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心結未解

  “與其說你恨硯生，還不如說你恨自己。你恨自己對所有的事兒都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它發生。你恨自己原先太過沒心沒肺，所以後來被人欺騙之後，你直接一蹶不振了。”


  我輕笑了一下：“這樣看起來，你好像很了解我啊？”


  “我是你的心魔，沒有誰能比我更了解你。在極淵下那麽苛刻的環境，你都還守著一份底線。怎麽可能一出來就變得那樣殘暴？”


  我眨了眨眼睛。


  “我是心魔，本無實形，可是你為了強大甚至打破了你記憶的桎梏，心魔強大，你便強大。隻是，我的存在很可能會在將來的某一天讓你痛不欲生，這樣也沒關係嗎？”


  我閉著眼睛笑了笑：“你這是迫不及待想讓我消除了你？要知道，現在的我無所畏懼，一旦消除了你，你就是真真正正的消失了。”


  “那麽你就等我纏你一輩子吧！”


  我笑著閉上了眼睛。


  這個夢我不知道持續了我多長時間，隻看著應該是包含了我的前半輩子。我就像是一個旁觀者，看著她發生的種種，心裏卻不起一點兒波瀾。我都有些疑惑我為什麽會這麽鎮定。


  當然，在極淵裏因為我執意作死，我回想起來的記憶，甚至比眼前的這些要讓人痛苦許多。


  被淩辱、被欺騙，我經曆了一遍又一遍。每次的感覺都跟第一次接受那樣，讓我痛苦的喘不過氣兒來。硯生卻說：“把心魔納為己用，才能迅速離開極淵。”


  於是，我更加作死。直到心魔完全被我激發出來，心裏的恨意到達極端，我讓自己變成了一個怪物，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怪物。


  出來的時候，我是懷著滿腔的恨意的，然後被告知，我精心保護的那個少年是一隻魔，是一隻比我要厲害許多的魔，他根本不需要我保護。甚至，他在我需要的時候，置身事外。


  恨他嗎？我不恨他，因為他對我來說隻是一個陌生人，一個以後很有可能變成敵人的陌生人。我把我所有的溫柔都給了那個被我叫做不要的少年，而不是那隻不知名姓的魔。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隻是一場騙局。那麽就把所有的一切當成一場夢吧！

  我睜開有些酸澀的眼睛，看見略顯古樸的繡花帳，皺了皺眉，就準備起身，卻發現我的許多靜脈被封住，陡然一肅，我輕輕拂過自己的一雙眼睛，用淺薄的靈力化出一麵鏡子，於是就對上了一雙與常人無異的眼眸，隻那眼眸深處的寒意是這一雙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眼睛變得不平凡起來。


  手驟然捏緊，鏡子化為齏粉，從我的指縫流出來，然後消失不見，閉了閉眼睛，問：“為什麽？”


  我知道有人聽到了，這個雖然沒有人，可卻有兩雙眼睛，盡管我現在的能力不及巔峰時期的十分之一，可是在極淵裏苛刻的環境讓我練就了敏銳的察覺力。沒了靈力，感覺卻還在。


  空間微微扭曲，硯生先是出現了，看著我，皺眉：“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負擔不了那股靈力就會爆體而亡？”


  我笑了一下：“那又關你什麽事？”然後捂著嘴巴，目光在他身上轉了轉，“哦，你是害怕我爆體之後，你也得不到好處是吧？”輕輕一笑，“何必呢？你已經活不了多長時間了，還要這麽苦苦掙紮。你最好祈求我，永遠不要到達巔峰，否則，那一天哪怕我拚掉性命不要，我也要親手殺了你。”


  硯生微微一頓，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那就等你到那一天吧！”


  “我是第一次見有人與自己的伴生妖精這麽水火不容的。”空氣微微扭曲，從裏麵走出來一個穿著道袍的男人。


  我笑了一下：“司空神？”


  他也不詫異我為什麽知道了他的神職，看了一眼硯生，看著我：“以你現在的神誌無法負荷太過強大的靈力，所以我封了你的靈力，然後渡你慢慢修行。”


  我巧笑嫣然：“你這樣做……會讓我誤會的。誤會你是不是後悔了布下這樣一場棋局……”


  “是，我後悔了。”還不待我問完，司空神就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來不及愕然，迅速收斂了所有表情，輕聲問：“這又怎麽樣呢？你後悔了，卻不能回到以前。我也不稀罕你回到以前，改變這一切。”輕輕撫了撫手上的鏈子，低聲喃喃，“我可是很喜歡強大以後的感覺啊！萬物被我踩到腳下，我不用逃跑，也不用抱著淺薄的希望等待別人來救我。現在的我，可以救自己，免受一切災厄。”


  他臉色依舊不變，隻用毫無波動的語氣開口：“我沒有辦法回到過去，那就從現在開始改變。我計算好一切，甚至算到了你應該有的反應。可是我沒想到，會有那麽多意外出現。”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色還是不變，哪兒有一點兒後悔的跡象？

  他跟我說：“我不後悔布下這個局，我隻是後悔當初少布置了一步，在所有人都在警告你小心周圍一切的時候，你卻還是相信。魔的事是我始料未及的，我知道他不會輕易幫你，卻沒想到，他真的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你死。”


  我笑了一下，把耳邊的長發夾到耳後：“你這樣說了我也是覺得委屈的不得了，明明都可以拉我一把，卻眼睜睜的看我跌進深淵，不是還有你嗎？魔甚至都比你要來的光明磊落，至少他不會打著為了我的名義做讓我失望的事。至於他，不過是一個陌生人，就算以後變成敵人我也不會心慈手軟。你原先設計好一切，就應該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我不需要慢慢修行，甚至你拿掉我一身靈力也無所謂。不管我是否強大，是否能承擔的起那麽強大的力量，又是否走火入魔，一切都是我的業障。恨誰？怨誰，都不會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一切，但我隻希望，你能夠信守諾言，救回他。”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參加你們的計劃，我也不知道他重傷是不是你們布好的局，隻是你答應過我的，會救他。我已經付出了足夠的代價，隻希望你可以實現你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