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躲不掉的麻煩(二)
蔣秀心看著易義蒼白的臉色以及紅得不正常的雙眼,在歎口氣的同時把他的手放回被子裏蓋好。
雖然她沒有開口,但這個動作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
易義低垂下眼皮掩蓋住他眼中的狡黠,隨即聽著身邊一陣悉悉索索收拾物品的聲音,他緊繃的神經終於在這一刻宣告斷裂。
蔣秀心看著不過轉眼就不知道該算是昏過去還是睡過去的人,再次歎口氣後小心的掀了一下易義的被子。
看著被子下對方整齊的穿戴啞然一笑——這人看來是做好被趕出去的準備的。
“別睡,我先看看你的傷口。”
蔣秀心拍了拍易義的臉,發現對方怎麽都叫不醒,而身體溫度卻高居不下,不由有些擔心的趕緊翻看自己剛收拾完的那堆垃圾。
“看來打過抗生素了。”
蔣秀心辨認了一下那堆垃圾中一次性針管上的標識後微微鬆口氣。
但抗生素是用了,估計效果還沒那麽快出來,所以這人現在的體溫才會這般不正常。
重新給易義蓋好被子,蔣秀心的視線掃過了對方的手腕,那裏空空如也。
看來這兩天這人還是經過了一番周折啊。
這般想著,蔣秀心卻下意識的往窗口走去。
現如今酒店的窗口都是開不大的,蔣秀心不確定易義到底是從什麽地方進到房間,如果他是爬了窗,那她得檢查一下對方有沒有留下痕跡。
窗沿外很幹淨,玻璃上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蔣秀心微微勾嘴角的同時卻也想到了其他地方。
拿出自己的平板一陣折騰後,蔣秀心發現今早酒店的監控就出過問題。
想來這人就是那時進入到她房間的吧。
果然還是那麽謹慎。
蔣秀心剛把平板收好,一陣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姐,你點外賣嗎?”
是王猛,他正在給墨禮準備晚餐,而蔣秀心的晚餐想當然的也是他在張羅。
蔣秀心起身開門站到門口,看著對麵敞開的大門不禁開口說到:“你等下要出去嗎,我現在想去旁邊超市逛逛。”
墨禮的身影在蔣秀心的話音落地後從對麵房間的玄關後轉出來。
他換了常服,但頭上做的發型並沒有拆,想來是為了明天拍攝節約時間。
而與此同時他的手裏還拿著厚厚的一本台本,應該是在背台詞。
“不出去了,你去吧。”
墨禮禮貌的笑了笑,隨即便又轉了回去。
“那你不用準備我的晚餐了,我自己在下麵隨便吃點。”
和王猛打了聲招呼,蔣秀心直接反手就把門給關好離開。
一小時後,當蔣秀心再次回到酒店時,手上已經提了很大兩包食物,什麽泡麵、餅幹、小麵包的,那樣子就像是她要在房間裏窩冬一般。
“你怎麽買那麽多吃的。”
蔣秀心這頭正要開房門,對麵墨禮的房間就突的被人從裏麵打開。
那動靜讓蔣秀心心裏頓時就緊了一下。
“不是說要在這拍一個月嗎,你那口味和我相差有點大,所以我就自己備點。”蔣秀心停下開門動作轉身說到。
“那你跟我進組的時候最好也帶點,導演說這劇有不少夜戲,正好拿去當宵夜。”
嗬嗬!蔣秀心幹笑了一下。
“你不是在背台詞嗎,怎麽出來了?”
不想在自己為什麽買那麽多食物的問題上過多糾纏,蔣秀心直接岔開了話題。
“眼睛有些疼了,所以休息一下。”
墨禮說這話時竟是直接從他的房間裏走了出來,那一步一步的前進方向,分明就是想等著蔣秀心開門後進她房間。
但蔣秀心現在是什麽情況,怎麽能讓他進她的房間。
而且如果她的聽覺沒有出錯的話,她已經聽到在她的房門後多了一道壓抑的呼吸聲。
“要不我幫你對詞,也免得你一個人在那幹幹的背台詞。”蔣秀心提議。
墨禮挑了挑眉看著蔣秀心。
倒不是說對方沒和他對過詞,從之前在培訓中心開始,無論是武術動作,還是一些表演講解,再到最基本的對台詞,蔣秀心幾乎每日都有配合他練習。
但之前種種可都是他找著對方對練,今天突然聽到對方主動提出來,還真是讓他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不過話說他這個時間等在這兒,也就是為了和對方對台詞,所以——
“那你開門啊。”
墨禮向著蔣秀心抬了抬下巴。
“你那邊燒水了嗎,我這兒餓的慌,要不——”蔣秀心揚了揚手裏那兩大袋食物。
“剛燒了水泡茶。”墨禮奇怪的看了一眼蔣秀心,但也沒多想便轉身往自己房間走。
“正好,借我泡麵先。”
在心裏鬆口氣,蔣秀心提著兩袋食物利落的跟著墨禮進了他的房間……
夜,萬物都沉侵在一片黑暗之中。
蔣秀心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著躺在她床上瞪著一雙大眼睛和她對視的男子,腦海裏不由自主的開始回放起以前兩人經曆過的一切。
那種真真把腦袋撇在褲腰帶上的日子,真是讓經過裏幾個月平靜的生活的她不敢相信和平的背後竟還存在著那麽多的血腥。
那種仿佛生活過兩個世界的錯覺讓蔣秀心的神情不由有些恍惚。
“你是退役了嗎?”易義的聲音從床上傳來。
蔣秀心聞言笑了笑沒有搭話,因為雖然她和易義之間有著不少交集,但對於自己的身份她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透或者承認過。
而易義呢,雖然能大概猜到蔣秀心的身份,但也從來不點破那最後的窗戶紙,兩人的交往即可稱之為患難之交,也可以稱之為君子之交。
“你能適應普通人的生活嗎?”易義再次問到。
隻是他這次並沒有等蔣秀心回答便又繼續到:“我也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朝九晚五,有座自己的房子,再養條狗陪著。”
“你說是不是一開始的選擇錯了,就再也無法回頭?”
易義突來的落寞讓蔣秀心胸口一鈍,但隨即她便揚著一抹微笑說到:“華國有句話,浪子回頭金不換,隻要你想,什麽時候都不遲。”
“那你覺得我這樣的人能在什麽地方回頭呢?”易義看向蔣秀心的眼神不禁多了幾分嚴肅和認真。
“華國是個好地方,包容性也很大。”
“你是屬於華國嗎?”
“我是華國人,當然屬於華國。”
蔣秀心和易義的眼神再次對視,隻是這次對視中所包含的,那是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