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告別初戀
招聘會,有人絕望到當場爆炸,有人欣喜到暴走,沒有平靜的人,沒有莘莘學子,沒有天之驕子,隻有一個個羔羊,聽著自己的心跳,行走在血腥的地獄之路,沒人能還魂歸來,除非初輪麵試成功。
麵試官問白悠悠:
“你有什麽夢想?”
“誒……追到我喜歡多年的男生。”
“那你知道,怎麽追男生嗎?”
“不知道。”
“你追過男生嗎?”
“沒有。”
“哎……學姐懂你。
現在的男生,都是草食男,仿佛完全沒有七情六欲。
聽前前前前學姐們說,大學念完,都被超過三個以上的男生追過,畢竟咱們是工科學院,男女比例是4:1,沒錯吧?
她們能長時間地抱怨說,各色男生捧著鮮花站在女生宿舍樓下跟個二傻子似的等半天,或者拿著吉他深情高唱唱惡心情歌示愛,
這種男生,她們不屑一顧,因為簡直弱爆了!
每每聽到這些,我心裏的OS就是:
——她們真是矯情爆了!有沒有?有沒有?
咱們現在青天白日遇見鬼的幾率都比遇到一個男生給你拋媚眼的幾率高……
捧著鮮花彈著吉他高唱情歌——那是什麽鬼?
哎,這個時代,完全扼殺了我矯情的樂趣,完全扼殺了我隻要是個女人完全不用付出任何成本就能交到男友的可能!
我看,你們這些學妹們,多半會自己捧著玫瑰花,或者穿得很暴露地在男生宿舍樓下跳舞,才有可能擺脫母胎單身了!
”
“這樣,會不會嚇到對方啊?”白悠悠想象著那個畫麵,覺得校警應該很快會介入。
“你管他勒!
當初第一批被男生抱著鮮花,彈著吉他追的女生們,她們沒被嚇到嗎?
但是嚇著嚇著不就習慣了嗎?
然後會變成新的傳統。”
“是。”白悠悠高度認可。
——雖然感覺很蠢,但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她們一整個係的女生,幾乎都單身。
誰要是有個男朋友,就像那唐僧進了女兒國一樣——大家衡量了交男友的成本之後,都佛係了。
畢竟,女兒國的國王後來也失戀了。
“不過,你的夢想,就隻有這個?進了我們這麽大的公司,一點都不開心?”
“呃……”要她怎麽回答勒?她並沒有太開心,隻是不難過罷了。
“啊!這就是我選擇你的理由,你身上有種危險的淡定,這在你接下來實習的地方,會經常用到。
女人通常容易歇斯底裏,like me!所以我去了實習的地方很快就被攆回來了。
不過,所以這裏衍生了另外的兩個問題……呃……”
“你對異性有正常的情感嗎?”
“是不是,因為男生都不看女生,所以在過去的歲月裏,你也沒有正常地用肉眼看過真實的男生?”
學姐問完這兩個問題之後,白悠悠從手機裏翻出一個男生的張片遞給學姐。
“ermmm……學妹啊,你幹嘛喜歡一個無論身材長相,都像極饅頭般無聊還能讓人肥死的男生啊?”
學姐帶著自己十分陌生的困惑,震撼不小地問道:
“你雖然長得不是明豔那款的,但是也不要這般沒誌氣吧?
是因為高度認可學姐方才的言論,所以絕望透頂,做出跌破審美和人體設計底線的選擇?”
白悠悠轉了轉眼珠子微微笑著回答:“嗯……就是喜歡啊!”
她喜歡這個男生,她確實不知道為什麽——或許,她情竇初開的時候,剛好看見了他?
那個男生,不是很高,不帥,在普通的人潮裏,一點也不耀眼,確實像極了中式早餐裏最普通的饅頭。
普通人隻有為了填飽肚子才會吃的食物。
她喜歡他,證明的她的情竇,開得很樸實?
絕美的女兒國國王失戀後,告訴她們,男人並不都是王八蛋,男人很多時候隻會默默地消失,然後你用盡所有辦法,都找不到他,你會覺得你身上的雌性荷爾蒙遇到了空氣。
所以她決定表白了,內容很簡單:
我是白悠悠,我喜歡你。
她發完短信,接到應聘的公司電話,那個很戲劇的學姐,那個問完專業問題,一直跟她抱怨時下男生都是草食男的學姐,
用更戲劇的語氣對她說,她被聘請了。
接下來要去工地實習半年,若是各項技能合格,便正式簽約。
導師跟她分析,那是一家前景很好的公司,這屆的畢業生,多的是擠破頭想進去而不得的,且薪水相當不錯,大可試試。
那條我喜歡你的短信三天沒有動靜,白悠悠很平靜地等著。
——她從來不是性急的人。
她收拾好行李的時候,對方回複到了,也很簡單:
我不喜歡你。
白悠悠隻是將那條信息刪除,便踏上了去異省的火車。
她拖著箱子,下了高速路,看見青山,腳下就是清淺的碧水,她要提著箱子踏過去。
她脫了鞋襪,一手提鞋子,一手提箱子,碧水下細細的河沙,溫柔地包裹著她的腳,十分治愈。
到了對岸,一張斯文白淨的臉龐看著她微笑。
活在草食男的世界裏的白悠悠的記憶裏少見男生這般模樣,心裏困惑,隻是低頭穿了鞋襪,再提著箱子,走上那條山腳的土路,那家夥配合著她的腳步,仿佛在給她引路。
“花露水有備嗎?這裏蚊蟲很多。”那斯文的家夥突然開口,高瘦輕盈的身體,奇怪的點開始談話,讓她產生了靈異的想象:狐狸精嗎?
但出現在這樣的深山裏,倒也不那麽突兀。
“除了煮飯的阿姨,都是男人,所以沒有人會管蚊蟲這件事。
我這裏,剛好有帶了一瓶。”
他在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遞給她。
白悠悠接過那碧綠的瓶子,從口袋裏掏出十塊錢,遞給他。
他斯文地笑笑,一雙眼睛看了看她,接了過來。
她拿著花露水在宿舍裏噴了一圈,發現這裏的蚊蟲,實在凶悍,剛開始完全不怕花露水,直到過了一陣,才屈服於那種清冽刺鼻的氣味,紛紛衝了出去。
她領了被褥,跟公司的領導,也就是這個工地上的總工程師蕭工報到,然後開始工作。
這裏是男人的世界,無論高矮,幾乎是壯實黝黑的。有的甚至高大得離譜,有的黑得像黑黃混種人。她覺得自己從草食男的世界一下子進入了類似刀耕火種的原始森林和現代工業文明的混合的世界,一致的粗獷,一致的力量。
男人們完全沒有對她這個異性的到來有任何的反應,這很符合她對自己和工地氛圍的期待。
——畢竟,一向如此。
但有一個例外,不僅是這裏的意外,甚至是她整個人生的例外。
那個叫做劉孝遠的男生。
這家夥剛開始默默地看她,然後開始對著她傻笑,然後總在她身邊兜轉——仿佛她的身上,有什麽特殊的氣味,吸引著這家夥。
要知道,她從來沒有女性魅力的自覺——就像麵試官學姐說的,現在的男生,都不怎麽看女生,所以她實在不太知道要如何在男生麵前顯得女性,並且有魅力。
她一向接受拒絕的答案,也通常擅長給出拒絕的答案,或者冷處理。
所以那家夥的熱情主動完全是一隻孔雀,而且豔麗過頭——但她不覺得自己應該有任何的回應——那家夥是孔雀,但她不是。
她實在忙碌——總工程師蕭工很嚴格,她需要很精確地執行他的命令,風月這種事,她實在不好付出太多的心力去理解和感受。
兩周時間過去,那位蕭工罵了不少的人,從頭到尾都沒笑過,活像一個隻會生氣的機器人。
——正常人類,不可能維持那麽高濃度的憤怒的。
所以她隻能從頭到尾無視那隻開屏的孔雀,努力做好自己分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