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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草藥尋人

  白悠悠立刻往那個方向趕去,然後騎了好久,發現又是一個鄉下集市,這次她直接往菜市場趕去,果然看見菜市場門口有一個擺地攤的,也是個老婆婆守著。


  她直接在車上問道:“婆婆,有沒有看見一個瘦瘦的高高的男生,丹鳳眼……”


  “有,往那邊去了……”婆婆不等她問完,直接回答道,然後她也不等婆婆回答完,直接說謝謝,然後往那邊走去。


  婆婆看著她的背影歎息道:“哎喲,這是要債的嗎?這麽著急?”


  白悠悠順著那個路,發現又回到了城市,然後臨入市的地方,有一個很大的菜市場,她將車子停在了外麵,鎖好,走了進去。


  那個菜市場,是一條很狹長的一片地,一條路橫穿而過,兩旁都是各種各樣的菜水果。


  她發現這裏有些熟悉,因為她看到了自己買舊書的書店,才幾日不見,那門口已經貼上‘即將拆遷,注意安全’的字樣。


  她的個子不高不矮,但是她根據母先明的身高,定了個大概的範圍,然後往前走去。


  母先明蹲在一處草藥的地攤前,仔細看那些草藥的成色,也仔細嗅聞,他拿起攤主說的九盤金,看著那葉子,突然鼻端聞到一絲異味,那味道不來自手裏的草藥,而是他身後的人群。


  他將草藥放下,扭頭看向人群,果然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我明天再來。”他將草藥放下,對攤主說道。


  “我明天不在這裏,後天吧!這裏都是隔天逢場。”攤主喝一口自己保溫杯裏的茶,回答道。


  他起身,走向那個身影。


  她果然在找人,因為她都抬頭望著上方。


  突然,她停住,扭頭看向路邊,看到了那個他方才蹲著的那個地攤,發現那裏蹲著幾個年紀不同的女人,她視線回來,看到了身後的他。


  他走到她身旁,兩人一起在集市閑逛。


  “這裏人多得超過最大的商城,太神奇了。”白悠悠說道。


  “因為隔天逢場。”母先明說著當地的方言。


  “什麽?”她問道。


  “就是明天的話,人會少很多,隔天再來,人就會如此這般。”母先明解釋道:“大家都湊一塊,所以人多。”母先明回答道。


  “哦……”她看著那些密集的人,每個人手裏滿滿當當的東西,覺得這個時間的分類很好。


  “我記得小時候,老家也是這般,單號人比較多,很多攤販也會來,但是雙號就人少很多。能買到的東西也十分有限。


  但是這是因為那個時代,所有的人都需要在地裏務農,而並沒有那麽多的閑暇時間擺攤和逛街。


  隨著工業化的進展,隨著土地漸漸修成了城市,這樣的時間分類就被打破了。”母先明說道。


  白悠悠聽他的話,對比自己所觀察到的城市變化,也確實如此。她突然停下,看著他問道:“你看那些草藥,莫非是真的要模仿李時珍?”


  “呃……我來看看這裏的草藥,看看與北地的區別,氣味,藥效都會因此而不同。”母先明回答道:“而接著詢問草藥,也能大致明白,這裏的老人或者相信傳統草藥的人,對哪些藥材接受度比較高,到時候安排草藥上架,也不會踩到太多的雷區。


  若是隻根據藥材公司的訂製,大數據的分析,我個人覺得,少了很多的地方特色。”


  白悠悠聞言,想再說什麽,但是人群已經推著他們往前走去。


  “剛剛,你看完了嗎?”她問道。


  “差不多了。”母先明伸手,將她拉到身前,擋住擁擠的人群:“看了大大小小十個地攤的草藥,大致都一樣。


  下次再來,範圍再廣一點。”


  兩人好容易出了市場,發現一下子自由了,那母先明騎上停在旁邊的電瓶車,發現白悠悠皺著眉頭。


  “怎麽了?”母先明問道。


  “我的車子停在了後門。”白悠悠方才就應該倒回去,但是出來才發現,這菜市場實在狹長,她若是要從外麵繞到後門,大概需要半個小時。


  難怪這裏擁擠!


  不僅因為它是一個大的集市,不僅因為今天正好逢場,還因為它本身就是一條要道。


  “沒關係,我載你過去。”母先明笑著說道。


  她坐上了後座,並不覺得靠近他的身體有什麽問題,且他照顧她,在傷未痊愈的時候,她的屁股他都是見過。


  而且要替她穿衣物,要照顧她上廁所,男女的界限早打破了。


  白悠悠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很自然地扶著他的腰。


  他看著前方,她看著四周的街景,看著新舊交替,不禁說道:“你看這些繁華的地方,再看鄉下某些破敗的地方,哪個更能帶來美感勒?”


  “新的地方,它像新娘,無論是她頭頂的裝飾,還是腳下的鞋子,還是吹過的風,以及人們看待她的眼光,都一起塑造了一種美的氛圍。


  她更接近追求,但不是真實的樣子。”母先明說道。


  白悠悠聞言,不禁用下巴戳了一下他的背心,笑著說道:“啊,我曾經有個最好的朋友,她家就非常破敗,但是我很喜歡去她家裏玩。


  因為她沒有媽媽,家裏根本沒有人收拾。


  她的爸爸需要工作,需要種地i,我有次看見她們家裏地上都是穀草,亂糟糟的一片,就在那裏跟她打鬧。


  一個路過的阿姨經過,對著她罵道‘呀,這麽破的地方還不收拾一下,這家人是有多懶!’


  她很受打擊,然後我們一起跟她收拾地上的穀草。


  她問我,會不會明天就不去她家裏玩了?

  我說不會。


  她笑得很開心,煮了白蘿卜給我吃。


  然而第二天,她就搬家了。


  因為她病了,他爸爸把房子賣掉了給她治病。”


  他這是第一次聽見她說她小時候的事,所以他騎得慢了一些。


  開車她總是坐在後麵,很少坐副駕駛,說話的時候,都是隔著的,很少這般親近。


  或者走在街上,她看向別處,並不像在電瓶車上,這種距離和方式,帶來莫名的一致感。


  “後來勒?”他問道。


  “後來她痊愈了,然後繼續念書,然後會打架,後來再出去打工,掙了很多的錢,然後將他們的老宅子買了回去,建起了一座小洋樓。


  念大一的時候,她已經結婚了。


  我那次回去,剛好碰到她,隻遠遠地看了一眼,她的丈夫很高大,她的小孩在嬰兒車裏,四周都圍著人,臉上都是笑容。”


  白悠悠說著,突然笑了:“就像你說的,麵對新的建築,大家總是充滿了讚美。而麵對破敗的,大家總是充滿了惡意。


  我當時心裏便是這樣想的,但是又一想,那也不是本身的審美,是我生活的地方,人口結構剛好是那樣的集體審美。


  大約都見過破敗的地方,破敗的地方並沒有太多美好的回憶,且時光匆匆,也無人反思這個問題,便漸漸形成了固定而缺失的審美。


  大眾喜歡稱之為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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