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請冰淇淋
“他這是第幾次?”白悠悠問道。
嚴律師收電腦,看了那白悠悠一眼——他以為,這女人這幅模樣,必然是遭那嫌疑人嚇得靈魂出竅了,方才能正常回答他們的提問已實屬勉強,但沒想到她這樣一問。
“確切地說,隻有他自己知道。”劉信函回答道:“我延遲開庭的那個委托人,便是受害者之一,我這裏隻接到她的報案,至於別的律師那裏,我還未有聽說。”
“以他常住的地方為中心,畫出一個心理舒適區域,查找異常停電的情況,有多少起?”白悠悠問道。
“這是第三起。”劉信函如實回答道。
“根據他會的常規技能,以這個技能能引發起反常的社會事件為標準,有幾樣?”白悠悠再問道。
“他做過電商,賣過保險,學過跆拳道,在這個城市最好的大學畢業,是一位外科醫學生,但是並沒有從事醫生行業。”劉信函說道。
“那麽,線路的知識,是在你這個案子之後學的了。”白悠悠扭頭,看著窗外:“他的經濟來源是什麽?”
“他父母給他留下三套房子,他靠收租金過生活。”劉信函回答道,然後看著白悠悠的眼睛,頓了頓回答道:“我的委托人,就是他的租客。”
劉信函回答完這個問題,白悠悠便安靜了,母先明對著他們兩人,輕輕地揮了揮手,然後兩人便走了。
劉信函走到醫院外麵,還在想一個問題,旁邊嚴律師提醒道:“她怎麽會知道這些?她這種狀態,跟我們的委托人十分不同,我們的代理人,現在還在恐懼當中……”
“你在這裏等一下。”劉信函對嚴律師說道:“我再去問問。”
嚴律師覺得不對勁,他何嚐沒有這樣的感受?他的感受甚至更劇烈,因為她的反應,與他那個委托人的迥然差異,會讓對方律師抓住把柄,且她們之間的會形成新的悖論,會讓他在這兩人之中,至少有一位,處於十分艱難的辯護位置。
所以,他要來確認她的精神狀態。
他剛到走廊,母先明已經等在那裏了,兩人四目相對,劉信函立刻明白,這母先明已經知道他為何而來。
顯然,他的懷疑是對的。
“去走廊,五分鍾。”母先明說道。
他沒有意見,兩人到了走廊,母先明率先開口:“她的狀況,已經恢複了。她也算是害怕和恐懼,隻是她的害怕和恐懼,比較是主動解決問題,而不是畫地為牢,徒勞無功地恐懼。
這種狀況,也並不是絕對的好,因為站在醫生的角度,會覺得恐懼按照大家約定的模式釋放出來,更合理。
因為她的情況比較特殊,而我非心理醫生,所以我比較不敢保證,她是絕對健康的。
但是,你若想觸碰她的內心,我希望你不要帶著偏見跟懷疑,再周全一點。”
他仔細地理解他的的話裏的意思,以及隱藏的內涵,然後點點頭道:“我並不太能理解你全部的信息,但是我會帶著這個囑咐,向她提問。”
“最好是真實地相處,而不是目的性地。”母先明說道:“我去診所,交代一些事情,前後大約一小時,希望你照顧她。”
劉信函拿出手機,給嚴律師:“你先走吧,一小時後,我自己回律所。”
他走到白悠悠身旁,白悠悠依舊看著窗外,他看了一下時間,然後問道:“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冰淇淋店。”
“你想吃嗎?”白悠悠扭頭問他。
他點點頭道:“通常,心裏有很多複雜難解的情緒的時候,會吃冰淇淋。”
“那你去買吧,我陪著你一起吃。”她說道。
他心裏一動,拿出手機道:“我點外賣。”
“你喜歡什麽口味的?”他問道。
“隨便。”白悠悠回答道:“我幾乎不吃冰淇淋,任何口味對我來說,都是新鮮的。”
他點了跟自己一樣的味道,然後說道:“其實你吃過冰淇淋,我們高中的時候,我看見你吃過一次,跟別的女生。
那天,你跑完步,那個女生請的你,但是雖然她說她請你,但是是她的男朋友買的單。”
白悠悠聞言,有些尷尬,因為她記不得——而這種事,多半是那個小姑娘做的事。
“我很奇怪你竟然戒酒了,因為我也看到過你喝酒,跟我們班的男生,你跟大家玩得很嗨,在畢業典禮上,大家很喜歡你。”劉信函自然看到了她身上明顯的尷尬,他繼續說道:“這沒什麽,那個時候,大家壓力很大,有各種各樣的壓力釋放的方法。
我喜歡看黃暴的漫畫,有人喜歡去遊泳,有人喜歡一個人呆著,而你一直一個人呆著,吃冰淇淋跟喝酒,那是我看到的,你兩次跟別人有發生真實的個人 聯係的兩次。
我當時想:‘哇,原來我喜歡的女生,是個這麽有趣的正常人勒!’”
白悠悠扭頭,看著他,眼睛裏除了尷尬還有困惑。
“我不喜歡公主。”劉信函說道:“家境優越,性格淑女,看待這個世界,單一的正麵。我不確定我喜歡什麽樣的女人,但是我必然不會喜歡公主。
然後看到你,就剛好是喜歡。”
白悠悠扯了扯嘴角道:“公主也很好啊,你不喜歡人家,幹嘛評價人家?我覺得做公主,需要很強的毅力的。
在之前工作的地方,有遇到一位叛逃的公主,最後又回到她的王國,然後半夜出來喝酒擼串……那種日子,換我去過一秒也是痛苦的。
人家把人生放進去,至少我是佩服的。”
他竟無言以對,她雖然不是要贏他的態度來跟他辯論,所以他並沒有被虐到的心境,但是難免有些尷尬,畢竟,他剛剛說的是,他為何喜歡她,而不是尋常的聊天,但是她的反應,就跟他說的是別的話一樣。
但奇怪的是,他的尷尬,非常地平靜,仿佛是一件可以時刻發生的事。
然後冰淇淋來了。
他跟外賣員說謝謝,然後提著冰淇淋進病房,遞給她一杯,她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如何?”他問道。
“什麽如何?”她反問。
“好吃嗎?”劉信函再問道。
“沒什麽特別的感覺……”白悠悠如實說道:“你說的那次吃冰淇淋,那個味道,我不太記得了,可能當時我的注意力,在別處吧!”
白悠悠心裏想:呀,這人對冰淇淋還真執著。
劉信函自己也吃了起來,他發覺這冰淇淋,比之前的好吃,所以吃得漸漸開心起來,甚至有些眉飛色舞。
他沒有告訴她,他方才說的‘通常有很多複雜情緒的時候’,便是看見她當時跟別人一起吃冰淇淋,還有後來看見她的時候。
白悠悠吃得很慢,她吃過母先明給她喂的那個苦藥,現在不太能感覺到別的味道,但是因為冰淇淋是冰的,又有特殊的滑膩感,所以她覺得倒是比吃別的食物有感覺。
“好吃嗎?”她問劉信函——他兩三下便吃完了一杯冰淇淋。
“好吃。”他回答道。
“我們這種關係,你可以做我的代理人嗎?”白悠悠再問道。
“最好不要,我會交給別人。”劉信函說道:“隻是前期工作,我會幫忙整理。”
“這個人,必然是慣犯。”白悠悠說道:“跟他交手,他的興奮程度,以及他選擇一個剛到這個城市不久的,都證明了他是個慣犯。
而且他用藥的精準程度,若非母先明……
這個母先明,雖然扯了個他在老家的案子來解釋他的行為,但是我也覺得很奇怪……你們倆,是合起來商量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