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又扣又不要臉的男人
安卿點開微信,迅速給秦颯發了條信息,讓她好好待在家裏,別亂跑。
這時候,正好有電話進來,號碼有點眼熟,“喂?”
“老頭被綁架了,我已經派人查了。”對方聲音低沉,言簡意賅。
突然的,安卿急躁心情平靜了些,“你怎麽知道?不會告訴我你對他還有所期待,一直派人盯著他吧?”
對方沒說話。
過了會,才開口,語氣有些冷,“你在懷疑我?”
“我懷疑除了我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包括你。
“很好。”
安卿笑了笑,“不然,你怎麽解釋正巧知道馬老頭被綁?”
嘟嘟嘟。
對方直接掛了電話。
安卿盯著手機兩秒,挑眉。
挺有脾氣啊。
綁匪發過來的地址是個出了陽城幾千公裏的地方,位置很偏僻,安卿打了車出城,司機師傅在靠近目的地兩千公裏地方停了車,死活不敢再向前開了。
安卿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撓了撓頭發,手掌托著下巴,眯眼打量遠處。據出租車司機說,她要去的目的地是個有名的惡人村,類似黑社會那種,奇葩的是整個村子裏人異常團結,團結起來擰成一股繩做些黑事。
偏偏當地政府拿他們沒辦法,為啥,沒證據啊。
就是有證據,這裏背靠荒山麵朝公海,跑路很容易。
“有意思。”
手機又響了,號碼不認識,但為了避免是綁匪打過來了,安卿還是接了。
“安卿,我是父親。你媽媽在安家,她想見你。”
嘟嘟嘟。
安卿麵無表情掛了電話。
對方又打過來。
直到她拒接了四五次後,才冷臉煩躁地接了,直接冷聲懟過去,“有完沒完?我沒空,不想見,再敢打過來,我拉黑你信不信?”
要不是牽扯後頭沒有戶籍上學麻煩的事,她一秒都懶得搭理安家那群自以為是的傻缺。
電話那頭沒音。
安卿手指頭按在屏幕,打算掛斷。
“我信。”電話那頭音色暗啞低醇,尾音帶著點點笑。
這聲音。
“咳。”安卿瞅了瞅手機屏幕,名字備注是欠一百塊,“有事?”
“帶你一程,要不要?”
“嗯?”安卿站起身,往周圍掃了掃,在路口拐彎的地方停著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她麵不改色,果斷回:“要。”
司機是羅森,“巧啊,小妹妹。”
安卿似笑非笑,勾著嗓音,“不巧,叔叔,預謀的唄。”
“喂,小妹妹,別冤枉人啊。”羅森可不像某人,不背鍋,“馬教授給我們老大打電話,說有個朋友了解老大這方麵的病情,要約著見見。正聊著呢,那邊聽著就突然出事了,純屬碰巧。”
“哦。”安卿拉副駕駛車門沒拉開,“叔叔,不讓進啊?”
羅森也笑,歪著側身,“妹妹,你叫叔叔,哥哥生氣了。”
安卿抬了抬下巴,轉身。
“進來。”車後座門打開了。
葉琛一身休閑裝,端坐在後車座,神情冷傲,微側臉斜睨安卿,眼底是厭倦燥亂的紅,整個後車廂氣壓很低。
安卿好脾氣的打招呼,“哥哥好。”
葉琛黑沉沉的眉眼軟了軟,“嗯。”
安卿低頭百度手機消息,一個紙袋出現擋住視線。
“中午飯。”
“謝謝。”趕著來救人,還真沒來得及吃飯。袋子裏是一些糕點甜品,咬一口,唔,海棠花味、茉莉花味,她最愛的味道。
心情瞬間好了不少。
歪頭看男人一眼,蠻養眼的,心細又貼心的男人可以加分。
男人與她對視,勾唇,“一百塊。”
“?”安卿咬一口糕點的動作頓住,回神反應過來,來不及咽下食物,抖著紙袋呼啦啦響,“這幾塊糕點你收我一百塊?”
男人靜靜看著她。
“你怎麽不去搶錢?”安卿對一百塊這個數字深惡痛絕。
“你可以吐出來。”葉琛眯眼,悠悠說。
對方聲線特迷人,說出的話卻很欠揍。
安卿冷笑,一口咬在梅花型糕點上,整個吞下去。
至此,安卿總結了一句話,這男人又扣又可惡又不要臉。
哦,說不好還是個神經病患者。
村子是再普通不過的村莊,村口有幾個搬著小馬紮紮堆聚眾聊天的老太太,旁邊一群孩子打鬧。
論交際能力,羅森自認為男女老少通吃。
搖下車窗,“大娘,這裏是十頭村嗎?”
有個頭發花白說話硬朗的老太太搭話:“小夥子,幹啥子來了?”
“批發藥材啊。”背靠大山的十頭村平日裏靠上山采藥材對外出售為生,聽到這話,老太太雙手一拍大腿,腿腳靈活站起身,“喔呦,快來人,有生意找上門了。”
一群小孩子圍著轎車打圈圈,童笑聲傳了老遠。
車進了村,緩緩停在一片曬糧食的農場內。
一群老人、小孩、半大小夥子、婦女、男人圍成個圈。
羅森掛著標準式親切微笑,下了車,“請問,那位是管事的?”
人群中有大姐捏鼻子學羅森調調:請問,小夥子你有對象麽嘞?大姐瞅著你老俊嘍,給你介紹個大姑娘好不嘞?”
“春花,你說的大姑娘不會是你自己個吧?”
“我瞅著是,這個騷貨…”
“哈哈哈…”
“我看行,這小夥子腰粗屁股大,一準能讓春花生出大胖小子。”
羅森:“…”瞬間覺得這麽多年無往不利的交際手腕成了渣渣,他背靠後車廂,敲敲玻璃窗,“老大,搞不定,咋辦?”
安卿搖下車窗,伸出腦袋笑眯眯一一打量過去,最後落在那個叫春花的姑娘身上,“大嬸,你這腰身屁股,一看就生過娃了,你要給你家男人戴綠帽子,小心回頭夜裏你家男人在炕頭上讓你下不了床。”
人群靜了靜。
這年頭大城市好人家教養出來的姑娘,都這麽彪悍嗎?
春花笑著站出來,“哎呦,妹子,你這小嘴夠味,姐姐喜歡。”
安卿一腳踹開車門,站定,“大嬸,別墨跡了,明人不說暗話,劃出道吧。”
“妹子,你們是來收藥的?”
“你覺得呢?”
“我看不像。”
“巧了,我看你也不像當家主事的。”
春花覺得這姑娘又狂又傲長的也好看,有點意思,她笑著問:“那你說,那個旮瘩像我們村長?”
“哦。原來你們村主事的是村長啊。”安卿語氣慢悠悠的,眼神在人群中掃過。
“春花,你個老娘們少說點話。”人群有人嗬斥。
安卿踏著細高跟鞋噠噠噠走向人群,有人抱胸瞧熱鬧,有人凶狠,有人眼神放肆,在各種目光打量下,她在一位頭發花白老太太麵前站定。
“老人家,您說我們是來收藥?還是打一架熱熱身?”收藥就是客人到訪,大家做生意,和氣生財。要打架麽,就是沒的聊了。
老太太正是在村口與羅森搭話的人,她滿是褶皺擠在一處幾乎看不見眼珠的眼皮抬了抬,似乎沒聽清安卿的話,“啊?丫頭,你說啥?大點聲兒,老婆子年紀大了,聾了,聽不見。”
“嗬。”安卿慢悠悠嗤笑一聲,“還裝?”
“死丫頭片子,跟老人家說話你狂個什麽勁。你家人沒教過你禮貌倆字嗎?”站在老太太身邊的男人吐一口唾沫,冷聲嗬斥。
安卿看都沒看他一眼,無關人等不重要,“村長,想好了嗎?”
老太太原本九十度佝僂的後背緩緩直立起來,眼皮撐開一條縫,渾濁的瞳孔盯住人的時候讓人忍不住渾身發麻,最起碼羅森隻看了一眼就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擁有著雙眼的人絕不是什麽好人。
“小丫頭,怎麽看出來的?”
“很難嗎?你表現的這麽迫不及待,傻子也能看出來吧。”安卿嗤一聲。
根本沒看出來的羅森臉色很黑。
“咳咳咳……”老太太不知是笑還是咳嗽,撕裂沙啞的聲線讓人聽的很不舒服,“安卿,柳雲山十八裏鋪人,是那一片十裏八鄉有名的大姐大,人稱安姐。明明是個小混混,學習成績卻很好,原本有希望考京都名牌大學,誰成想在一年前忽然昏迷不醒,錯過了高考。”
她喋喋不休嘮家常般,“丫頭,你命不好呦。”
“她命好不好與你無關。”葉琛不知何時下了車,站在安卿身邊,眉眼清冷,氣質絕倫,一看就是貴族出身,跟周圍破舊髒亂的山村環境格格不入,“你要是再廢話,你的命絕對很臭。”
安卿勾唇,斜睨一眼男人,很帥哦。
印象好點了。
“年輕人,書上不是有句話說,謙虛是一種美德,說話要掂量一下,小心風大閃了舌頭。”臉色冷凝的老太太明顯動了真氣。
“隻會動嘴皮子的都是孬種。”安卿漫不經心隨口打斷,“老太太,明人不說暗話,你既然調查我,那綁架馬得寶還給我發短信的人就是你吧,說吧,什麽條件。”
“呦,我說妹子,你別冤枉人,我們村都是地地道道本本分分的農民,什麽綁架人這種屎盆子可不能隨便往我們身上扣。”春花捏著嗓門,扭著腰肢擠到老太太身邊,眼神似有若無勾著葉琛。
“操,死娘們,警告過你要老實點吧。”原本站在老太太身邊的男人‘啪’一個大耳刮子扇過去,一巴掌將春花扇倒在地,麵目猙獰地盯住安卿,“死丫頭片子,你找的人沒在我們村,跟老子老實點。”
一擺手。
呼啦啦一群人圍上安卿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