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我沒有媽媽了

  李昊開車，雙眸終究還是有些不讚同得透過後視鏡，看向坐在後麵的小九和顧蘭清。


  顧小姐的心，實在太軟了。


  依照他看來，這個姓梁的小男生，就是一隻完全養不熟的小白眼狼。


  “清姨，我沒有媽媽了。”小九像是沒有察覺到李昊望向他陰鷙的眼神，他靠坐在椅背上，在顧蘭清抽出紙巾，為他擦臉的時候，他的眼睛空洞洞得，這樣說道。


  顧蘭清的動作一頓，她低聲道：“小九，你媽媽還在療養院裏，等到她身體好點之後……”


  小九握住顧蘭清的手，眼淚再度落了下來：“清姨，別騙我了。我知道，我媽媽死了。我聽到療養院的人，給爸爸打電話。讓爸爸去為媽媽收屍。因為梁家的人，全都死了。爸爸前段時間，認我回來。他們知道，爸爸和媽媽的關係。才會給爸爸打電話，讓爸爸處理媽媽的屍體。”


  小九雪白的牙齒，將唇瓣咬得鮮血淋漓，因為無聲的哭泣，瘦小的身子，不斷得發抖著。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下去。


  顧蘭清知道他想要說什麽，輕撫著小九的下巴，讓他鬆開唇瓣，不要在弄傷自己。


  “我和你爸爸從小就認識。他的為人秉性，我很了解。他不可能不管你媽媽。”更何況，梁溪雨已經死了，人死如燈滅，再多得恩恩怨怨，也煙消雲散。


  霍子晨不可能不為梁溪雨收屍。


  “清姨，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小九握住了顧蘭清的手，裹著淚的眸，祈求的看向顧蘭清：“請你陪著我一起去幫媽媽收屍。爸爸不喜歡我，他不會帶我去的。我想要見媽媽最後一麵。我在A市裏，已經沒有關心我，在乎我想法的人了。除了清姨。清姨，求求你。算我求求你了。”


  小九不斷得說著求。


  顧蘭清隻感覺自己的心頭，像是壓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許久，在小九的眼神，露出失望的時候，顧蘭清開口：“好。我陪你還有你的爸爸去。不隻是因為你的要求，我和你媽媽終歸是朋友一場，我該送她最後一程。”


  小九終於哭出了聲音，撲進了顧蘭清的懷裏，細瘦的手臂，緊緊抱著顧蘭清的腰：“謝謝你，清姨！”


  ……


  翌日，下午。


  A市的天空，陰沉沉的，像是一口大鍋倒扣下來。


  霍子晨站在療養院的門口，漆黑的眸，看向停下來的黑色轎車。


  李昊和另外一個身形高挑的女人，率先下車。


  李昊打開後車門，顧蘭清下車。


  黑色襯衫，黑色的闊腿褲，蒼白的臉，在陰沉沉的天色裏，仿若閃爍著瓷白的光芒。


  “清姨。”站在霍子晨身旁的小九，快步朝著顧蘭清走去。


  李昊和那個高挑的女人，攔住小九。


  “沒事。”顧蘭清聲音略顯沙啞，對兩人道。


  高挑的女人，正是李昊的小師妹，懷柔。


  顧蘭清握住小九的手，朝著霍子晨走去。


  李昊跟在顧蘭清的身後，終究忍不住道：“顧小姐，您不該這麽衝動答應這個孩子。並且還瞞著霍總。”


  顧蘭清沒有回答李昊的話。


  梁昌也是當年設計蘇家，讓霍硯失去父母的罪魁禍首。


  這讓她怎麽對霍硯開口，她要來給梁溪雨收屍？

  “沒事的。”顧蘭清這般道。


  小九和顧蘭清已經走到霍子晨麵前，自從葉曇和霍凜的醜聞鬧出來之後，顧蘭清已經快要有兩個月沒有見過霍子晨了。


  這兩個月裏，霍子晨和霍凜鬥得水深火熱。


  霍凜在霍家徹底站穩腳跟，而霍子晨早就另立門戶。


  霍子晨到底是從小接受係統性的繼承人培養，又有一定的商業天分，因此即便是離開霍家，跟霍凜鬥，並未落了下風。


  隻是過去那個張揚又明亮璀璨，如同星辰一般的男人，已經徹底消失了。


  站在顧蘭清麵前的霍子晨，五官線條更加的冷硬，眼神也幽幽得，日益深沉起來。


  在看到顧蘭清出現在他的麵前，深沉的眸，終究出現了一絲漣漪。


  卻沒有多說什麽，轉過身，低聲道：“我們進去吧。”


  一名療養院的人員，已經特地在等著霍子晨，他走在前麵，為幾人引路。


  安靜的走廊裏，除了腳步聲，什麽都聽不到。


  療養院人員打開了門，低聲道：“梁小姐就在裏麵。”


  霍子晨停下腳步，看了顧蘭清一眼，視線落在緊緊拉著顧蘭清手的小九臉上：“你在這兒等著。不用進去了。”


  梁溪雨是被活活燒死的，雖然不喜歡小九，他還是不想嚇到孩子。


  這是從小九的生日宴後，霍子晨對小九說得第一句話。


  小九不說話，倔強得看著霍子晨，眸子裏麵，再度緩緩得滲出了眼淚。


  “蘭清，幫我照顧他。”霍子晨不在看小九，而是抬起眸，對顧蘭清道。


  蘭清。


  生疏的稱謂，讓顧蘭清知道，霍子晨已經徹底斷了她和他的那些過往。


  這樣很好。


  顧蘭清點頭。


  “不！我要進去！”小九開口，卻不是對霍子晨說得，而是對顧蘭清說道，眸子裏麵，淚光隱隱閃動，孩子強壓著哽咽的哭腔，回旋在安靜的走廊裏，格外的揪心。


  “清姨，我要進去。求你，讓我進去！裏麵的女人，是我的媽媽！我要見她最後一麵，不管如何，我都要見她最後一麵！”


  “小九，可是……”顧蘭清知道霍子晨在顧慮什麽，她想要拒絕。


  “那是我的媽媽。即便被大火燒得扭曲，她還是我的媽媽啊。我不能不去見她，我必須要去見她。清姨，我求求你了，讓我去見她。有你陪在我的身邊，我不怕。”小九反複哀求。


  “那就進去。”不等顧蘭清開口，霍子晨生硬道。


  他不想見顧蘭清這麽反複為難的樣子。


  小九像是害怕霍子晨會後悔似的，鬆開了顧蘭清，一縷煙得跑了進去。


  霍子晨緊跟著進去，顧蘭清也緊隨其後，對李昊和懷柔道：“你們兩個不用進來。”


  因為一打開門，一股濃鬱的味道，撲鼻而來，熏得人惡心欲吐。


  李昊和懷柔怎麽可能不進去？


  他們實在太怕顧蘭清又會出事。


  尤其是李昊。


  這次不管說什麽，他都要緊跟在顧蘭清的身邊，有什麽不方便，就讓懷柔跟著。


  兩人雙雙進去。


  豈料剛進去，留守在太平間門口的工作人員，倏然關上門，緊接著“哢噠”一聲，房門落鎖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