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突變
“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我看著站在她旁邊衝她做鬼臉的小鬼問了一句。
“哦，沒什麽……”她拉長了聲調，不情不願的走向那兩個舍友。
“你這同學真有意思。”小鬼見她走遠，向我飄過來。
我瞄了他一眼：“人鬼殊途，再有意思你們兩個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他看了我半晌，突然捂住肚子笑得直打跌：“你想哪兒去了？我死的時候還未成年好吧？”
我有些臉上掛不住，燙的慌，但還是穩住神色，扶著下巴端詳了他片刻：“原來你還未成年，我以為你要已經步入社會了。”
“哦？”他突然湊近我，“姐姐說是我長的成熟讓你有安全感嗎？”
“呀！”我伸手就要揍他，“撩妹都撩到你姐頭上了，不想活了吧！”揮出去的手，打了個空，空氣裏兩個波動都沒有。
“你被氣糊塗了吧？我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然後衝我做了個鬼臉，“略略略。”
我氣瘋了，趕快就追上去，也不管自己現在的形象在別人眼裏是不是很異常：“你等著，我非打得你哭爹喊娘叫姐姐不可。”
一人一鬼胡鬧了好長時間，到人散得出不多了，他才說：“別費勁了，除非你死了否則你這輩子都打不到我。”
我突然有點兒感傷，被萬妍臨走時那個包容溫和的眼神引起的心酸又被這孩子一句無心之言引了起來，坐在柳樹下麵，情緒低落。小鬼飄到我跟前，也收起了嬉皮笑臉，帶些小心的問我：“你怎麽了？怎麽這麽難過？”
我埋著頭，不理他。突然脖子旁邊傳來了一陣瘙癢，歪頭去看，一片葉子親昵的蹭了蹭我的臉：“你看，這不就觸碰到我了嗎？”
我被他逗笑了，小葉子飄到地下，小鬼從葉子裏鑽出來：“姐姐，講真的。雖然我們兩個無法接觸，但是認識你的這段日子我很快樂。你能看到我惡作劇，你能陪我說話聊天這些已經很了不得了。我是鬼，更知道離別的苦楚。可離別的那一天總會來到，姐姐……”他伸出手試圖去碰我的臉，卻還是僵住，“不要害怕，我會陪著你。直到終結。”
“可是為什麽你能接觸到其他人？”
他笑了笑，眨了下眼睛：“這個等你以後就知道了，大笨蛋快回家吧！”然後一陣風一樣飄走了。
“呀！”我不滿的跺了跺腳，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拿出那人塞給我的瓷品，臉色複雜。
“原來這裏還有一個漏網之魚。”熟悉的聲音從我耳邊響起。
我閉上眼睛，從瓷品裏拿出一顆藥丸吞了下去。他才滿意的笑笑，上前拉起我的手腕，笑道：“我為你準備了早膳。食材我也已經放冰箱了，那小鬼的命運就把握在你手上了。”
我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麻木的點了點頭：“我會聽話的。”
他親了親我的嘴角，冰的我一陣發顫，笑著稱讚我：“乖孩子。”
過了幾天之後，我陪陳筱姀去餐廳吃飯，據說有我喜歡的紅燒肉。當香噴噴的飯菜擺到我麵前的時候，胃裏一陣翻湧。之後的幾天，也是同樣的情況。
我這才發現：除了那人給的東西，我什麽東西也吃不下去。
我有些害怕，怕自己終有一天變成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連忙向班導請了假，往醫務室裏跑去。
醫生見到我也很是驚奇，摘下眼鏡問我怎麽有空到他這裏來？
“我有事要求你幫忙。”
“別，自從上次我找過你之後，你家那位可是沒少找我麻煩。前兩天剛剛消停，你就讓我過一陣安生日子吧！”
“難怪……這些日子沒有聽到你的消息。”我合上眼睛，雙手緊緊的交握在一起，“我為連累到你感到很抱歉，但是我實在沒有辦法了才來找你。”
他伸手製止了我再說下去，戴上眼鏡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符貼在門上，才看向我：“你這小姑娘說話不帶把門的，你知道要剛剛那話被那人聽見你會給我帶來多大麻煩。”
“很抱歉。”
“你也不要說這麽多了，我幫不了你。”他的眼睛落到我手腕上的玉鐲上，神色凝重，“你現在身邊幾乎是密不透風，根本沒有機會逃脫。那人死死地盯著你，你根本逃不掉的。”
“可是……”他明明有能力的啊？
“我沒辦法，經曆過萬妍的事兒，我以為你早就理解到了。因緣報應，是無力逆轉的。如果我插一腳，那一切就會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演變，法則是不會允許我們這樣做的。你們結下陰婚是你們祖輩造下的因，所以你來承受他們的果。”
我緊緊的抱住自己：我又怎麽不知道呢？醫生無數次跟我說過因緣報應，當年早就注定下我和那人扯不斷理不清的關係，媽媽不信邪、不認命，硬是把我從奶奶手裏搶回來，她卻因此操勞過度，沒過幾年就去世了。
她告訴我：她不信命。可臨走時，還是使勁兒的抓住我的手，一句一句的跟我說：“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沒能好好保護好你。”可能，那個時候她就察覺到什麽了吧？
我用力掐著自己的肉，忍住不讓自己顫抖：“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我沒看見他的欲言又止。
“那麽關於我肚子裏這個……”我頓了頓，手不自覺的拂上小腹，“東西，還有辦法嗎？”
他嗤笑道：“那更不可能。他是古人，傳宗接代的思想深刻，你根本對這個孩子做不了什麽，否則也隻能自食惡果。我勸你還是早日打消這個想法，否則總有一天你會後悔。”
“可是我吃不下東西了。人間的東西，我愛吃的，不愛吃的，都吃不下去了。他這是要做什麽？真的要把我逼到絕路嗎？”我雙手捂著臉，有濕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流下。
我真的害怕，自己有一天真的會成為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這些日子，不管我受過多少委屈，我都處處討好，處處逢迎，也隻不過要一個能活下去的機會罷了。
可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