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
想喜極而泣,為他感到高興,見到陌生疏離的眼神,又覺得心酸,罷了……前世緣前世止,她這個堂姐便不再攪合了。
新皇登上鑾駕,在萬民敬拜相送的眼神中,漸漸遠去,時琴輕輕揮手,回過身拋開煩惱絲,提起百裏堂踏步而去,消失在黑夜裏。
話說兩頭。
明月高掛,院落中擺滿了各色佳肴,沾著土的酒壇倒出百花釀,清冽酒香混雜著花香,吸引了不少人趕來,可惜,站在院外不讓進。
“哇哢哢……嗯?太香了,我老人家有口福啦!”
白然先來一點解解饞,嚐到甜頭,還能停的下來,背後拿出個酒葫蘆遞給東裏朔,示意裝滿,卻被蒼青一把搶走葫蘆。
“悠著點,喝多了誤事”
老狐狸見到美酒不管不顧了,要是喝多了露出狐狸尾巴,還想當座上賓,分分鍾被人當妖孽追著打,說不定還會請來老道念經。
白然不服氣嘟著嘴,礙於妖主威脅敢怒不敢言,腹誹著,不讓我喝飽,不會自己到花海裏刨,喝他個天昏地暗氣死你!
數個酒盞斟滿,東裏朔首先端起一盞恭敬的遞給秋樹,再是白然、蒼青、單銻,最後才是他自己以及東裏萱。
要說,東裏萱為了能討好親哥未來嶽丈,可是煞費苦心,又是找理由誆走太子東裏來顏,又是刨出她父王埋藏十載的百花釀。
“可惜時琴姐姐不在,秋伯伯,您可中意家兄?”
“萱兒,閉嘴!”
東裏朔耳根都紅了,瞪一眼自家小妹,就怕當著秋樹的麵胡言亂語,把他好不容易營造的好印象,全給毀了。
同樣獻殷勤的還有單銻,說起來,單銻與秋樹早就相識,私交還不錯,早年各有各的立場,實難見麵,現下倒是沒了顧慮。
“秋兄,沒想到你我還能再見,彼此變化也不大”
“是啊,聽聞你一直招撫小女,多謝”
“秋兄說笑,令嬡招撫小王還差不多”
莫不是一直跟著小仙女,妖毒才得以緩解壓製住,進而結識蒼青,白然,沒少指點修為,指不定他早就墳頭長草了。
蒼青自顧自的喝酒,不說話,心裏卻是奇怪,時琴怎麽會認秋樹做爹,僅僅因為世間行走,需要個體麵身份?那也太自甘墮落了。
什麽君皇、公主、王爺.……在蒼青眼裏都是弱者,不堪一擊的弱者,連說話都不屑,更別提認作爹娘,那麽沒標準。
吃飽喝足,各自藏著心思回屋,白然看看左右散去的人,呲溜.……朝著後山溜去,眼眸深邃呈銀白色,看到花圃下美酒,招招手美酒到手。
“哇哢哢……老頭太幸福了!”
拍開酒封,就著酒壇開喝,酒液順著喉嚨到達全身,砰……一壇喝完,沒關係,再來一壇.……三壇酒下肚,白然滿臉通紅的打著酒嗝。
砰.……花圃中一躺,沉沉睡去,身體慢慢縮小,在人與狐間急劇變化,最後變成一隻八尾白狐,躺在花草間。
經過兩日湯藥養著,再加上夜裏睡得安穩,東裏樂從夢中醒來再也睡不著,就來後山走走,懷念從前與忘妻相伴時的日子。
“以前你總是怪我不著家,現在日日待在家裏,卻隻有我一人了”
花海到了,東裏樂蹲下身除去多餘的野草,不經意間望到一團毛茸茸的白,懷著好奇的心裏站起身,砰.……倒在花間,血順著根莖流了一地。
雞鳴聲喚醒了花間醉倒的白然,要知道雞可是狐狸的最愛,豈能放過,站起身恢複人形,嗅到濃重血腥味回頭一看,把他驚得大叫一聲。
“徒兒.……徒兒……?”
難道是被他的本體嚇死了,不應該啊?可是人已經死了,這可如何是好,要不然遁走吧,晚了被人發現,還得了。
白然顧不上雞了,一口氣跑回暫住院落,淨身術洗幹淨全身,換了身幹淨衣物,手指一彈,昨夜穿的舊衣袍化為灰燼。
自認為萬無一失的躺在床上,怎麽都睡不著,腦海裏止不住回想剛才的一目,要說是別人或許會嚇到,自家徒兒.……怎麽想怎麽不對勁。
腳步聲傳來,院中來了很多人,緊接著,房門被敲響,白然裝作剛睡醒的樣子,打著哈欠去開門。
“大清早的,有什麽事兒?”
“就是他!變成白狐,深深把王爺嚇死了!”
別院花匠打扮的來者指著白然,說話時,不自覺的往後退,眼裏有著驚懼之色,手中拿著用來辟邪的桃木劍,像是臨時找來防身用。
蒼青也在其中,用帶有深意的眼神看了眼白然,站出來說,昨夜酒宴後,一直與師傅對弈到天明,替他開脫。
“哎哎哎……這位老弟可別亂說,瞧,昨夜對弈的棋盤還未收呢”
眾人向著白然所指的方向看去,廊下矮桌上,確有還未分出勝負的殘局,下到這種程度,還真一時半會想不出破解之法。
糊弄走了其他人,蒼青以還要對弈為由留了下來,可把白然嚇得大氣不敢出,又是端茶、又是拿點心的處處討好,小心翼翼。
“喝不死你,惹怎麽大的麻煩,所有功德一遭盡”
砰!茶盞在蒼青手中捏成齏粉,可見此刻他有多震怒,昨夜幾次眼神警告,人家置若罔聞,當做耳旁風,好了,這會兒鬧出人命了。
“妖主.……徒兒幾次進出狐狸洞,就因為看到小的本體,嚇死?”
這麽一說還真是,當初他便是在狐狸洞,認識的白然、東裏樂,就算多年未見,也不至於那麽不經嚇,其中必有蹊蹺。
哦?剛才指證的那個花匠,聽口氣,是夜裏就看到白然現出原形,為何不第一時間找人來捉妖,反到第二日出來指證?
“近日有沒有與人結仇?”
“除了那日反搶錢財.……故去的王妃!一直跟在徒兒身邊,讓我強行趕走了”
是了,鐵定是,病魔纏不死,幹脆現身弄死,還說什麽夫妻情深,生死同衾,鬼話都是騙人的,還間接嫁禍給他。
白然擼起袖子,在屋裏走來走去的等天黑,幻想著無數撕碎鬼王妃的畫麵,那就一個咬牙切齒,義憤填膺。
花海此時,站滿了人,東裏朔兄妹跪在花海中,為老父斂屍,東裏萱眼淚一直往下流,拚命忍住不哭出聲,告誡自己從此就換她撐起這個家。
東裏朔從頭到腳的查看屍體,一直在找尋流血傷口,始終懷疑東裏樂的死有蹊蹺,並非病重跌倒所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