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3章 解脫

  水槽裏的估摸著都是福爾馬林，而在福爾馬林裏泡著的，也很顯然就是各種髒器以及屍體。


  隻看了幾眼，陌潯月便收回眼神，繼續往裏麵走，越往裏麵走，就越是寬敞，那些讓人作嘔的東西便越多。


  經過兩處暗室的時候，陌潯月甚至還覺得很是嚴肅，後來仔細想了想，原來是在古塔迷宮裏的幻象之中曾經見過。


  走到這兒，陌潯月已經能夠確定，這裏的主人就是宗黎。


  繼續往裏頭走，陌潯月兩人的腳步可算是停了下來。


  在他們麵前，全是渾身赤裸，被懸掛在木架子上的人，男的、女的、甚至是小孩兒都有。


  他們身上原本健康的膚色，不知道被什麽藥物腐蝕，潰爛發膿，散發出一陣陣怪異的臭氣。


  所有人都是瘦骨嶙峋，身上除了膿皰，便是各式各樣的傷口和幹涸的血跡。


  陌潯月的視線在四周掃了一圈，發現他們的氣息微弱得似乎隨時都會消失，胸膛的起伏也微不可查。


  司徒明整個人已經傻了，看著這一幕，他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就好像連呼吸都停滯了一般。


  其中一個孩子，最是讓陌潯月心神不寧。


  那是一個約摸七八歲大的女孩子，當然，因為太瘦了，所以年齡上可能會出現估測誤差。


  全場二三十個人，隻有她身上是帶著鐐銬的，她的情況也跟其他人不同，除了那肉體的腐爛和無數的傷口之外，她的一雙眼珠子被挖了出來，兩行鮮血凝結在臉上成了痂，原本應該是裝著極有靈氣的眼瞳裏，此刻，隻有一雙黑窟窿。


  她的脖子處有一條很細很細的血線，但並不是連接成一條的，而是大半圈，隻有在起點和重點沁出來一兩顆幹涸的血珠。


  可讓人驚詫的是，這小姑娘是所有人裏頭生命力最強的，她的呼吸微弱，但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好多了。


  陌潯月提步靠近的時候，她甚至微微動了動，耳朵稍稍側過，聽響陌潯月的方向。


  看著她，陌潯月有那麽一瞬間想到了自己。


  若不是自己當時還有用處，若是當時自己沒有殺死那個……和自己關在同一個牢籠的男孩兒，自己或許會得到跟這個女孩兒一樣的下場。


  “殺……了……我，求……求……你。”似乎是聽出來了陌潯月並非那個人，小女孩氣若遊絲的吐出幾個字，每一個字都說得很費力氣，很不清醒。


  也是在那個時候，陌潯月發現她的舌頭被剪了一半。


  她的腦袋搖搖欲墜，陌潯月甚至不知道宗黎是如何做到讓一個腦袋都掉了一半，靠著薄薄一層皮鏈接脖子的人還活著的。


  女孩兒還在說著什麽，隻是每一個字都要花上好長好長的時間，

  司徒明完全看不下去，直接別開臉。


  大個子的心思其實很細膩，陌潯月之前便發現了。


  女孩兒沒了聲音，陌潯月估計猜到她在想什麽。


  或許，她以為自己其實是和宗黎一夥兒的。


  求死，也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陌潯月隻是頓了頓，手中便出現了銀霜劍。


  她退後一步，幾乎在同時，銀霜劍便沒入了小女孩的心髒。


  小女孩的氣息緩緩消散，她的嘴角，卻出現了些微的弧度。


  淡淡的笑容定格在她被殺死的那一刻。


  陌潯月緩緩閉上眼睛，摟緊了小九，銀霜劍分裂成二十八柄，每一柄都恰好刺中在其餘的人的心髒之中。


  這一刻，死亡，才是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