力比我想的要大得多，這深圳地界上，甚至有很多公門是幫她說話的。不瞞你說，今天晚上的抓捕行動失敗了。我們沒能抓住周后。」
這其實已經在我意料之中了，周后連我的暗中埋伏都可以輕易破解，甚至差點讓我陰溝里翻了船，如此大規模的公門行動可以抓住她？
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現在對你們的行動不感興趣。」
「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消息。」秦雪盯著我。
我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說實話，從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我對很多事情已經沒有那麼執著了。
「白潔死了。」
「你說什麼？！」
我幾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面目猙獰的看著淡定的秦雪。
她用一種篤定的口吻，一字一頓的說道，「白潔死了，死在了莊園的某個地下室里。很可惜，是受過凌辱之後死的。還有，我可以確定，殺她的命令，就是周後下達的。」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幾乎難以相信，白潔是我在整個事件中唯一牽挂的人，「她沒道理殺死白潔的……為什麼殺白姐？這對她有什麼好處？你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秦雪說著，忽然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張照片來，「這是我們的偵查員在現場拍到的照片。」
我顫抖著接過了照片，照片上，白姐雪白的*上遍布傷痕，血痕在白色肌膚的襯托下，異常的刺眼。
她頭髮散亂，躺在亂糟糟的地上，安靜的如同睡著了一樣，光著的手腳上，是沉重的黑色鐵鏈。
看照片中的環境，她應該是被鎖在了一個陰暗的地下室里，而就是這個陰暗的地下室，葬送了她鮮活的生命。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感覺自己的眼眶濕了。
一滴滴的眼淚落在了照片上，我發現自己雙手顫抖到已經拿不住這張薄如紙片的相片。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我發出一聲如同受傷野獸般瘋狂的嘶吼。
「她做錯了什麼？她是個可憐的女人，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一定要逼死她？？！」
「彭！」
拳頭狠狠的砸在了玻璃審訊台上，四濺的玻璃渣讓秦雪和龍五同時讓開一步。
鮮血如同水一樣，迅速的蔓延到了桌子上。
「你……」龍五似乎想要上前給我包紮，秦雪攔住了他，輕聲說道，「讓他發泄出來吧。」
我死死的盯著秦雪，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是誰，究竟是誰殺了她？」
「兩個低級馬仔，據他們說，是周後下的命令！」
「我要他們死！」
「這不合規矩，」秦雪皺了皺眉頭，「他們需要經過程序，才可以被判刑，而且，他們只是具體的執行者，未必會被判死刑……」
「我同意配合你們行動，殺了他們，如果你們不殺他們，我會找機會殺了他們，那時候，將會是最殘忍的手段！」
秦雪眉頭一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抬起頭，沖她殘忍的一笑，「我很清楚！」
「你在對一個國家公務人員發出致命的威脅！」
「那又怎樣？」
「這足以成為你被扣押的罪證！」
「我只是跟你開了個玩笑而已，這不是既成事實，你頂多可以告我威脅罪，」我很隨意的搖了搖頭，「當然，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你不妨賭一下，我是不是能夠做得到。我不介意用一個億懸賞，讓這兩個人渣受盡折磨而死！」
「看不出來，你現在不是一般的狠！」秦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你真的不是原來的那個林子辰了！」
「是的，是你們逼我的！」我死死的看著桌子上的照片。
「好，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不過，希望你信守承諾，繼續和我們合作！」
我沒有回答她，只是一隻手輕輕的撫在那張照片上，心痛的滴血。
這一刻，我才發現，原來，這個一直以來溫柔對我的女人已經在心上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影響。
如果說我的青春時代屬於羅小薇，那麼，這兩年多來，能夠讓我有如此深刻情感波動的，就只有這張照片上的女人了。
只是，我永遠都見不到她了。
永遠都看不到她笑嘻嘻的嗔怪的叫我「小林子」了。
「你是要看著這張照片去自殺，還是想先給白潔報仇，摧毀周后勢力？」
秦雪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瞬間將我狠狠地敲醒了！
我紅著眼睛看著她，問道，「你什麼意思？」
「既然已經決定合作，那麼，我現在提第一個要求。」秦雪平靜的看著我，說道，「我們需要你藏起來，至少這段時間，不要再出現在深圳。現在的深圳亂糟糟的，你需要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據我所知，周后出手之後，這個組織的其他派系也開始蠢蠢欲動了，我們需要來一次大的行動，將這些毒瘤全部剷除！」
「你們有關於其他派系勢力的消息？」
秦雪點了點頭，「據我所知，無論是那個隱世的趙氏家族，還是深圳的地頭蛇朱家，都應該是來自那個神秘的東南亞勢力。」
「趙氏家族？朱家？」
「也許我換兩個名字，你應該更清楚一些。」
「誰？」
「趙德勝，朱比利。」
我如遭重擊，忽然間，腦海中所有破碎的線索彷彿一下子鏈接在了一起。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坤哥會被人刺殺以至於假死，為什麼我從日本回來下飛機的時候，會被人刺殺了。
秦雪見我明白過來，點了點頭，說道，「下面一段時間，坤哥將會消失，深圳將龍蛇混雜。做好準備吧，林子辰，你一直是我看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