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胎
十三年了，他依然沒有半點兒變化，身上盔甲依舊鮮亮如初。他一步步向我走來，明明沒有半點兒聲響，我的心卻咚咚咚急促的跳了起來。我想要往後退，卻動彈不得，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坐在我旁邊：“六禮已成，你我已成夫婦。”
我想要喊，想要尖叫，可不管什麽似乎都被堵在了嗓子眼裏。我想要掙紮，手腳卻紋絲不能動，硬生生的看著那人扯開我的衣襟。頭發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束起，那人手指一動，整頭青絲傾瀉下來，那人湊到我嘴邊，呼出來的氣似乎都浸透著萬年的冰霜。
不知何時，那人已褪下了一身盔甲，被金冠豎起來的長發灑在我胸前，我的衣裳已經被那人扯開，被那人壓在身下。
男人身上很冷，冷的像一塊冰鐵，我感受不到他身上的半點溫度，但男人的動作我很明顯的感知的到，不似昨日夢裏的虛幻飄渺。這人的所有的舉止我都明確的感知的到。
他將我攬在懷裏，冰涼的肌膚貼著我赤裸的胳膊，激起一片冷氣，大手摸到我的肚子，一笑：“孩子尚幼，夫人需好生照料。”
我打了一個寒顫，那人笑著看我：“你我結陰親之事，已是定局。你恐無力轉變。”
“既然已行周公之禮，日後你要以‘夫君’二字稱吾。”
我硬著頭皮看他，他卻盯著我，一雙黑黝黝的眼眸裏說不出是什麽情緒，隻那瞬間我的心髒似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我低聲喊了一句“夫君”，那窒息的感覺才漸漸消除。
他一笑，俯身親了親我的臉，我的四肢卻好像被人掌控，軟軟的，任身上的人作為。
那人大手一揮，紅繡帳被撤下，一件件衣服從繡帳裏扔出，紅繡疊帳，雲雨飄搖。
“叮鈴鈴鈴鈴，叮鈴鈴鈴鈴……”
“喂。”我迷糊的翻了個身，接起電話。
那邊的人有些著急，問：“出什麽事兒了？”
我睜開眼睛看，是我舍友陳筱姀的電話，有些疑惑：“什麽出什麽事兒了？”
“你昨天晚上給我打電話，打通了也不說話。”
我立刻清醒了，撲楞一聲坐起身子：“我什麽時候給你打電話了？”
被子從我的身上滑落，胸前有著點點痕跡，我整個人都木了。想到昨天夜裏夢見的事兒，一股涼氣從我的腳底升起，直衝雲霄，整個人頭皮發麻，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背後突然有灼熱的感覺，恍惚間感覺到有人在背後死盯著我看，我機械的扭過脖子連脖子都發出咯吱咯吱不堪重負的聲音。好像是我的錯覺，根本沒有任何人的存在。也可能是因為我做了噩夢，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感覺。背後像是有火灼一樣，漸漸的滲出一身冷汗來。那股被人窺伺的感覺卻消除不掉反而隨著我的恐懼漸漸增長了起來，猶如實質。我木木的坐在床上不敢有絲毫動作。
“你說話啊？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雨蕁，你還在聽嗎？”
“喂……”
“說話啊，你要急死我嗎？到底怎麽了？”
“你等我，我馬上來學校。”
我攥著手機，說：“不用著急。”
那邊的人才鬆了一口氣：“你要嚇死我啊？怎麽那麽長時間不說話？你現在還好嗎？”
我拿起手機：“我沒事，你陪我聊聊天就好了。”
那股視線死死地盯著我的後背，來自它的冷氣爬到我的脊背，隻說了幾句話，我的睡衣已經被打濕了。
“你別害怕，我待會兒就到學校來了。你可能是這兩天沒休息好，宋超的事你又受到了驚嚇才會做噩夢，待會兒我陪你去醫院看看。看看心理醫生，就沒事了。”
我從胳膊裏探起頭，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嗯，你慢點，不要著急。”
陳筱姀那邊有些停頓：“等我去了，我們再去申請調宿舍。換了環境就沒什麽了，你也不要太自責，畢竟宋超就是個人渣。”
“嗯，我知道了。”
“你再好好的在宿舍裏休息一會兒，我找幾個同班的同學過去陪你。你想吃什麽，我待會兒給你帶，放寬心，好好睡一覺。”
陳筱姀開始跟我聊天，說了一些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勸了幾句。我有一句沒一句的應著，那股被窺伺的感覺漸漸消失，我被釘在床上的手腳慢慢開始發麻。我卻像是感到了劫後餘生一樣的驚喜，掀開被子，不管不顧的往陽台跑去。
外麵的天氣很好，陽光普照。我披散著頭發依靠在陽台上，陽光暖烘烘的找在我的身上，仿佛可以驅走我身上所有的陰冷黑暗。
“楚雨蕁，一切隻是你的一場噩夢。現在夢醒了，什麽都不怕了。沒事了，世界上是沒有鬼的。就算有，你已經逃出來了。”
我不停的寬慰著自己，緊緊抱著自己的胳膊，給自己力氣。陽光火辣辣的照在我的身上，我卻像是劫後餘生一樣伸開雙臂，閉著眼睛，想讓陽光驅走那些陰晦的東西。
突然，小腹裏像是火灼一樣。想起那人那話，我安慰自己，隻是正常的身體反應，什麽事兒也沒有。不會有什麽事兒，一定不會……
肚子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動，隻不過瞬間。我雙耳轟鳴，眼前一片模糊。整個世界都是嗡嗡嗡的聲音，全身像是不受控製一樣往後倒去。
雙臂突然被人牢牢抓住，我使勁去看，才發現是我的兩個同班同學，狠狠地抓著我的胳膊：“楚雨蕁，你冷靜點，有什麽事我們都好解決。”
我知道她們以為我要輕生，但我卻沒有半點興致去跟她們解釋什麽。
她們扶我回了臥室，兩個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什麽。
“這兩天學校裏有點兒邪門啊！接二連三的出事，先是食堂阿姨，再是宋超，現在楚雨蕁又這樣？是不是真的有鬼魂作祟？可我沒聽說咱們學校以前死過人啊？”
“行了，不要自己嚇自己了。我出去給她買點兒吃的順便跟舍管阿姨說一聲，你在這兒陪她，記得不要忘了給班導打電話。”
而我，摸著肚子，整個人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