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媽媽會討厭爸爸嗎
無數的碎玻璃片紮進了腿裏麵。
“啊！”梁溪賢痛叫出聲，千刀萬剮的痛苦，也不顧如此。
鮮血像是小河一樣，瞬間染透了地板。
顧蘭清一看到這陣仗，登時頭皮一麻——如果剛才錦洋真的跪了下去……
君野也愣了。
而就在這一瞬間，顧蘭清甩開了他的手，顧蘭清看了君野一眼，那一眼宛如冰錐一般。
顧蘭清上前，在梁昌臉色大變，急忙想要扶起梁溪賢的時候，顧蘭清抄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酒瓶，狠狠得砸向了梁溪賢的頭。
“溪賢！”蘇倩一見梁溪賢頭破血流，她慘叫出聲，從輪椅上摔下來，全身哆嗦著，朝著梁溪賢爬了過去。
顧蘭清卻擋住了她，低頭看向了蘇倩：“你早就知道墊子裏麵有碎玻璃，你想要廢了錦洋。”
蘇倩牙齒咬得咯吱咯吱作響，獨眼裏麵，因為極致的憤怒，眼睛已經染血，通紅。
“如果不是你帶走錦洋的話，錦洋怎麽可能會越來越不聽話？我隻是想要教訓他而已！”蘇倩怒吼道。
“咣當”再度一聲響起。
蘇倩目瞪口呆得看著顧蘭清，直到血跡從額角上滑下，遮住了她的眼睛。
顧蘭清扔掉手中已經徹底碎掉的酒瓶，冰冷的聲音傳進了蘇倩的耳中：“我也隻是想要教訓欺負我兒子的老妖婆而已。”
蘇倩一聲不吭，徹底暈死了過去。
……
霍硯命人將蘇倩，送去醫院。
他一直都跟在蘇倩的身邊，看向已經陷入昏迷的蘇倩。
蘇倩滿頭都是鮮血。
霍硯的眼前，一遍遍的閃過了顧蘭清抄起酒瓶，狠狠砸向蘇倩的時候，小臉上的冷厲，憤怒。
他繃緊了下頜，攥緊了拳頭。
衣角被一隻手拉住。
他低頭，蘇倩已經醒了過來，沾滿鮮血的手，緊緊攥著霍硯的衣角：“那個女人想要殺我！我不能這麽算了！我要她的命！我必須要她的命！霍硯，你去給我處理掉那個女人，現在就去！”
一股大力來襲，將她的手狠狠得揮開。
蘇倩駭然得瞪大了眸子。
霍硯低下頭，唇瓣幾乎要觸碰到蘇倩的耳朵。
吐出的字眼，像是裹著一層厚厚的寒氣。
“你險些廢掉我的兒子，現在又逼我殺掉我最愛的女人。姑姑，這個世界上我最感激的人是你，最恨的人也是你。如果時光可以倒流的話，我寧可死在那場大火裏。也不想你救下我，承受最愛的女人離開我，最愛的孩子離開我的痛苦。”
霍硯說完，站直了身體，停下了腳步。
抬著蘇倩的保鏢，也跟著停下。
蘇倩看向霍硯，霍硯站在燈光下，俊美的臉，宛如冰雕一般，一點人氣都沒有。
望向她的雙眸，卻那麽冷，那麽狠。
蘇倩身子不由得發起抖來，除了火場之後，她第二次感覺到死神的來臨。
“救我！我不要死！你的命是我舍命救下的！你不能讓我這麽死掉！”她頭上的傷，不斷在流血。
如果不及時送去醫院的話，她必死無疑。
霍硯不說話，就那麽看著她。
蘇倩嘶吼著，痛叫著，身子幾乎從擔架上翻下來。
幾乎每一秒鍾，對於她來說，都像是一個世紀。
在她疼得即將昏死之前，霍硯揮了揮手。
保鏢這才趕緊送蘇倩朝著電梯走去。
“BOSS……”陸淩風跟在霍硯身邊，第一次用同情的眼神看向霍硯，看向這個位於A市金字塔最頂端的男人。
“淩泓已經在醫院等著了。你現在也過去。”霍硯語氣一頓，輕聲道：“不論如何，都要保住她的命。”
陸淩風點頭，趕緊跟上了保鏢。
他不由得回頭，看到得便是霍硯靠在牆壁上，拿出了一根煙點燃。
白皙上的脖頸上，因為極力壓抑的痛苦，繃起了青筋。
霍硯隻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生生撕扯著。
腦海裏麵一遍遍得閃過了顧蘭清伸手敲破蘇倩的頭的時候的狠厲。
墊子上蹦出來的碎玻璃片。
在那一刻，他清晰得知道，他和顧蘭清不可能在一起了。
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顧蘭清不可能原諒蘇倩，原諒企圖廢掉錦洋的蘇倩。
“霍硯……”細柔的嗓音傳來。
霍硯陡然睜開了眼睛，安靜的走廊裏，身穿星空裙子，帶著麵具的女人朝著他一步步走來。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像是一步步走進他的心裏。
霍硯的心跳加快，從牆壁上站直了身子，下意識得朝著女人走進：“清清……”
女人麵具下的唇，勾起了柔美的弧度：“霍硯……”
霍硯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女人，“清清，對不起……”
話音一落，脖頸倏然傳來刺痛。
他側首，脖頸上紮著一管針劑。
霍硯一把推開了這個女人，女人撞在牆壁上，臉上的麵具掉了下來。
露出白月薇那張柔美，布滿笑意的臉。
而在白月薇的手裏，則是握著一支針劑，一支已經空掉的針劑。
……
霍硯送蘇倩離開的時候，顧蘭清抱著霍錦洋也同樣離開。
霍錦洋雖然瘦，但是比同齡的孩子要高。
顧蘭清身形嬌小，抱著他有些吃力。
君野側首去看顧蘭清漲紅的小臉，伸出了手臂，要抱過霍錦洋：“我來吧。”
“謝謝，不用。”顧蘭清避開了君野。
那略微透著冷淡的眸光，讓君野再度想起了梁溪賢腿下的鮮血。
如果不是霍硯及時進來，跪在有碎玻璃渣的墊子上的人，便是霍錦洋。
“對……對不起……”邪肆囂張的君野，第一次說這三個字，“我不知道他們的心，會狠毒到這個地步，都能對一個孩子下手。”
“你沒有必要向我道歉。也是我考慮不周到。”顧蘭清輕聲道，將霍錦洋抱得更緊，隻有這樣，她才能夠感覺到兒子，還好好得在她身邊。
“媽媽……”霍錦洋被抱得疼了，他看向顧蘭清惶恐不安的眸，他的眼眶有些紅：“該說對不起得人是我。是我不聽媽媽的話。我也不知道當時怎麽了，那個女人讓我下跪，我不敢不跪。媽媽，我錯了。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別討厭我好不好？”
從顧蘭清抱著他離開之後，她一直都沒有說話。
“傻瓜，你是媽媽的寶貝。媽媽怎麽可能會討厭你？”顧蘭清看著霍錦洋忐忑的眸，用力親了親霍錦洋的臉。
“那媽媽會討厭爸爸嗎？”霍錦洋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