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瞳色
“其實我一點兒也不想做英雄。我隻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蝸居在一個小小的房間裏混吃等死。”我閉上眼睛，“我努力過好每一天，努力不讓每一天白白浪費，努力讓自己不怨天尤人，可是有的時候還是會感到‘好累啊！我為什麽要這麽累’，遇到了你們之後，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平時看來就算我累死累活幹上十年也掙不到的錢隻需要轉神弄鬼的說幾句話就可以輕輕鬆鬆的得到，應該怎麽說呢？好像什麽情緒都有，不可置信、不甘，還是狂喜？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我也會因為碰到的那些可怕的東西而軟弱，我想讓自己強大起來。”
“那種生命被別人握在手裏的感覺真的很難受，我甚至有時候都會想我的呼吸有沒有出錯，有沒有惹怒那個人，我應該怎麽做才能討到那個人的歡心？一步一步我走的戰戰兢兢，我每天都像踏在冰上一樣，稍不小心就會掉進深淵。我不敢放鬆警惕，更不敢放任自己。我害怕，害怕一旦說錯了那句話，走錯了那條路，就會落得一個萬劫不複的下場。你懂這樣的感覺嗎？”
“也許在你們的眼裏我經常胡作非為，就隻因為那人舍不得動我。可是那一次，我不是顫顫巍巍的去試探那人的底線。試探他可以容忍我到什麽地步，試探我可以再怎樣的最大範圍內肆無忌憚的做我自己。”
負麵情緒突然而來，讓我幾乎招架不住。我摸了摸幹澀的眼角，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種不好的情緒不知道為什麽在瞬間就占據了我全部的心神，整個人都籠罩在密布的烏雲裏麵，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腔裏的空氣被極致壓縮，不敢有稍大的動作，因為一動連氣管都疼的要命。
妖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背對我而立，我伸出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慢慢向上劃過自己的鼻梁，到達幹澀到疼痛的眼角：“我不想做什麽大英雄，我隻想做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自己。”
“我不貪心，不渴望別的，不祈求那個人突然會喜歡上我，我隻希望我這一生可以順風順水，不需要有多大的財富，錢夠花就行。不需要有多大的能力，能夠自保就好。我隻想做一個普通人，龜縮在我的一方小天地，不參與任何事。”
“可這一切好像隻是枉然，不管我怎麽努力的活著，一切都好像早已經注定好了一樣，不管我多麽努力的讓自己強大起來，卻還是抵不過那些人的算計。不管我有多麽不甘願，但我隻能一個人踏上成長的路。我沒有靠山，沒有依靠，甚至沒有逃跑的能力，沒有人告訴我該怎麽做，就連渡劫也是自己誤打誤撞。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不甘願中順理成章的發生，可是從來就沒有人問過我願不願意。我喜歡那個人，所以我甘願來一個未知的世界，一個人闖蕩，咽下所有的苦和淚，隻希望那個人可以平安度過這一劫。”
妖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轉過身來，躲在我的麵前，認真的看著我的眼睛：“你後悔過嗎？後悔把自己置於這樣的境地？”
摸了一下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臉上的傷痕，又抓了一把因為長時間不打理而顯得幹枯毛燥的頭發，不用看，我也知道我現在的樣子比那些慘死的鬼還要可怕。伸出雙手，本來嬌嫩的一雙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布滿大大小小的傷口，密集可怖的傷口比比皆是，可我後悔過嗎？
明明那麽怕疼的一個人啊，是怎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不甘？還是期待？
還是不知疲倦的抓住一絲希望就那麽不管不顧的往前拚搏？
一切無從得知。
妖摸了摸我的腦袋，纖細的手掌帶起單薄的溫度卻在那個深秋的夜裏帶給我無限力量。
無限讓我接著挺直腰板硬著頭皮走下去的力量。
“我做了一個夢，可能我在某些時候下意識的讀取了你的記憶，裏麵有一個穿粉色裙子的小女孩兒，腳上係著她哥哥在她八歲生日的時候送給她的銀鈴鐺。”
妖的臉色微微一變。
我局促不安的摸了摸掛在自己手腕上的擁有追溯之力的鏈子：“我並不是故意的，說實話我也才擁有這種力量，出了什麽差錯也不是我想的。”
“你說的力量是什麽？”
“追溯。”
他的眼眸微微一顫，又試探著說：“這樣的力量隻要修煉到一定時間就會有，隻是一般的人隻有追溯之力，卻沒有改變曆史的力量。”他小心翼翼的看著我，“你也是這樣吧！”
我頓了頓，還是搖了搖頭：“與別人來說追溯之力隻可以讓他們看到自己以前的曆史，但是於我而言，追溯之力還是我的攻擊靈力。”我運起體內靈力，逼出那一雙詭異的瞳眸。
他一頓，喃喃道：“原來你真不是她。”
“你說什麽？”
他卻像是受了驚一樣瘋狂的逃走了。
也許是我們這邊的動靜太大驚動了沉睡著的不要，他揉著眼窩走過來，看見我的時候明顯一愣：“你……你的眼睛又變了。”又像是發現了什麽大叫起來，“它還在變。”
我當機立斷衝他喊：“閉上眼睛。”
他雖然不懂，還是乖乖照做了。
我飛奔到小溪附近，就著月光去看我的眼睛，就發現我原本藍色的瞳眸已經有一半被銀色侵占，兩種瞳色交替，形成一個詭異的瞳眸。
摸了摸眼睛，我開始心驚肉跳起來，這樣的眼睛，說是異類也不足為過。但是，我明明原來是藍色的眼眸，為什麽還不到兩天的時間就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我百思不得其解。
現在唯一能給我解答的妖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我平靜下心神，讓自己的眼睛變回原樣，然後就著水麵再看的時候，那種詭異的瞳色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泛著藍色的眼眸。
“這難道是見了鬼不成？”我低聲喃喃，往我們休息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