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女妖

  我回到了那個小鎮，不知道為什麽，隻短短兩三天，小鎮就顯得很破敗了。就好像這一切原來就是假的，是別人用靈力化出的一切。我漫不經心的走過每一條小道，輕輕踩過枯黃的樹葉，偶爾伸出手來理一理腦後的長發，吹著口哨，甚至沒有用餘光去打量周圍的場景。我想，現在我的樣子應該夠了吧？

  有沙沙的聲音傳來，我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穿著粉色衣裙的女妖笑了一下：“這兒都成這副樣子了，你怎麽還在？”


  她走過來，整個人端莊有禮，我頓了頓，向她迎過去。她的腳上應該是係了鈴鐺，走起路來叮鈴作響，很好聽。我問她：“怎麽我之前沒聽見鈴鐺響？”


  她笑了一下，主動把自己的裙子輕輕撩到一邊，讓我很清楚的看到了那兩顆銀鈴鐺。我笑了一下：“你怎麽不回答我問題？”


  她也笑：“這個啊，使個障眼法就可以。”說著，做了個手勢，晃動了一下腳，便沒有半點兒聲音了。


  我吃了一驚，她卻顯得異常得意。


  “不過，你怎麽還在這兒？”


  “和你一樣，來找找記憶。”她笑著，又掐了一個決，周遭的環境迅速發生變化，在幾秒鍾裏又變成原來那副生機勃勃的樣子，她滿意的看著四周，“原來夫君教的法術這麽厲害啊！”


  我扭頭看她，她也正好看過來，嘴邊的弧度正好：“喂，你恨他嗎？”


  我頓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們告訴我，一切都是原先布置好的局，我也不知道該不該信。”


  她深深的看著我，然後笑了一下：“真是個傻丫頭。”


  我歪著腦袋不解得看著她，她笑了笑，不解釋，向前走了幾步：“不知道為什麽夫君一直很喜歡這樣的盛世？他總告訴我，他要為一個人守她的盛世。雖然以前很嫉妒，但是現在看來一切都已經沒有意義了。”她坦然的聳了聳肩，“以前一直想著，如果能見到他口中的那個人，我一定要和她比一比，看我那點兒不如她？可是後來，我才發現，不管我有多好，我多適合他，我能為他做到那種地步，隻我不是他心目中的那個姑娘一條，我就輸了。”


  “輸的徹徹底底。”


  她笑了一下，隨意的把頭發夾到耳後，原本黑色的頭發不知道為什麽變成一頭耀眼的紅色，眼角眉梢高高挑起，整個身上流露出一股嫵媚動人的感覺來。我驚訝的看著她的變化，她衝我挑眉笑了一下，有些慵懶的伸了一下懶腰，“終於可以隨心所欲的做回老娘了。”


  “你為什麽……”


  “為什麽要在你麵前展示真正的自己？”她笑了一下，隨意倚在一顆樹下，“因為我要讓一個傻子看看我到底長什麽樣子，我多漂亮，我又有多完美。我隻是想，再也沒有任何心思真真正正的做一會自己。”


  我忍不住皺了下眉，她看我這樣反而笑了，大大咧咧的攬過我的肩膀：“這麽愁眉苦臉做什麽？小妹妹笑起來很好看的，來，給我笑一個。”


  “你……是不是很難過？”


  “難過？”她像是聽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笑得不可抑製，眼淚不住的往下掉，“我為什麽要難過？為了那個沒心的？”她又看向我，“你應該不知道吧？他天生沒心，碧蓮心就是他的心，所以，他在你來之前硬生生的刨開自己的胸口，親手抓出那個他一直依賴著的東西。他還求我，那麽一個……東西，為了你，他竟然求我？”


  她又開始笑了，我頓了一下，有什麽東西在我的胸腔裏劇烈跳動著。女妖拍了拍我的臉：“你恨他嗎？”


  “別恨他了，為了你他落到這麽個下場，已經夠了。你要恨他的話，他就太可憐了。不過也不要忘了他，那樣他更可憐了。”她顯然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的是什麽，我看著她的眼睛，卻發現有一道黑線迅速在她眼眶裏流竄。


  “這是什麽？”


  沒人回答我。


  我閉了閉眼睛，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又聽她說：“其實吧，所有的一切都是騙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她看著我，情況再度失控，“這所有的一切都隻是一場騙局，一場幻境。這次玩兒的太大了，誰也不知道自己被騙，誰也不知道自己沒被騙的是那一部分？他簡直，喪心病狂。費盡心機布下的這麽一場局，騙過了那麽多人，最後的目的是什麽？”她猛然湊近我，“你猜猜，他為什麽這麽做？”然後刮了一下我的鼻尖，“你永遠也想不到，不是什麽為了保護你，他怎麽可能這麽光明磊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記住他。包括，讓我活著。”


  我沉默著，哪怕心髒失去了控製，可看上去依然還沒有半點兒表情。


  她又湊了過來：“就這樣了，你還沒有半點兒感覺？果然是他看上的女人，不過，他這次也算是徹徹底底的栽了吧？沒有一個傻子能向他那樣，毫無芥蒂的把自己的心髒讓出來，還她媽是為了讓她感受一下什麽叫做愛人的狗屁理由。”


  她看著我，一雙眼睛朦朧：“你知道我那些姐妹的下場是什麽嗎？”


  “我們都是自願跟著他的。是，雖然，一開始我們都是被他擄來的，可他從來沒有逼我們做過我們不想做的事情。我們是女妖，生下來就是被父母來換取巨大的利益的，可他不是，他還教我們防身的本領，就算我們學不好，可是每當發生什麽事了，他會第一時間擋到我們麵前。”


  “所以說，你覺得你們對他的感覺是愛嗎？”


  她眯起眼睛笑著看我：“是不是愛不是你最清楚了嗎？”


  一針見血。


  我垂下眼眸，四周的場景又在迅速轉變，再看我們到了極淵的地帶，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問她發生什麽，就看見在極淵口站著四個女妖：“她們要做什麽？”


  “以她們的修行跳下去也不過是極淵再多一副白骨。”然後，以我根本抓不到的速度迅速奔了過去，笑著轉頭看我，“你是不是還有很多問題要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