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佛主眾生
“我的判斷跟你一樣，沒有女生，願意遭遇我媽媽看女生的眼神。”母先明看著她的眼睛，有種莫名的好笑和煩惱地說道：
“所以我，絕對沒有韓啟波那樣的青梅竹馬，舊日情緣。甚至，我所有的女同學，隻要是單身的，都不會來我的診所讓我治病，即便是我特別專業的學科。”
“又一個……”白悠悠忍不住開口說道，但是及時隱匿了後麵的名字。
“又一個媽寶男，是吧？”母先明笑嘻嘻地接話。
“是。”白悠悠接話，大概知道他不會生氣，所以直接就說了：“聽說，媽寶男就是成年的男人，帶著臍帶，走進愛情和婚姻關係。
跟他好的女人，要麽弄死他的媽媽，取而代之；要麽被他的媽媽弄死，不得善終。
永遠在女人的懷裏吃奶，永遠是男人是身體，嬰兒的人格。”
“其實，這樣的人格，在以前的社會裏，倒是沒有問題。”母先明接著說道，同時伸手，引導著前麵的路，兩人並肩一起走：“因為以前的人，家裏都有很多孩子，哥哥姐姐，替代了父母的角色，弟弟妹妹，像孩子。
然後他們，嫁娶了對應的人格，也就是說，整個社會，有父母，有孩子，整個關係，是流動的，互補的。
即便某對夫妻相處，會出現孩子遇上孩子的問題，但是他們的整個家族，也會自動補充這裏麵的父母的成分，以緩和這裏麵的矛盾。
但是現在不同，現在大多數是獨生子女，最多隻兩個。
這就造成了，像父母的孩子，像孩子的成人，比例不一致，然後問題就十分尖銳了。”
白悠悠聽到這裏，不覺笑了，點頭道：“你還念過社會學？”
母先明哈哈笑了兩聲道：“這那是社會學？這是我瞎猜的。
當然，過去的社會，更大的傾向是采用性別壓迫，把女人都教養成了媽媽，所以男人，個個都放心做著巨嬰。
就這一點而言，以往的平衡，被打破了，出現了很多的社會問題，倒也是一種前進。
你不是說過嘛？
人類走向的地方，就是前方，我們總喜歡這樣安頓人類的命運。”
“但是……”白悠悠點頭道：“獨生子女的父母，卻占盡了新舊交替的權力。他們的父母，有兄弟姐妹一起分擔贍養義務；他們少子女，又恰逢時代安穩和上升期，他們的人生，超越之前所有人的人生。
可以說，他們是讓人羨慕的一代人。”
母先明突然笑了起來，惹得白悠悠睨他一眼。
“是，我十分認同，不過我沒想到，是跟你聊這樣的話題。”母先明看了看方向，發現又是她的宿舍方向：“你難道沒有別的地方去嗎？
來這裏這麽久，現在，不會就剩我一個朋友了吧？”
“這已經是奇跡了，我原來生活的世界，就沒有朋友。”白悠悠揶揄道：“跟那門僧頂嘴，你沒有拂袖離去，已經是我人生最大的意外了。”
“啊，這個對我來說，是常有的事。”母先明說道：“我們診所的護士，常常吐槽我，拂逆我的意思，我也完全接受。
畢竟，希望別人事事順從自己，所有的人都善待自己在乎的人，那是你剛剛說的巨嬰或者獨裁者。
我沒有這個問題。
我也不用這樣的要求來要求自己。
做朋友嘛，真實比順從重要太多了。”
白悠悠看著他。
“幹嘛啊？”母先明回看她，帶著某些溫柔的挑釁和難以辨認的情緒：“我們不是朋友？”
“嗯……”白悠悠思索著，眉眼突然染上一些頑皮：“你要是不委屈，我就沒什麽意見。”
“委屈？”母先明哈哈大笑：“我很難有委屈的心境，你要是能讓我委屈，倒也是一種新鮮的體驗。”
“小明。”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母先明回頭，看見一位穿著格子長裙，穿著灰色毛皮外套的長發女子，正看著他。
他一臉的問號，因為叫他小明的人，都是長輩，而這女子，十分年輕，搞不好比他還小。
“我是你家隔壁的衛弦，小時候搬家了，這段時間回來處理一些事情，剛剛碰到伯母，說了好些話，她還給了我你的電話，沒想到竟然碰到你了。
且你跟小時候，竟沒多大的變化。”
“哦……請問，你有什麽事嗎？”母先明沒有接上那久別重逢的話題，雖然他旁邊的白悠悠自動走到前麵的路口，停了下來。
但是他十分確定，等綠燈來了，她就會走過斑馬線，然後再走一個路口，就到她的宿舍，然後昏睡個好幾天。
“也沒什麽事，我的意思是，好久不見，可以用這個號碼，聯係你嗎？”衛弦問道。
“嗯，那我……先走了？”母先明問道，他感覺到兩邊的車子停住了，然後那個女人開始抬腳。
“好的，再見。”衛弦揮揮手，母先明轉身，穿過斑馬線，在對麵跟上白悠悠的步伐。
“青梅竹馬，兒時情緣，果然溫馨啊！”白悠悠笑著調侃：“幹嘛不多聊聊？且你跟著我，等下你的母親大人定然會知道，且定然會問你是非。
你且如何解釋？
啊，那個短發人類，是個女子，我看她實在可憐，所以送藥物，送她吃的，送她回去？”
母先明頓住了腳步，白悠悠走兩步，也停下，扭頭看著他，發現那佛主的眼睛裏有十分冰冷的情緒，心裏有些驚詫，但是表麵上還是一貫的模樣：“呀，怎麽了？”
“我想……”佛主開口說道，語氣依舊溫柔，但是卻帶著某種奇怪的威嚴：“我們之間的談話，沒有必要往這個方向走。
若是你執意如此，那就從此別見了。”
白悠悠聞言，驚得瞪大了眼睛，見她驚詫，佛主的表情也並沒有緩和。
“什麽方向？”白悠悠怯怯地問，她第一次看見佛主這樣的表情，實在是又驚又畏，還真的反思起方才說話的內容來。
“我不必害怕任何人問起你，包括我的媽媽。雖然我剛剛沒有反駁你，但是，我並不是媽寶男。”母先明說道：“就像你，不是淑女乖乖女等任何關於女人的標簽都不適合你一樣。
我尊重你，喜歡你，作為你自己，我也希望你，不要把我放在那些標簽裏。”
原來是這個！白悠悠聞言，心裏鬆一大口氣，兩步走到他身邊，皺著臉對他說道：“呀，你嚇死我知道吧？我還以為，那美女真的是你暗戀的女人，然後我嘰嘰歪歪的，你就生氣了勒！
好了，我道歉，走吧，走吧！”
白悠悠說著，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