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薑玖玥傻乎乎地笑了下道:“那倘若懷的是女兒呢?”
薑氏表情一怔,歎息道:“若是女兒,娘倒是希望她是個性格溫順的人,這樣至少不會活得太累。”
薑玖玥不懂地看她,薑氏拉著她的手拍了拍說:“你娘我,就是因著性子太衝了,容家世代武將,骨血裏自帶著一股張狂不羈,所以才會不顧一切跟著你爹,而你也不是什麽謙順之人,這些日子經曆的事情,相信你也有所感觸。”
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薑氏滿眼憂愁:“女人一生大多要經曆生子之痛,這等在鬼門關裏走一遭的事,娘不願意看見,所以娘希望你懷的是個男孩,日後便不必遭受這生育之苦。”
薑玖玥默然,屋內的女人也都各自沉默不語,薑氏這話是直直地戳到了諸位的胸口裏一針見血。
確實,在這種凡事都要依靠男人的世代,女人性子太硬並非好事,反而是那種溫和乖巧逆來受順的女人會活得比較長久一些,這不是女人的錯,而是世代的錯,以一己之力跟世代做抗爭那注定是頭破血流的,就算不死,那得是遍地鱗傷不可安生。
老太君假咳一聲道:“好了,這到底是喜事,別整的這麽喪氣。”
薑氏這才重新堆積了笑容:“對,都高興點,往好的想,畢竟誰也不是一下子能同時擁有兩個外孫的,這是大好事。”
氣氛輕鬆了一些,但至少不如方才那般緊繃難耐。
不久,容沉回來,身後跟著一位白發蒼蒼的禦醫,上前俯首道:“老夫見過二少夫人。”
容沉解釋道:“這位是陳禦醫,皇上恩準陳禦醫留在玥兒身邊照顧胎兒,直至黯然誕下麟兒為止。”
老太君當即鬆了口氣,就要下跪:“老身叩謝聖上!”
“奶奶快快起來,皇上並未下旨,無需叩謝。”容沉上前去拉老太君。
薑玖玥起身,對著容沉微微俯首福身:“謝謝舅舅。”
這話是真心的,以往雖然容沉不待見她們母女,但這些日子卻也沒有落井下石,到底還是把薑氏留了下來,並且也還為了她這個外甥女跑來跑去的,這份情,她記在心裏,從此又多了一位值得尊敬的長輩。
陳禦醫開始為薑玖玥身子做診察登記,月事,以及胎動等都要一一登記,做日後勘察的記錄,薑玖玥本就是醫者出身,自然知道這些的重要性,當陳禦醫執筆提問要為她做登記:“二少夫人可記得月事最後的日子?”
薑玖玥直接從懷裏掏出一個本子扔給他:“這是從懷孕六周後做的所有記錄,陳禦醫請過目。”
陳禦醫疑惑地瞅了她一眼,把本子推到一邊,繼續提問:“老夫問的是最後一次月事是幾時,二少夫人還是如實回答,以免影響了對胎兒月份的判斷,到時候直接影響到誕生的日子。”
顯然,這位陳禦醫壓根就不把她當回事,甚至還認為這個舉動挑戰了他身為醫者的自尊。
薑玖玥笑笑道:“陳禦醫看都沒看,怎麽就知道裏麵沒有你要的東西?”
陳禦醫想說些什麽,結果一屋子的人都在沉著臉看他,好吧,這人多勢眾的,他縱然是宮裏來的禦醫也不好與之抗衡,更何況容家還是武將世家,打小就是抗抗刀槍長大的,他這麽一把歲數的老頭還是別去跟這群人做爭論了。
陳禦醫不情不願地將那本看著有點兒缺角的小冊子翻開,本想著做做樣子的陳禦醫,立即被裏麵井井有條的記錄給驚豔到了!
“這……這是你自己做的記錄?”
言語中不乏驚歎之氣。
薑玖玥點頭道:“對,都是我自己做的記錄,陳禦醫覺得這玩意可有用?”
陳禦醫一改方才的鄙夷之色,連連笑道:“有用,大有用處!想不到二少夫人年紀輕輕竟有這般玲瓏心思,這記錄詳細有序且且不亂,就連宮中的醫士都未必能做到如此工整,實在讓老夫驚歎不如!”
被宮中的禦醫誇獎,薑玖玥不驕不躁,從容淡然不見一絲驕縱:“陳禦醫過獎了!”
陳禦醫笑了笑,但還是掩蓋不住眼底的欣喜之色,迅速翻動冊子將裏麵的內容都記載在他帶過來的空白宣紙上,隨後合上冊子交還給薑玖玥道:“老夫,有個不情之請。”
薑玖玥接過冊子道:“陳禦醫請說。”
陳禦醫俯首,對她做了個禮才開口:“老夫覺得二少夫人這個冊子做得非常詳細完善,想問夫人討要這個冊子的形勢,以便記錄宮中那些繁瑣複雜的記錄,定會事半功倍!”
原來是要公式來著,薑玖玥又把冊子放回陳禦醫手中,笑著說:“陳禦醫謬讚了,這冊子的公式,也是我以前從其他的冊子上看來的,陳禦醫若是想用便拿去用吧,能夠造福人群那是最好不過的事。”
陳禦醫大喜,又對著她做了個深深鞠躬:“老夫謝過夫人。”
“都不必客氣,陳禦醫快快請起。”薑玖玥沒有半點被賞識後的驕傲。
陳禦醫滿意地點點頭,扭頭對容沉說:“容護領這位外甥女今日叫老臣大開眼界啊!”
容沉一怔,從來沒有因為過薑玖玥而被讚賞,一時間有些適應不過來,還是吳倩撞了下他的胳膊才回過神來,慌忙拱手回禮道:“陳禦醫謬讚了,我這外甥女,打小就頑劣,實在是讓大家見笑了。”
陳禦醫笑了起來,聲音爽朗:“哈哈哈……誰沒個年輕氣盛頑劣不堪的時期,照老夫今日一看,你這外甥女指日可待啊!”
容沉尷尬地低下了頭,但心裏還是壓不住欣喜,畢竟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好歹也是一家人,她被誇讚了,也就等用於容家也被誇讚了。
這可是天大麵子的事兒,是喜事兒!
老太君也高興,當即吩咐廚房做好菜,要好好招待這位陳禦醫。
然陳禦醫卻心思不在這,而是不斷翻看手中的冊子,一邊看一邊感慨道:“為何這麽多年了,宮裏就沒有人能寫出這麽工整的記錄呢?實乃是,後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