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燉肉
周博手忙腳亂的關掉機器，直衝練功房。
受難似的少年被捆在架子上，心髒被球大力洞穿，鮮血噴濺在牆上。左臂幾乎從變了形的肩胛處斷裂下來。
他垂著頭，臉上慘白一片，鮮血不斷從他的眼角口鼻雙耳湧出，大股的鮮血染紅衣服。
周博的胖臉上一片驚恐，他顫抖著手，試了試方舟的鼻息，顫聲說：“沒，沒氣了！”
“醫師！快叫醫師！快！”有弟子大叫著衝了出去。
大胡子呆呆的站在門口，好像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醫師被人叫過來的時候有些懵，他盯著地上淒慘的方舟有些茫然。
好半天，他指著方舟被生生砸掉了半邊的肩膀，顫聲問：“你們，給他用了多少力量？”
周博沉默了一下，有些艱難的回答：“一，一千六百……”
醫師不可思議的瞪著周博：“1600斤？”
周博垂下頭，有些心虛的回道：“公，公斤。”
“你瘋了！那就是個凡人？你們想打死他？”醫師大叫，“這可是表世界！”
“他，他之前一直，一直表現得能夠承受……師傅……師傅說，要看看他的極限……”
醫師的臉色難看無比，他瞪著沉默不語的大胡子怒道：“他是神修者，他能承受隻說明他用了神識護體，你把他的神識生生打碎了！你知道神識碎了是什麽結果嗎？他會永遠也醒不過來，哪怕就此死去他也會因為魂魄受損，生生世世成為神智不全的廢人！”
大胡子卻是喃喃：“不！不對！不對！他的神識功法最多隻到觀想！隻是觀想境！觀想境絕不可能外放！根本不可能神識外放護體！不對！這不對！為什麽會這樣？”
“你想殺了他！別特麽找借口！你已經這麽幹了！真特麽是個瘋子！去把神藥拿來！立刻！馬上！”醫師聲音冰冷得嚇人，他站在少年身邊有些不敢靠近。
周博一頓，“可是小五……”
醫師像頭暴怒的獅子，怒吼道：“去！”
周博不敢再說，轉身衝了出去。
大胡子眼神混亂，並不阻止。
倒是瘦竹杆在一邊說：“神藥，治不了神識的傷啊。他……”
鮮血染紅了方舟的衣服，從他破碎了半邊兒的身體處流淌下來，在地麵上汪成了攤血水……
醫師終於過去檢查他的狀況，醫師的心直直的往下跌。千年未曾感受到的恐懼瞬間襲來。
還有溫度，但是，已經感覺不到呼吸了。
死了！
死在他們武館裏！
……
方舟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放在一個大桶裏煮。
是真的煮。
湯裏放著各種調料，味道刺鼻難聞。湯水煮得咕嘟咕嘟冒泡，他整個人泡在湯裏就連頭都被淹了，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熟了，成為新鮮出爐的一鍋燉肉。
“咳咳咳……”
方舟咳了好一會兒才把口鼻裏的水咳出去。
方舟昂起頭，努力呼吸，卻被濃鬱的蒸氣薰得又咳了一陣。
他使勁敲打頭頂的大蓋子，叫道：“放我出去！”
哐哐！哐哐哐哐！
方舟用拳頭砸不開就抬腳踹，可蓋子紋絲不動。倒是有聲音含糊不清的傳來：“老實呆著！吵什麽吵！這藥可貴著呢！”
桶裏空間密閉，熱氣蒸騰，方舟覺得呼吸不暢，被難聞的藥味刺激得嗓子疼。
“咳咳……咳咳咳……”
方舟又一次咳了個驚天動地，鼻涕眼淚流了一臉，刺激的藥液薰得他眼淚不停。
不知道剛才喝下去多少藥水，方舟的嘴裏藥味彌漫，舌頭僵硬麻木，苦澀的味道一直蔓延到喉嚨，方舟吐了幾口，感覺自己已經完全入味了，骨頭裏都是苦味。
藥水裏不知道放了什麽東西，像有一把把鋼針死命的往皮膚裏戳，打不開蓋子，方舟隻能像把幹菜似的被封在藥桶裏。沒一會兒他就頭暈眼花。無力的靠在桶壁上。
真是倒了血黴了！
怎麽就被關在桶裏了？
方舟靠在桶壁上開始回想發生了什麽。
張飛碎了！
方舟想起來了，他的肉盾被打成了肉泥！他趕緊內視，結果神界就跟消失了似的，完全感覺不到。
又被貼符了？
我都昏了誰會給我貼符。
所以，是我的神界被打壞了？
方舟這個氣呀！
一群活土匪！
不對！我的生命時鍾呢？我記得啟動了！
不但啟動了，還歸零了。
昏迷前方舟疼的幾乎暈倒，他意識不太清楚，但還隱約記得張飛死了之後他挨了一球。
被打穿了？
應該是打穿了吧，他還聽到那球打在牆上的聲音了。
方舟摸了摸自己心口，再摸摸左肩。
入手皮膚光滑，完好無損。
方舟按了按，也沒有疼的感覺。不過……
怎麽感覺溫度這麽高呢？
桶裏漆黑一片，方舟隻能靠觸感來分辨，他仔細辨認了一會兒，終於確定，他左邊半邊身體的溫度要比別的地方高許多，心口的位置有些燙手，這種熱度正在往其他地方擴散，一種無法形容的酸脹正在身體裏蔓延，那種難受的感覺連藥水帶來的刺疼都壓住了。
他的身體正在變熱，沸騰的藥水似乎都變得冰涼。
多種力量在匯聚，缺氧，刺痛，高溫讓方舟的意識又開始渙散。
迷迷乎乎間，方舟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塊原石，他被放進爐子裏反複的錘煉，身體被灼燒，被捶打，被浸在冰水裏，一冷一熱激得他打顫。
方舟似乎離開了藥桶，他穿梭於大巫製造的幻境，目睹了裏世界的壯闊，經曆了表世界的滄海桑田……
漫長的歲月流轉，朝代更迭，時代變遷，無數英雄人物成了黃土，隻有他在孤獨的旁觀著，無心無情，無欲無念……
方舟猛的睜開眼睛，他還泡在藥桶裏，周圍是燒得沸騰的藥湯，可是他隻感覺到冷。
他明明泡在沸水裏，為什麽還會覺得冷？
因為他的溫度比沸水更高！
方舟不明白了，高燒40度就算極限了，他的體溫怎麽可能比沸水高？
那是這水有問題。雖然在冒泡，可這是冷水？
冷水會冒出水蒸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