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6章 生的渴望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中年男人困了,打了幾個哈欠,爬到鋪上,回頭對張凡說:“我這兒有空位置,你也上來睡吧。”
張凡嫌棄鋪位太髒了,搖了搖頭,索性坐在磚頭上,閉目打坐。
漸漸的,屋子裏的人都睡著了。
張凡正在吐納呼吸,調節氣息,忽然聽見鐵門嘩啦嘩啦響,急忙打起精神,扭頭看過去。
隻聽嘩啦一聲,鐵門被推開了。
四個保安凶神惡煞般地走了進來。
在保安身後,小秘子也跟了進來。
好多人因為白天累的半死,對這麽大的聲音竟然無感,仍然在熟睡著。
兩個保安站在門口守衛,小秘子帶著另外兩個保安,用手電往上鋪照了一照,說:“就是他,拖下來!”
兩個保安伸手,把一個人從上鋪拖了下來。
“啊!”
那人發出一聲慘烈的叫聲。
張凡就著手電光往前一看,原來那人腿上纏著碎布條,布條上綁著一塊木板。看樣子是因為大腿骨折,用木板固定著骨頭。
被兩個保安猛然從上鋪摔下來之後,這個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大概是把傷骨又重新摔斷了,所以疼得幾乎昏了過去。
“拖走!”小秘子道。
兩個保安拽著那個人的胳膊便往外拖。
那人的眼睛裏透出極為恐怖的神情,拚命掙紮著,哀求道:“小秘兄弟,小秘兄弟,不要不要,我還能幹活,我腿長好了我還能幹活呀,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去!”小秘子狠狠的往他的傷腿上踹了一腳!
那人身子一挺,一下子疼的昏了過去,不再喊叫了。
小秘子罵道:“你死做鬼也會感謝我!你死了比活著舒服!”
兩個保安把那個人抬到一輛擔架推車上,小秘子重新把鐵門鎖上。
張凡聽見走廊裏咕嚕咕嚕的車輪聲音,漸漸的遠去了。
中年男人早已被驚醒,在鋪上呆坐了一會兒,慢慢的爬下鋪來。
他沒有說話,走到張凡身邊,重新坐下來,又掏出一支香煙,想要遞給張凡,又有些心疼,便縮回手把香煙叨到自己嘴裏,用火柴點著,慢慢的吸了起來。
“又完蛋一個。”中年男人小聲的說道。
“這個人是怎麽回事兒?”
“磚垛子倒了,把他的腿砸斷了。”
“他們帶他去哪裏?”
“燒製窯。沒用了,推去燒了。”中年男人哀傷的說著,說完之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張凡聽了,胃口裏好像吃進了一碗蒼蠅,格外難受。
他低下頭,想嘔吐出來,但因為晚上沒有吃飯,胃口裏空空的,什麽也吐不出來,隻是吐出了一小口酸水。
他用雙手抱著頭,把頭埋在兩隻膝蓋中間,牙齒咬得咯嘣響。
本來他的計劃是弄清楚這裏的情況之後逃出去,向警方舉報,然後由警方取證,給王氏定罪。
但是眼前發生的這些情況,使他不得不改變主意。
如果報警的話,這些壞人被抓起來,要走一係列冗長的法律程序,即使是死罪,他們也會在吃花生米之前多活好多天。
其中有一些罪犯,有可能因為種種原因而無法取證,或者被從輕判處,或者逃離法網。
張凡現在是一刻也等不得了,這些人即使活到天亮,都對不起那些慘死的被害者。
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下定決心。
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我問你,你是想等著慢慢死去,還是跟他們拚一下?”
“拚一下?怎麽拚?”中年男人恐懼地壓低聲音,同時用警惕的目光向通鋪上掃了一眼,“這種事少議論。有人打小報告,打小報告會被獎勵休工半天。”
張凡壓低了聲音:“想拚的話,聽我的。”
“咦?你?你有什麽辦法嗎?”中年男人聲音非常激動,不過他害怕被別人聽去,嗓子裏發出的聲音,非常非常低沉。
“我先出去把宿舍大門口的保安解決了,然後你動員大家一起衝出去,衝擊工廠大門!”
張凡擔心的是,他把保安解決掉之後,這些囚犯不敢相信事情是真的,擔心是廠方設的圈套而不敢行動。
如果不把所有的囚犯在短時間之內發動起來的話,萬一對方進行反擊,那後果不堪設想,所以隻有在第一時間,抓住第一個機會,進行最猛烈的攻擊,才能將對手打趴下。
而工人的動員工作,顯然需要一個中年男人這種人。張凡新來乍到,沒人會相信他的話。
“這……能辦得到嗎?你赤手空拳——”中年男人擔憂地問道。
張凡在黑暗當中微微一笑。
中年男人借著煙頭的光亮,看見了張凡眼裏的殺機,那雙眼睛,像夜晚樹林裏的狼一樣,寒氣逼人。
張凡伸手撿起半塊磚頭,小妙手輕輕地一捏,磚頭馬上被捏得粉碎,細細的磚頭粉末,從小妙手的指縫當中淌了下來。
中年男人吃驚地張大了嘴,“原來你是絕世高手!”
“你一定要相信我!”張凡緊緊的握住了中年男人的手。
“好的,有了你這個主心骨,我豁出命來跟你幹!”中年男人激動地說道,“你說吧,讓我怎麽做?”
“你現在什麽也不要做,過一會兒我先出去一趟,等我得手的時候,我回來叫你,你要用最短的時間,把這所有宿舍裏的人都發動起來,然後大家把床鋪板拆了當武器,一起去衝擊工廠大門。好吧?”
“我聽你的!”中年男人緊緊握著張凡的手,激動得快喘不上氣來,生的希望,使他一下子變得精神勃勃。
“我再等一會兒,等到過了半夜,門口的保安打盹時動手。”
“好的。宿舍後邊,堆了一堆鋼筋,我們可以拿它當武器。隻不過,你能弄開這鐵門嗎?”
“不成問題。”
兩個人說到這裏,忽然聽到走廊裏響起了腳步聲。
聽聲音好像有七八個人,由遠而近,快步向這邊走來。
中年男人有些緊張,小聲地說道,“他們不是來抓你的吧?我剛才看見小秘子狠狠瞅了你兩眼。這小子對你不懷好意,他有可能今天晚上就對你下手。”
張凡笑了一笑,“你放心,如果他們來抓我出去,我還求之不得呢。”
腳步聲在門邊停住了。
接著又是嘩啦一聲,鐵門被打開了。
幾隻手電筒燈光照了進來。
小秘子率先走進來,把手電筒照在張凡的臉上。
“別照我,晃眼睛。”張凡用手遮住眼睛,假裝害怕地往牆角縮了一縮。
“外鄉人,你怎麽沒睡呀?是不是想我們老爺了,徹夜難眠哪?好好,我們老爺叫你過去陪他,今晚,你可要興福了!嗬嗬……嗬嗬……”
小秘子發出一串陰狠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