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清醒

  豔生似乎也身有同感，不過他還是捏了捏我的臉蛋，說：“說什麽胡話呢？你當然活著，而且比別人活的逗都好。”


  我靠在他懷裏，緩緩笑開。


  冥華的到來讓我們的氛圍一哄而散。豔生直接就要抱我離開，我不願意讓她生氣，柔順的靠在他身上，任他擺布。


  冥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說話。


  我突然感覺到一陣疲倦，靠在豔生身上，閉上了眼睛。


  回到臥室裏，豔生摸了摸我的頭，輕聲哄我：“沒事的。”


  我扯起嘴角笑了笑：“其實我沒有資格說什麽的，撫養他長大的，教他所有的畢竟不是我。”頓了頓，我看向豔生，“我們什麽時候離開？”


  他笑：“如果你願意，我們隨時可以離開。”


  我頷首。


  冥華生了一場大病，這是伺候我的女鬼偶然間說露嘴的。我並沒有多大反應，豔生抬了抬眼皮：“好歹是一界之主，怎麽可能輕易病了？”


  我下意識的就要反駁，但看到豔生似笑非笑的臉，還是慫了。


  寐期的到來出乎我們的意料，彼時我正窩在豔生懷裏，任他給我修剪指甲，寐期沒有通報任何人，直直的闖了進來。


  豔生麵若冰霜，冷冷的說道：“出去。”


  寐期沒有理會，看著我，輕聲說：“姑姑，他醒了。”


  我一頓，慌忙站起來：“他怎麽樣了？”


  豔生皺了皺眉，過來拉住我：“不要激動。”


  我拽著他的袖子：“他醒了，我要去看他。”


  豔生一頓，看著寐期：“帶路。”


  我們去了冰封不要的那個地方，來冥界這麽多天我從來沒有去過，我害怕見到沒有任何人氣的不要，我可能接受不了這種打擊。所以，我下意識的就否定了寐期冥華說的去見見他。


  離那個地方越近，我越發感覺到緊張。我害怕那個少年不認識我，更害怕，冥華說過的一切會在那個孩子身上出現。


  豔生察覺到我的緊張，握緊了我的手，告訴我：“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我輕輕的吐了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豔生寐期並沒有跟著我，我一進去就看見了躺在床上的不要。


  他緊緊的皺著眉頭，聽見聲音，眼睛睜也沒睜：“我不需要人伺候，你出去。”


  我輕輕的喚了一聲：“不要。”


  他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的睜開眼睛，隨即向我撲來，委屈的撲在我懷裏，聲音軟軟糯糯的：“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輕聲道：“你還活著，活的好好的。”


  不要抬頭看著我，還是皺了皺眉：“你怎麽瘦成這樣了？”


  我頓了頓：“瘦了嗎？”若有所思的捏了捏肚子上的肉，捏著不要臉蛋，“你不要因為不記得我以前的樣子，就這麽胡說八道。再說我胖，我捶死你。”


  不要被我捏著臉蛋，口齒不清：“我才沒有不記得。”他說，“關於你的事，我都記得。”


  我這才感覺到老懷欣慰，揉了揉他被我掐紅的臉蛋，哄他：“乖。”


  “什麽嘛？”他又要抱我，被我避開，一副被拋棄了的樣子，“我現在連抱抱你都不可以了。”


  我主動過去抱住他，輕聲道：“歡迎回來，不要。”


  他笑得很開心，抱著我：“我很開心，馬上就能見到你。”


  沒有太多的話，沒有太長的寒暄。我原以為見到不要，我可以傾訴我所有的委屈，可是在這一刻看他歪著腦袋，衝我傻乎乎的笑，突然覺得什麽都無所謂了。


  隻要人活著，受多大委屈都沒事了。


  豔生推門進來，淡淡的說：“你該吃藥了。”


  不要歪著腦袋，皺起眉頭：“他是誰？”


  “吾名豔生。”


  不要一頓：“我沒問你。”


  豔生看也不看他，隻看著我：“你該吃藥了。”


  不要皺著眉頭，看著我：“你該吃藥了？吃什麽藥？你怎麽了？”


  豔生攔在我跟前，衝不要說：“她出了什麽事，接下來的時間你們可以慢慢說，但現在她要吃藥了。”


  不要被氣瘋了：“我沒跟你說話。”


  豔生不理他，拉著我就要走。


  另一隻手也被人拉住，我看著兩個寸步不讓的男人，突然感覺到一陣頭疼。


  接下來的日子，我深刻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生不如死。豔生在我身邊絲毫不肯讓出任何位置，不要也有辦法，裝出委屈巴巴的樣子縮在我腳邊，我要說什麽，他就軟軟的問我：“你不要我了嗎？”


  我向豔生提出抗議，豔生卻冷冷的說：“閉嘴。”


  於是，我想淚奔。


  看著這兩個人，我終於意識到什麽叫做真正的絕望。他們兩個吵起來，一個大人一個小孩兒，驢頭不對馬嘴，還偏偏能說好長時間，隻要沒一個人服軟，他們之間無形的戰火就能燃燒到第二天，吃完飯之後繼續戰鬥。


  我幾乎要為他們這可歌可泣，鍥而不舍的戰鬥精神而熱淚盈眶了。


  豔生要去張羅晚飯，不要也不甘示弱，兩個人便板著一張臉去了廚房。我揉了揉胃，為自己可憐的肚子感到憂傷，摸了摸肚子上的肉肉，喃喃說：“難道我再也甩不開你了嗎？”


  有人敲門，我坐起來，叫了一聲：“進來。”


  來人是寐期。


  我並沒有感覺到出乎意料，那一天她來的時候我就意識到有這一天了。


  她說：“他病了。”


  “我知道。”


  “你不去看看他嗎？”


  我終於抬眸看著她，冷淡的說：“我為什麽要去看他？”


  “如果末伏是他救回來的呢，你也不去見他嗎？”


  我頓了頓，看著自己的手，它還是那樣，豔生一直給我進補，卻沒有暖了它分毫。我抬眸，看著寐期：“那又怎麽樣？是他心甘情願的不是嗎？”


  寐期皺眉：“你真能這麽狠心？”


  我玩著指甲：“別說我狠心。”瞟了她一眼，“我沒有心，你也知道。”


  她渾身都在抖。


  我笑了笑：“對了，聽說你和我的關係似乎也不落與我跟他。”


  她一怔，然後滿臉蒼白。


  我搖了搖頭：“你慢走，我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