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二人成虎
比起外麵那個女人，長雨實在是，太好了。
不，跟任何女人比起來，長雨都實在太好了，獨一無二的好。
他小心地將唇膏放到抽屜裏，打掃台麵掉落的頭發和灰塵。
他沒有聽到外麵的動靜，他不想搭理那個怪物，他收拾好房間，然後去洗澡。
經過客廳的時候，發現那女人盤腿端坐在沙發側麵的獨位上，閉目養神。
他滿腹荒誕地做著自己的事，想著要不要給劉孝遠打個電話。
他洗澡回到房間，發現有未接來電，撥通過去：“你快回來吧，你喜歡的女人在你的沙發上。”
“什麽？”劉孝遠十分震驚。
“我知道，你很高興。不過我事先提醒你，她有點神經質……”韓啟波還沒說完，那頭已經掛了電話。
劉孝遠一進屋，拖鞋也來不及換，緊走幾步，看向自己的客廳，果然看到白悠悠盤腿端坐在他的沙發上。
就這一眼，讓他心裏的欣喜變得穩定又激烈，他退門口，換好鞋子，然後走到白悠悠身邊，很小聲地問道：“悠悠，要喝水嗎？”
白悠悠倏地睜開眼睛，點頭。
劉孝遠立刻給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麵前。
“聊得開心嗎？”白悠悠問。
“哦……沒什麽不開心的，我父母……約了叔叔嬸嬸，一起聊了我獨立帶隊的事，雖然我的經驗，十分有限，但是他們還是決定助我，試一試。
先接小工程，曆練曆練。”劉孝遠如實敘述。
“有定下具體的工程嗎？”白悠悠拿起冒著白煙的水，一口一口地喝。
劉孝遠看著那水冒出的白煙，懷疑那水應該很燙，但是她好像並不覺得：“有，就在北山下一個即將開始的大工程旁邊的一座小山腳下，雖然是小工程，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隻是相關流程要少一些，涉及的人工複雜程度要低一些。
我們的時間和人工的配合，都會更精煉一些。
對於我這樣的新手，最好不過。”
“什麽時候開工啊？”白悠悠將杯子放回茶幾上。
“下周。”
“所以現在人手已經湊夠了？”
“主要的人有了，都是叔叔給的。但是配合的打雜的不夠，還在找。”
“嗯哼……”
“你們能不能停止這種無聊的對話？”韓啟波已經躺下了，但是他實在受不了了，所以推開門對著兩人說道：“你牆上的時針指著一點鍾，我想，現在應該睡覺了。
就算你們倆不睡覺，我也需要睡覺！
對你們的同居人好一點，謝謝！”
兩人扭頭看著韓啟波：“波波，你中途幹嘛走了啊？
我擔心壞了！
悠悠也很擔心你！
沒想到你們倆都來這裏了……”
韓啟波關上了房門。
他光是跟那個女人講話就已經筋疲力盡，現在實在沒力氣跟劉孝遠這個遇到那個怪女人就變成怪男人說話。
劉孝遠回頭，看著白悠悠聲音很低地說道：“波波有很嚴重的失眠症，隻有跟悠悠一起，他會睡得比較好。
但是他又很別扭，不肯吃藥。
說是吃藥一點都不男人……”
“難怪……”白悠悠也放低了聲音說道：“我覺得他就是個偏執狂！
腦子裏裝滿了各種偏執的規範。
你知道，他為何掉頭就走嗎？
”
“為何啊？他常常掉頭就走，但是跟你不是都能和睦相處了嗎？”劉孝遠很認真地問道：“而且掉頭走了又回來的案例，據說沒有發生過……”
“因為他說，男人隻能覺得自己的女朋友漂亮，覺得別的女人漂亮的，都是負心薄幸之輩……”白悠悠一臉嫌棄地說道：“那按照這個邏輯，他的女朋友也不能覺得別的男人帥咯？
就隻能覺得他帥才是貞烈的女人？
pe on！
他對愛情裏的貞烈範圍，規定得太死了吧？
所以我說，我很同情長雨！
然後他就火了……”
“喝，問題的關鍵不是他是對是錯，而是你不要跟他提長雨。”過來人劉孝遠說：“不是跟你說過了，長雨是他的太陽，神聖而光明，沒有長雨，他不能活！
他所有的偏執的來源，都是因為這個！
我跟他能做這麽多年的好朋友，最重要的原則就是，我從來不會說長雨的壞話，人前人後，都要誇長雨，絕對是這世間最好的女人！
”劉孝遠說著，還翻了一個白眼。
“可是他的女友是世間最好的女人，幹嘛詆毀別人啊？他擁有太陽，別人也應該擁有太陽吧？說到底，他就是個自戀的偏執狂！”白悠悠有些憤懣地說道，但是她依舊將音量控製得好好的。
“對，對，對！”劉孝遠隆重地點頭道：“他的人生，就是各種偏執構成的。他為自己的人生，設計了各種偏執的方向。
比如，他覺得，他姐姐的事，都是他的錯……”
那劉孝遠說到這裏，突然止步，因為他感覺到身後的門開了，一陣微風衝向他的後腦勺。
不用回頭，他也知道，韓啟波站在那裏，一定用殺死他的眼神看著他。
韓啟波卻並沒有看那兩人，越過客廳，往門口走去。
白悠悠倏地起身，劉孝遠忙拉住她，對她搖頭——這個時候，讓韓啟波出門走一圈比較好，他很激烈地用眼神和態度告訴白悠悠這個事實。
都怪他，方才說得太興奮了，可能聲音有點大……
“韓啟波，你不要出去！”白悠悠大聲說道：“外麵很危險！”
“你們倆更危險！”韓啟波咬牙切齒地白她一眼，帶著憤怒和不屑。
“好，我現在立刻睡覺。”白悠悠直接往沙發上一趟，閉上了眼睛。
“我也立刻去睡覺！”劉孝遠立刻衝擊房間。
“在這種情況下，你如果還出門，那我就讓劉孝遠給長雨打電話！”白悠悠閉著眼睛說道。
劉孝遠剛剛走進房門，聽到這句話，立刻轉身，跟韓啟波正好四目相對。
“如果有一天，我親手掐死了她，你一定不要覺得奇怪！”韓啟波盛怒，轉身旋風般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十分大力地甩上門。
劉孝遠撫摸著自己脆弱的小心髒好幾下，然後轉身，拿了被子跟枕頭放在沙發上，拍了拍白悠悠的肩膀，指了指自己的房間，讓她進去睡。
白悠悠搖了搖頭，拉開他拿出來的被子，枕頭放好，直接睡覺。
劉孝遠也幾乎是立刻放棄說服她進房間睡，他知道，這白悠悠決定了的事，一般很難改變；而他若是努力改變她的決定，韓啟波肯定會再次發飆。
所以他進了房間，才傻眼，發現自己房間裏隻有一床涼被。
呆了幾秒，他拿了涼被，開了空調，並祈禱這一整夜都不要停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