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暗夜魍魎
劉信函見她眨眨眼睛,隻是看著他,並不是說話,不禁有些急:“他們的來路,我也還不清楚,去警察局那邊反映了情況,再聯係了電力公司,都正在排查中,並不確定,他們那邊是否會立刻出結果,所以……”
她打了個大哈欠——她不是不禮貌,不是沒認真聽他講話,而是剛剛睡醒,這個哈欠本來理所當然且她忍不住。
“呀,你……”他如此解釋,她這個態度,讓他急上加惱:“我沒有在跟你閑聊,你能不能……”
“對不起。”白悠悠忙說道:“我剛剛睡醒,有些恍惚……我也不太理解你說的情況,那個……”
“不太理解?”他皺眉:“我說的是中文吧?你有什麽不理解的?即便隻具有最基本的自我防禦也能知道情況的嚴重程度吧?
你難道以為,藝術跟書本能讓那些人對你收下留情嗎?
你難道以為,這一天天的太平盛世,是你這種無所謂的態度就能換來的嗎?”
白悠悠靜靜地聽著他說,她試著去理解他背後的情緒,但是聽著他的話還是覺得刺耳——本來,她聽過更多的更刺耳的話——世人的言辭,本不乏惡意滿滿。
但是他這樣跟她講話,讓她感覺到了他情緒的濃烈,以及事情的嚴重,但是她確實聽不到重點。
——就像那日,劉固安跟他老婆吵架,兩人都表達著濃烈的情緒,跟具體的事件無關。
他的態度,是有攻擊性的。
但是以前,他並不這樣跟她相處。
為什麽變成了這樣?
“你不用害怕。”她猜測,他是因為害怕,所以她根據自己的這個猜測,這樣安慰他:“你即便害怕,也換一種方式表達,可以嗎?
我隻聽見了你的情緒,聽不見你的重點。”
她的話,讓他瞬間凝固住——他很難想象,她是真的沒有聽懂他的話。他覺得很荒謬,他覺得,他們一起念過高中,在同一個城市念的大學,如今這般相遇,經曆一些事件,他們之間,應該比之別人,更多一份默契。
他說得這般詳細,她竟然聽不懂?
“還是你,根本不想聽懂我的話?”劉信函的臉上,突然多出許多冰霜來:“我知道,你喜歡他,我也並不打算破壞這種喜歡。我在你這裏睡覺,我知道很冒犯你,但是我睡不著,在家裏睡不著……
這是我的問題,所以我在改進,我保證今後,不再打擾你,但是這一次,你最好聽我的建議,不要出去。
人心險惡,你總該懂的吧?
我覺得這次的事故,有很多的蹊蹺,你……”
他說到這裏,看著她平靜的表情,突然失去了表達的力氣,他覺得,就像第一句話,她不想聽懂他的話。
“我……”白悠悠想試著跟他解釋自己的三觀,以及自己對這件事的看法,但是他臉上的表情,也讓她放棄了——她已然僭越,就不要再強人所難了。
說到底,她自己的看法,並沒有那麽重要。
所以她閉上了嘴巴。
劉信函站直了身體,轉身走了出去。
黑夜如期降臨,果然,再次停電。
而且麵積更大。
白悠悠自然衝了出去。
巷子裏的居民,並沒有衝出來抗議——經過昨天前天晚上兩次狀況,大家都已經相信,故障很快會被處理好,他們不用著急。
白悠悠剛剛出門,看見一個人影,從她麵前晃過,她跟了上去。
——經過上次受傷,她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如之前輕靈,但是她跟了上去,很快就靠近了那個人。
那是一個男人,並不十分高大,身上有奇怪的味道,他感覺到白悠悠的靠近,往更偏僻的巷子轉進去。
白悠悠在追這人的過程裏,發現自己的身體漸漸恢複到之前的狀況,然後加快了腳步。
她伸手,抓住了這個男人。
然後,她聽到男人在笑。
那笑聲,很得意,很乖戾,很狂歡,很戲劇——普通人,在真實的生活裏,應該不需要發出這樣的笑聲。
“姐姐,你果然是個有趣的人,所以我喜歡你。”男人站住,回頭,對著白悠悠說道。
見他說話,沒有要跑的痕跡,白悠悠放開他,站在原地。
“我第一次看見你畫的畫,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知己,所以我要跟你玩遊戲。”男人繼續說道,還靠近了白悠悠。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每到夜裏,我就在你的門口轉悠,想跟你說話,但是你身邊總有人徘徊……”男人歎息一聲,然後對著白悠悠伸出了手:“我的家在後麵,你跟我回家吧,我將我的爸爸媽媽介紹給你認識,他們一定很喜歡你。”
白悠悠在那隻手碰到她之前就躲開,然後拿出手電,打開,將那個男人的臉看得清清楚楚——他戴著奇怪的眼鏡,但是口鼻輪廓,加上嘴角的黑痣,她仿佛見過。
她記得有一個嘴角有痣的男人,常來她的書店,帶著一個小男孩,她當時還想:“哇,這麽年輕的爸爸!”
“你也看到我了,那我就不客氣咯!”男人再次伸手,這次伸手,比之前迅疾三倍,白悠悠甚至來不及收起手電筒,忙閃開,但是還是被他抓住了肩膀,她忙抬手肘,攻擊男人的腋下,她的力道不小,因為她已然放棄輕敵的想法,男人的腋下被擊中,但是並沒有放開她的肩膀,她隻好拿著手電筒,襲擊他的臉。
她劃向他的眼睛,將他戴的奇怪的眼鏡打落,他咒罵一句髒話,卻死不肯放開她的肩膀,但是因為某些原因,他失去了平衡,她轉動肩膀,掙脫出來。
這一掙脫,讓她變得百分百警戒起來,她全神貫注地看著她的對手,感覺到肩膀隱隱生疼——能抓住她肩膀的人,且在她連續攻擊下都不放手的人,很變態也很少見。
她十分清楚,她是他的獵物。
她能感覺到,他對她的執著。
男人再次衝了上來,伸手襲擊她的脖子,雖然他並不十分高大,但是在夜空下,仿佛帶著某種黑色的翅膀,瞬間高大了起來,她也不知對手深淺,所以往旁邊閃開了。
“幹嘛躲啊?美麗的姐姐,你是我見過最勇敢最性感的女人了!”男人嗬嗬地笑著,接著迅疾地靠進,白悠悠一腳踹向了他的胯下——沒辦法,她不想踢他的臉,因為他若躲開,她會出現很多的破綻——她不想冒險。
男人的胯下被擊中,她明顯感覺到是踢中了,所以她收腳,腿開來。
卻聽見他笑了起來,十分興奮的聲音——她很難形容,很奇怪,很惡心,帶著沉重的呼吸聲,她卻感覺到一陣暈眩。
“中了迷藥,還這麽奔放的女人,你也是第一個。”男人仿佛感覺不到疼痛,而是更加興奮:“果然是我看上的女人!
來吧,就算你是頭牛,也應該可以暈倒了。”
白悠悠感覺到暈眩的時候,已經知道晚了。
她剛剛聞到的奇怪的味道,應該是這家夥說的迷藥,而且是真的。
然後,那男人再次迅疾地攻了上來。
她毫不客氣地再次一腳踢向他的胯下,她用的力道,絕對能夠將那家夥給踢破,然後伸手,砍向他的脖子,男人倒了下來,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而她,再次感覺到暈眩。
她轉身,往書店的巷子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