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4章 破滅

  地上留下一個巨大的腳印，還有一灘模糊的血肉。


  鳳成展飛快禦劍逃離。


  山頂的傳送陣，每次隻能傳送一個人，就算他們一起抵達了山頂，也還是會有一個人堅持不到傳送陣重新凝聚的時候。


  嶽衾，你千不該萬不該是商家的人。


  鳳成展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飛到傳送陣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靈獸秘境的。


  他隻知道，在看到他活著出來的時候，七大領域的人都驚了，追著他問靈獸秘境裏的事情。


  而秘境中，誰也不知道還發生了這麽一件事情。


  那饕餮的獸印之中，一枚扳指靜靜地躺在血泊之中，悄然開裂，上方蘊藏了不止多少年的威能恍若在一瞬間崩潰消散。


  於此同時的君家西院。


  正在一百年如一日地籌備著複仇大計，然而，正在教導一群小屁孩的商疾卻突然身子一顫，‘噗’地噴出一口濃血來。


  幾個小孩兒嚇了一大跳，也隻有商轍冷靜一些，趕緊兒跑去找商瓊等人。


  商瓊等人趕來的時候，就看到商疾滿臉毫無血色地倒在地上，原本因為找到了小主子而有了些黑色的白發此刻又全白了。


  “爺爺！”商瓊衝過去將商疾扶起來，方便的人立即去倒熱水，喂丹藥。


  服下丹藥，商疾才緩緩睜開眼睛來，原本一片清明的眼睛全是渾濁的昏色，眼淚狂湧，滿臉悲切，“天要亡商家啊！”


  他的嗓音顫抖，整個人都連帶著顫抖，沒有人知道他突然這是怎麽了。


  商疾從商瓊懷裏掙開，顫抖著跪在地上，朝著一個方向不斷磕頭。


  商瓊等人要去扶商疾，可他虛弱枯瘦的身子似乎迸發出極大的力量來，饒是他們合力，都沒能將商疾扶起來。


  眾人看向商疾磕頭的方向。


  那是曾經商家大宅所在的方向。


  不知磕了多少個頭，商疾額頭上血肉模糊一片，黑血順著額骨流入眼中，又順著眼角流下。


  可他依舊沒停，就這麽一聲比一聲重地磕著頭。


  “爺爺！到底怎麽了！”見老人這般，商瓊紅了眼，大聲喝道。


  然而，沒等商疾回應，一個青年男子便從一間房中衝了出來，嗓音帶著悲痛的哭腔，“商易爺爺死了！商易爺爺沒了！”


  這話一出，全場震驚。


  商疾的身子也驀地一顫，而後磕頭磕得更重。


  “不好了！商洛爺爺方才不知為何忽然對著一個方向磕頭，然、然後……”又是一個人衝了出來，腳步慌亂，沒看到腳下的門檻，直接被絆倒，嘴裏還在喊著‘不好了’。


  商瓊趔趄了一下，不過是幾息的功夫，這到底是怎麽了？

  而在這接下來的一刻鍾，商瓊才知道，原來兩位老人的死，隻是開始。


  短短一刻鍾的時間，那幾位高瘦的、經曆過商家滅族之事的老人幾乎全部隕落，所有人都說，幾位老人臨死之前，都朝著商家舊宅的方向磕了無數個頭。


  現下唯一還活著的老人，隻剩下一個商疾。


  而商疾，還在地上磕著頭。


  若此刻有人問商疾，活了這一百多年，他經曆過最悲痛的事情是什麽？

  他的回答恐怕會出乎意外。


  他最痛苦最絕望的經曆並不是商家滅門，而是好不容易燃起來的希望，在今日，徹底破滅了。


  而破滅他等了一百多年希望的人，似乎……依舊是他這輩子是最大的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