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不要你了

  “所以說，不管我經曆什麽，遭遇了什麽，你都看見了？”我木然的抬起頭，看著那個人，心裏是什麽滋味呢？可能百味雜陳吧！明明我以為我的天神不能來救我，可事實卻告訴我，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會。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眼前人，漠然的看著他臉上所有的表情，直直的望進他最深的眼底：“所以說，我要經曆的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不管怎麽樣，不管我怎麽選擇，不管我是救還是不救，我都隻是你計劃裏的一環對不對？”


  我期冀的看著他，試圖他反駁我，可是他怎麽會？一個為了自己的目標什麽都可以不管不顧的神……怎麽會？

  他說：“你說的不錯。”


  “轟”的一聲，有什麽在我心裏驟然炸裂，我看著眼前那個穿道袍的人，覺得有什麽在一存存的崩塌，好不容易豎起來的堅強的堡壘，在那一刻轟然倒塌。


  其實我在希望什麽呢？希望他反駁我，還是希望這一切都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象？其實早就料到了不是嗎？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我受盡的苦楚，我嚐過的絕望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失望嗎？何嚐不失望？可是絕望卻說不上，他是我師傅，卻不是我濡慕的人，他叫我修行，卻罷手不管。他在我無力的時候挺身而出，卻又把我送上另一條絕路。


  “為什麽？”我問，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嗓音沙啞的不像話，一張嘴連我也嚇了一大跳，隨即便自嘲的笑笑，千年孤寂，一人獨處於黑暗之中的困苦那裏是那麽容易清除。


  長時間不開口說話，我的喉嚨幾乎生長在一起，一動口滿嘴的血腥。我看著他，又問：“為什麽？”


  “你的速度太慢。”


  我閉上眼睛：“我隻是個平常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我怎麽值得你這樣苦心孤詣的去算計？”


  他沉默了片刻，想要伸出手拍拍我的肩，卻被我閃過。他說：“有些事我不能說太多，但是妖界一行，你收獲了良多。”


  “我把自己丟了啊！”我衝他嘶吼，有血順著我的嘴角流下來，我看著自己的手，滿目瘡痍，“我殺人了，我殺了那麽多人，你知道嗎？我殺人了啊！”


  “他們是妖？”


  “那又怎樣？同樣爹生娘養的又能和我們差在那裏？他們也有命，他們也有家人，他們拚盡全力在守衛自己的家人，而我在一瞬間就毀了他們。”我看著自己的手，入眼依舊是鮮紅的顏色，“這樣的我，跟你們說的妖怪又有什麽區別？”


  他漠然的看著我：“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那是妖，再過不久他們會踏上人界，燒殺搶奪。他們不會因為你為他們掉的眼淚心生惻隱，他們隻會舉起屠刀，殺死你身邊最親近的人。”


  “那又能怎樣？”我問他，“那一天還沒有到，我甚至不知道它會不會發生，就因為你一句可笑的預言……”我舉起一雙手，那裏還遺留著跟蛇妖大戰後留下的傷疤，還有不要……


  我轉過頭看著那個被困在牢籠裏滿眼都是我的少年，頓了頓，毫不遲疑的避開他的視線。


  “你知道……那個時候我多想死嗎？”我低聲喃喃，“就算是要讓我強大，也不能用這樣的方式。萬一，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呢？”


  “你不會。”


  “不會？”


  好一個不會。我仰起頭大笑，有紅色的液體從我眼角劃出，那片璀璨的星光在瞬間支離破碎。


  “你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隻等我乖乖掉下去？”


  “你好了解我，知道我不敢輕易去死。知道我在這世上還有牽掛……”


  他拍了拍我的後背，告訴我：“他沒有碰你。”


  我愕然得睜大眼睛。


  他繼續說：“他不會傷害你，這毋庸置疑。”他抬起眸，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睛對上我，“他向我起誓，不會動你，否則他會魂飛魄散。”


  “不會的，明明，明明我都察覺到了……”


  “那是幻境。”他沉聲說，“你身邊的妖之所以能那麽安心的留下你一個人離開，就知道他不會動你。”


  “所以，妖的離開也是事先算計好的，不是被逼無奈？”


  說不清楚心裏到底是什麽感覺，甚至有那麽一瞬間我感覺不到疼痛，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然而他還是不肯放過我，他說：“你太弱小了，所以他必須離開你。他知道，隻要有一天他在你身邊，你就會一直依賴他，那對你不會有什麽好處。”


  “所以，他就這麽放棄了我？”我輕聲喃喃。


  “極淵的千年孤寂，以你的功力是根本程受不了的。不說其他，就連極淵的風，你也受不下來。之所以，你能承受下來，蛇妖用他的畢生功力保了你一命。”


  他問我：“現在你還恨嗎？”


  我麻木的轉動眼珠子，看著他：“你讓我怎麽恨？”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膀，卻不知道又扯到那一根經曆過淬煉的神經，“所有的一切都是為我好，我怎麽恨？你們要我強大，所以讓我的天神倒在我麵前。你們要我強大，把我拖進這個我從來沒有涉足過的領域。你們要我強大，用盡了所有的手段摧毀我的信任。你們要我強大，費盡心機給我畫了這麽大的一個圈套，幾乎所有人都被你們包羅進去了。我恨著，咬著牙硬挺過極淵的千年孤寂，然後你們告訴我，其實所有的一切都在你們的計劃之中，而目地是為了我好？”


  我咬著牙，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們：“誰給你們這麽大的權利來決定我的人生？誰又讓你們插手我的生活？”


  我看著他：“我男人的命在你手裏，我不能對你做什麽。甚至，還要繼續叫你師傅，所以，你別管我了。”


  說完，不管他的反應，向困著不要的鐵籠走過去，一拍鐵籠，它瞬間破散。


  不要看著我，冷靜問：“你什麽都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又去摸了摸他的呆毛：“這是最後一次了，不要。”


  “你恨我嗎？”


  “我不恨你，但是，不要，我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