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鏢（4）
“嘻嘻，你好小氣。”小女孩的聲音還是充滿了無所謂，繼續道：“雖然我父王不能來救我，但是我的哥哥姐姐肯定會來救我的，雖然你們人類用陰謀詭計鉤引我上當把我抓住了，我父王也確實不會因為我一個私生女和你們人類的天子開戰，但是我的哥哥姐姐肯定會來救我，他們之中可有妖王哦。”小女孩的聲音裏充滿了得意。
“你得意個屁。”李白絲毫沒有一點點憐香惜玉的心思，哪怕對一個小女孩也爆了粗口：“這事兒還真不是吾皇做的，是一個老頭子的兒子被人陷害了，那老頭兒想要給兒子抓個替死鬼，而正巧那老頭又有些人脈，恰巧知道了你要偷偷地來中土幹點什麽，這才設計埋伏把你抓了，吾皇也是在那個老頭抓了你之後才得到的消息，這才急急地把我派來處理這個亂攤子。”
“哦。”小女孩的聲音還是不鹹不淡，旋即開心道：“我叫櫻凝，我知道你是李白，大唐李承旨，我父王對你可讚譽得很。”
“櫻凝？”李白驚奇道：“杜辛那老頭拷問你這麽久你都不說你叫什麽，怎麽主動和我說了？不過你這名字是你父王給你起的？什麽時候你們妖族的腦袋這麽靈光了？都整出詩意來了。”
“喂喂喂。”櫻凝的聲音有些不滿，數落李白道：“你們人類不是最講究禮數的麽，怎麽可以當著我的麵數落我們妖族？”旋即，櫻凝又道：“我的名字是我娘給我起的，我娘是你們人類。”李白聞言眉頭一挑，旋即沉默。
“在我們妖族像我這樣的多了去了。”櫻凝很自然的說：“在我們妖族，能有個從人族搶來的妾侍或者丫鬟那可是很有麵子的事兒。而像我這樣父親是妖族，母親是人類的孩子更是多的數不勝數，在我們妖族這都不算什麽。”李白悶悶地喝了口酒，不置一詞。
“喂，李白，李承旨？”櫻凝道：“我聽我父王說起你的時候基本都是很誇讚的，說你計謀無雙，文采風流，就連修為都是一等一的，可是我看你腦袋也不怎麽靈光啊。”
“哦？”李白挑了挑眉頭，被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數落，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李白饒有興趣地問：“為什麽這麽說？”
“你看看。”櫻凝的語氣裏充滿了小大人般的老氣橫秋，數落道：“明明知道車廂裏還有個我，而且這個呆頭呆腦的大個子的身份好像還很特殊，你怎麽能當著我的麵和他聊他身份這麽機密的東西呢？”李白聞言失笑，搖頭聽著櫻凝繼續道：“而且我和你談話的時候，你又告訴我了很多你們人類的秘密，難道你就不怕這些秘密被我傳出去，被我父王知道麽？”
李白聞言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不置一詞，櫻凝還沒有說夠，繼續道：“更何況，你以為把我封印在香爐中就安全了？一旦我的哥哥姐姐來救我了，打碎了香爐，我不就跑出來了？要知道你們人類的封印雖然精妙，但是像這種封印，我相信我的哥哥姐姐們一定能破開的。”
點了點頭，李白笑道：“你這個小丫頭倒是有點膽識，櫻凝、櫻凝……你的母親一定是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櫻凝之處，埋骨皚皚。你們家院子裏一定有櫻花林……”
“咦，你怎麽知道？”櫻凝驚奇的聲音傳來。
李白搖了搖頭，似乎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了，而是歎了口氣，用手指點了點香爐，香爐燃起的檀香猛然濃烈，李白在氤氳的香氣中呢喃道：“在你眼前說這一切，並不是不避諱你，而是你永遠沒有回去的那一天了。”
香爐再沒聲音傳來，櫻凝似乎又沉沉睡去了。
林一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晚，鏢車隊和往常一樣，找了塊平整、視野開闊的地方，五輛鏢車眾星拱月般地給林一和李白所坐的頭車圍在中間，其他人則圍著鏢車生起了火堆，烤起了打來的獵物，偶爾還傳來幾聲相互的數落。
“你看看你烤的什麽玩意兒，一麵焦一麵生的，哪有林兄弟烤的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得了吧，萬分之一好，你看林兄弟進林子裏獵來的都是什麽野豬啊、角鹿啊、森牛啊這樣的獵物，你看看你，去了兩個時辰了吧？弄得這幾隻兔子哥幾個能不能吃飽都是個問題，你還烤得……哎哎哎，糊了糊了，翻一下翻一下。”
“奶奶的，老子在這累得一腦門子汗，你這孫子在這指手畫腳的，給給給，你自己烤，老子不伺候了，明天你去打獵，要是打得比我少了，給你褲子扒了，讓你光屁股護鏢。”被數落的人氣急敗壞地扔下了手裏的烤兔子，無賴般地紅著臉罷工了，引來一片數落的笑聲。
林一晃了晃有點沉悶的腦袋，抬腿就要下車，下車的時候納悶地瞅了眼車廂正中，原本一直燃著檀香的香爐不知道哪裏去了，林一也不在意，嘴裏不知道嘀咕些什麽，心裏暗自驚訝這醉竹酒的酒勁真大，搖搖晃晃地跳下了車，被山風一吹，瞬間覺得清醒了許多。
鏢車周圍圍起了三個火堆，正對著山路的那堆火堆最大，燒的也最旺，護鏢的漢子湊在一起打打鬧鬧，全然不顧在火堆上被烤的慘不忍睹的兔子。離火堆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李白喝著醉竹酒，一臉心疼地盯著火堆上都被烤的焦糊的兔子，不住地搖頭，離李白不遠的地方，歐陽錦早就命人鋪好了被褥，鑽在被窩裏捂著餓的咕咕叫的肚子一臉憤恨地瞅瞅這個，看看那個。
林一的眼睛掃過所有人，突然眼睛一亮，落在了李白的肩頭，啾啾正蹲在李白的肩頭衝著李白啾啾地說些什麽，李白聽得不耐煩了，把手裏的酒杯往啾啾眼前一湊，啾啾嚇得直撲棱翅膀，不叫喚了——臨出城前，杜辛把家裏幾乎所有的醉竹酒存貨都搬到了車廂裏，當時啾啾硬是嘴饞地啄開了一攤子酒蓋，悶頭悶腦地喝了幾大口，然後一個飽嗝，一頭栽進了酒壇裏，要不是當時林一和李白都在邊上笑嗬嗬地看笑話，怕是啾啾會成為亙古以來第一隻淹死在酒壇裏的神獸，不過從那天開始，啾啾就一直睡著，林一通過自然之心自有一套辦法能知道啾啾隻是醉倒了而不是醉死了，所以也沒當回事兒，把啾啾扔在車廂裏任它自己呼呼大睡去，隻是沒想到這一睡睡了將近六天，直到今天才醒了過來。
啾啾是林一的仙寵，和林一自然有一番感應，林一剛剛跳下車，別人還沒發覺，啾啾就眼睛一亮，轉過頭笨拙地跳下李白的肩頭，翅膀撲棱著，有一下沒一下的飛向林一，說是飛，其實也就是蹦的比較遠而已……
李白和眾人順著啾啾的反應看到了已經醒來的林一，李白如釋重負，眾位鏢師一擁而上，就連始終一臉忿忿不平的歐陽錦的眼中，都劃過了一絲釋然……畢竟這幾天眾人頓頓都吃林一的烤肉，那番滋味，讓眾人想一想都是口水直流。
衝著林一一擁而去的鏢師們，路過火堆的時候還有意無意地把架在上麵的烤兔子踹了下來，然後一人踩了一腳……
林一笑嗬嗬地蹲下了身子，任由啾啾蹦到了自己的肩頭，翅膀比劃著啾啾叫著，看它指著的方向是在控告李白的罪行。然後林一又手忙腳亂地應付著一群哭天喊地的喊著日子沒法過了的眾位鏢師們。
眾鏢師集中火力，討伐聲對準了剛才烤兔子的那個鏢師，這個皮膚黝黑，護鏢途中總喜歡喊上幾嗓子山調的叫做陸不平的鏢師數落了個體無完膚，林一看著皮膚都憋紫了但是始終說不出一句話的陸不平，笑嗬嗬道：“你們等等，我去抓點吃得來。”眾位鏢師一起歡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