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蘭清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因此在梁溪賢綁架她的時候,抓下梁溪賢的頭發,做了DNA比對。
果然,梁溪賢並非是蘇倩的兒子。
蘇倩病重多年,本就疑心很重,顧蘭清的話,她信了七七八八。
她倏然間問道:“那我的親生兒子呢?”
想到梁昌還有一個兒子,蘇倩獨眼裏,閃爍著狂熱的光芒:“難道我的兒子是梁文修?”
“梁哥的年紀和霍硯相仿,怎麽可能是你的兒子?”
蘇倩也意識到自己猜錯了,她呢喃道:“那我的兒子呢?”
顧蘭清看著蘇倩瀕臨癲狂的模樣,而後跟霍硯交換了一眼視線。
既然梁昌用梁溪賢去騙蘇倩。
恐怕蘇倩的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
更殘忍的事情,顧蘭清並未告訴蘇倩。
梁溪賢的親生母親,是梁夫人。
蘇倩猛然抓住了霍硯的手臂,瘦成雞爪的手指,將霍硯的衣袖抓出深深的褶皺:“我的兒子沒有死。我是用命把他生下來得。我很清楚的記得,我生下他之後,他哭得非常用力。所以,他不可能一出生就夭折掉了。必定是梁昌把他帶走,藏在什麽地方。霍硯,我要你把他找出來。既然你已經找到唐雲,那必然知道將我抓走的人,便是君野。”
君野?
聽到這個名字,顧蘭清的心,猛然一沉。
蘇倩的獨眼裏,全部都是紅絲,跳躍的光芒,宛如風中蠟燭。
她已經油盡燈枯,強撐著,就是為了自己的兒子。
而唯一能夠幫她找到兒子的人,就是霍硯。
她舔了舔幹澀的唇瓣,繼續道:“你已經知道我並非罹患肝癌,而是中毒。一開始梁溪賢讓我服用的毒,其實對我身體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而君野將我抓走,逼唐雲為我研製新的毒,唐雲不肯,君野重金收買了唐雲的關門弟子周舒林。周舒林逼我每天服毒,整整兩個月,這才對我的肝髒,造成難以彌補的傷害。要是想要活命,為由換肝。”
蘇倩緩緩說道,眸光筆直得看著沉默的霍硯:“也是君野指使我,逼你同意錦洋為我捐肝。隻要你找到我兒子,我便告訴你君野想要錦洋的命,到底是為了什麽。”
……
酒店內。
君野依舊坐在落地窗前,修長的腿,交疊著,放在椅子上。
白皙的手指,輕晃著高腳杯。
陰柔古典的俊臉上,噙著陰冷的笑。
艾倫站在君野的身後,緩緩道:“君先生,是我太過大意了。沒有想到霍硯竟然能夠查到唐雲的下落。將唐雲救走。”
君野啜飲了一口紅酒:“回頭下去,領鞭五十。”
艾倫提到嗓子眼的心,這才放回肚子裏。
幸好,這次保住了性命。
艾倫轉身就走,君野卻又叫住了艾倫:“她呢?現在情況怎麽樣?”
艾倫跟在君野身邊多年,知道君野問得是誰。
“顧小姐臉上受了點輕傷,除此之外,並無大礙。您也對梁溪賢警告再三,不準他傷害顧小姐。唐雲已經為霍小少爺診治。顧小姐看起來很高興。想必唐雲有法子保住霍小少爺的命。”
“我有讓你說這麽多嗎?囉嗦。”君野斜睨了一眼艾倫。
艾倫笑道:“君先生,是我太多嘴了。”
心中默默吐槽——霍硯會救走唐雲,與其說是他看管不利,倒不如說是君野有意放走唐雲,畢竟霍錦洋的身體等不起。
看來,那位顧小姐對於君野來說,果然很特殊。
君野眸子銳利的眯起,讓艾倫激靈靈得打了一個寒顫,急忙低下頭。
“不要隨意揣測我的心思。”君野這才轉回視線,眸光落在高腳杯裏。
高腳杯豔麗得液體,很像是那個女人的唇。
君野淡淡開口:“不過,你猜得很對。顧蘭清對於我而言,的確很特殊,特殊到有可能會成為我的弱點。我母親曾經教導我,身為君家的掌門人,不能有任何弱點。我親口向她承諾,一旦我有了弱點,我會親手毀掉那個弱點。”
“君先生!”艾倫駭然一驚,聽出了君野淡然語氣裏麵的殺機。
“將霍硯支走幾天,把白月薇放出來。”君野說完,手一鬆,高腳杯摔在雪白的地毯上,將地毯染紅。
殷紅的顏色,猶如鮮血,透出不詳。
……
跟蘇倩談完之後,顧蘭清和霍硯就回到公寓。
顧蘭清洗完澡出來,看到霍硯也推門進來。
顧蘭清問道:“無憂已經睡了?”
霍硯點頭:“嗯,好不容易把她哄睡了。”
顧蘭清的眼眶也有些紅。
霍硯上前,抱住了顧蘭清,吻著她的眼角:“別哭。錦洋又不是不回來。更何況,交通這麽方便。我們隨時都能夠去B市看望錦洋。”
唐雲為錦洋診治過,決定要把錦洋帶去B市治療。
B市的環境,適合錦洋的身體調養。
短時間內,錦洋都不能回到A市。
無憂的年紀雖然很小,卻已經明白分別是什麽意思。
聽到唐雲要把錦洋帶走,哭得不成樣子。
不管錦洋怎麽哄,都哄不下來。
小丫頭發了狠,對錦洋說,既然哥哥不要我,那我也不要哥哥了。
一向留宿在醫院的無憂,鬧著要回來。
小丫頭脾氣軸,霍硯也怕她會哭壞了眼睛,隻得先把她帶回來。
顧蘭清腦袋在霍硯的懷裏蹭了蹭,聲音悶悶得:“我知道。可是,我就是舍不得。但是,我也很慶幸唐老能夠救下錦洋。短時間的分離,是為了以後長久得在一起。”
霍硯輕拍著她纖瘦的背脊,兩個人抱了一會兒,顧蘭清抬起了臉,看向霍硯:“一開始我猜得果然沒錯。君野會糾纏我,就是因為你的緣故。你和他有什麽恩怨?甚至讓他逼你將錦洋親手送到死神的手裏?”
一說到這一點,顧蘭清的眸子裏麵,全部都是冰冷。
君野的心,實在太狠。
將大人之間的恩怨,牽扯到無辜的孩子身上。
她都不敢去想,如果霍硯沒有找到唐老,如果她沒有辦法向霍硯透露她被綁架的具體地點,現在霍硯會遭受到什麽痛苦。
要麽失去她,不肯同意錦洋捐肝,被整個社會抨擊。
要麽失去錦洋,她恨霍硯入骨,夫妻再度成為陌路。
霍硯抱起顧蘭清,將她放在梳妝鏡前。
霍硯拿起吹風機,為顧蘭清吹頭發。
吹風機嗡嗡嗡的細微聲響裏,霍硯淡淡開口:“在你之前,我聽說過君野的名號,但是從來都沒有見過他。JK娛樂的事業中心在A市,君野則是在M國發展。即便是工作,也沒有任何交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