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收鬼
何洋並沒有聽到我和女鬼之間的對話，可看他的眼光裏明明蘊藏著深厚的愛意。一聲一聲的念著“冉冉、冉冉”，妖抱臂站在一旁似乎沒有任何興趣看這場在他眼中的“鬧劇”。我摸了摸藏在自己衣袖裏的紅繩，別開眼：“我再給你十分鍾的時間，你知道我不可能放過你的。”
女鬼愣了愣，隨即便是泣不成聲。
我和妖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這場生死離別，何洋並不能看到女鬼，所以他不知道他的冉冉現在是怎樣一副恐怖的麵容。而他的冉冉卻因為何洋身上佩戴的平安符，近不得他的身。
剛剛隻不過有了丁點兒的接觸，女鬼手腕上的一大片已經近乎透明了。
妖突然轉過頭，看著我：“我越來越搞不懂你們人類了。”
我也沒有轉頭看他：“你做妖之前也是個人。”
“我隻是欣賞不來他們這種明知道不可能還要欺騙自己的行為。這樣真的會給自己帶來一絲安慰嗎？”
我沉默的看著女鬼越發青黑的臉：“可是，你不覺得如果自己心裏抱著那麽點兒希望，接下來的日子會好過一些嗎？本來就已經很難了，再沒有希望，那還有什麽接下去的欲望？”
女鬼身上的黑氣越來越多，而對麵的何洋並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正準備對他下毒手，妖偏了偏頭：“如果她沒能控製住自己的話，你知道後果的。”
“嗯，我明白。”
我看著女鬼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上不斷掙紮的情緒，一邊是對力量的渴望，一邊又是最後一絲沒有泯滅的人性，她就在兩者之間痛苦掙紮。
突然，她的一雙眼睛對上了我。那雙清澈的眼睛裏全是痛苦，她對我吼：“幫幫我吧！”
我殘忍的別過頭：我怎麽可能幫她？她吞噬了他，我還能怎麽幫她？我不是聖母，不會傻到幫助自己的仇人。雖然她已經慘成這樣了，要下手害自己最愛的人，讓自己最愛的人對她產生恐懼，這應該是最殘酷的懲罰了吧？
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柳樹，那下麵似乎還有一個傻乎乎的孩子，對著我不明所以的樂。
在最後一刻，妖出手製住了女鬼。隨便使了個招式，女鬼的肌膚就升起一陣黑煙。何洋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衝我們喊：“你們在做什麽？”
“我們送她該去的地方。你放心，我會度她一趟的。”
他皺了皺眉：“這是什麽意思？”
女鬼瘋狂的搖頭，期冀我不要把她做過的事告訴何洋，我沒有看她，直視著何洋的眼睛：“你的女朋友變成了厲鬼，那種怨念纏身的厲鬼，她為了複仇，為了阻止你喜歡上別人，不止一次的害人。我的一個朋友也因為她出了事……”最後還是選擇把她失去控製要加害與他的事瞞了下來。
我故意忽視了女鬼看著我的眼神。也許她會恨我，總之我永遠不會希望她的感激。妖和那人都說我需要她的力量，修為才能更進一步，可是我更希望不要。在對待這件事上，我發揮了我拖的本事，活拖死拖，卻還是拖到了這一步。
“你在騙我？”
“我為什麽要騙你？”
“冉冉雖然不懂人際關係，但她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兒。她不會那麽做的。”
“善良？”我冷笑一聲，隨即狠狠地盯著他，“你看不見，所以你當然可以欺騙自己那不是真的，但是我朋友的消失卻是我真真正正的看在眼裏的。這麽自欺欺人，活該你保護不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兒。”說罷，扭頭就走。
妖壓著女鬼，隨後跟上。我不知道女鬼有沒有最後再看一眼何洋，但是那個前麵可能是硬生生的理解了這是他最後的機會，跑在我身後，一聲聲的喊著：“冉冉、冉冉。”
路上的同校的學生都像在看傻逼一樣看著我們。冷冷的掃過人群，卻看到了那個躲在柳樹下看熱鬧的醫生，腳下拐了個彎，徑直往他走去。
醫生可能並不明白我要做什麽，但他懂禍水東引的道理，在我離他不到五米的時候，擺手製止我的靠近：“先說你要做什麽。”
我無視他的意願，幾步走過去：“這隻女鬼已經被我收了，但是她男朋友不死心，所以我把他交給你了。”
醫生瞬間明白，打了個響指：“我知道了。”
“還有有件事兒我要問你，待會兒過來找你。”
醫生越過我深深地看了一眼現在不遠處的妖，點了點頭。
拉著妖離開人群的時候，後麵還依稀能聽到何洋歇斯底裏的怒吼。
“冉冉……”
“你要去哪兒？”
“你把冉冉還給我。”
“放開我。”
“放開我，求你了。”
從原來的怒吼，慢慢的變成了嘶啞的呻吟，轉過頭去，就看見何洋一臉絕望的望著我們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妖手裏泣不成聲的女鬼，默默加快了步伐。
我們到了一處爛尾樓，妖把女鬼放了出來，打量了一下周圍：“這地方不錯，陰氣十足。”
“是個逃跑的好地方。”
緩緩的掃過瘋狂轉動眼珠的女鬼，淡淡開口：“不要再想辦法了，你是逃不掉的。你智商很高，可是你沒有逃過別人的算計，也就證明了你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麽聰明。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了，現在你所有的承諾對我來說不過隻是個擺設。隻想告訴你，不要試圖在我麵前刷陰招，因為我見過太多像你這樣的人。”勾起唇角，“甚至，你的身體有一部分是我一個很重要的朋友的，所以，我了解你的所有行為動作。”
女鬼放棄掙紮：“你要吞噬我嗎？”
我搖頭：“我不會要你的力量的。想強大我隻會靠自己。我的班導一度覺得你很可惜，我的朋友也曾經奉你為偶像。所以，我最後給你十分鍾的時間。我會做一個傾聽的人，答應了要度化你，我就會做到。”
“你不覺得你這樣很矛盾嗎？”
我攤了攤手，做無奈狀：“沒辦法，我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