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沈柴要不要去找她???
雲都境湖灣。
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起來,又是一年的春天要來臨,小區裏一些景觀桃花樹已經開始吐露著芬芳,夜晚出來散步的時候,就是靜靜地坐著,都已經能在空氣裏聞到春日來的氣息,混合著清新的花香和清草香,別有一番滋味。
沈定北從公司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綠化帶上三三兩兩的出來散步鍛煉身體的鄰居,隻有他,還是如這兩個月來的每一天裏一樣,把車子開到門口以後,就那樣落下車窗安安靜靜地側目地盯著黑漆漆的別墅發一會呆。
即使從兩個月以前就知道了從今以後都不會再留一盞燈等他,可他還是習慣性地車子一開過來,就巴巴地看一會兒。
直到每一次的希望都落空,才徹底地死心。
他知道她去了寬城,這六十個日日夜夜裏,有太多次他都差一點半夜開著車子到寬城徐家去,但最後都被理智給製止住。
心裏明白又清醒的是,她是被他傷害得才要離開的,不然以她的性格,怎麽可能會這麽絕決的離開?
走的那麽幹脆利落得,就連放在他家裏的一件睡裙她都要帶走。
那天他從公司回來了以後,起初真的以為自己走錯門了,家裏被她收拾的煥然一新,哪哪都亮堂的跟五星級酒店裏沒什麽區別。
就是屬於她的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她喜歡的毛絨絨的兔兔拖鞋,她買過來的情侶牙刷,她買過來的情侶水杯,還有她常用的一切生活用品,都被她一一帶走了,往日裏好不容易才生機勃勃的房子,一下又變成了他獨居時狀態,空落又冷清。
似乎所有的東西都被她帶走了一樣,他一時之間怔忪的就連該怎麽下腳,該怎麽進屋都不知道,那個感覺,像極了母親剛過世時,他一個人在沈家大宅裏對著母親的遺像發呆,好像就是突然之間的,那麽跟他親近,那麽愛他,說永遠不會離開他的人,就這麽徹底地離開了,讓他一時之間就是連想念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可是明明她已經就是走了,明明家裏她的氣味還有東西都不見了,他卻還是感覺她還在一樣,不論去到家裏的哪個角落裏,好像她都還在,去臥室的時候,好像她還是像那些日子裏一樣,斜支著腦袋坐在那裏無聊地玩著手機等他,要不就是躺在那裏看她平時很喜歡看的旅遊雜誌。
去廚房的時候,感覺她還是就那樣地在廚房裏,看到他進來,會停下手上還在忙活著的事,笑盈盈地對他說,“進來做什麽?是想我了?還是被我炒菜的香氣給引過來了?我告訴你哦,不管哪一個答案,現在都走遠一點,大廚做飯的時候是不允許一般人參觀的!”
她完全放鬆下來的時候跟平時在公司裏精明能幹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尤其是做飯時,還有偶爾地做家務時,她就跟個小女孩一樣地,嗲著嗓子跟他聊天,說一些有的沒的好玩的事。
清晨起床以後,她最愛做的一件事則是趁他在衛浴間刷牙不注意的時候,跳到他的背上,然後讓他幫忙擠牙膏,一起陪著他刷牙,完了以後,一定要會索要一個又一個的親親,理由也很強大,“臭臭的時候都還親呢,剛剛刷過牙當然還要再親了,不然刷牙做什麽呢?”
……
這些在當時看時很普通尋常的畫麵,至她走後的這兩個月裏,就像是被下了咒一樣地,隻要他一回到這個家裏,就一點又一點地浸入他的腦海裏。
令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滿心思的都是她,是她,是她,還是她。
近十個月的朝夕相處,這個家裏的角角落落裏都充滿了她的影子,細細地想一想,還都是很歡快的影子。
他時常地在這段日子裏,會生出一種錯覺來,那就是,她根本就沒有離開,也根本就沒有要跟他說分手,就隻是工作累了,想出去散散心,過幾天還是會回來的。
而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她……
沈定北沉沉地閉了閉眼,她嬌俏的麗影再一次地浮現在眼前,他記起她跟他在一起時,他過生日的那一天,她傻兮兮地對他說,“姐夫姐夫,可不可以蹭你的生日蛋糕許幾個願望?”
他當時很不解,就問她,“為什麽要蹭,不是你的生日也快到了嗎?”
她嘿嘿地笑,“是這樣的沒錯,但是看見你的蛋糕就是心癢癢了,而且我的願望也不多,就兩三個,可以蹭一下的吧!”
說到最後的時候,她還嘟著唇雙手合十地衝他拖著尾音撒嬌,當時餐廳裏燈都是關了的,她的小臉在蠟燭的照耀下,美得就像一副油畫一樣。
他瞧著,心尖湧動,仿佛有什麽東西在他的心頭打開了一樣,他說,“不用蹭,我把我的生日願望都送給你,可以許三個!”
“真的?”她眼神一下亮的看他,興奮得直差撲到他身上對他親了又親,最後他聽到她許願說,“希望我們沈氏能越來越厲害,希望我們沈總能長命百歲無病無災活到一百歲,還有……”
她說到這裏,睜開了眼睛,眼神像個天真的孩子一樣看著他,“雖然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但我還是想說,希望沈定北和柴媛媛能一輩子都不分開!”
一輩子都不分開!
嗬,沈定北自嘲地發出一聲低又冷的笑搖了搖頭。
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知道自己不該冷漠地那麽對她,知道自己那天晚上不應該因為她提了蔣倩南就用那種態度對她,可是……
對不起她的太多太多了,還有什麽資格去求得她的諒解呢?
她自己都已經感覺到離開他會生活得更好了啊!
她已經一點都不再需要他了呀!他追過去,他去死纏爛打,他去糾纏,不是更傷她的心?
打開別墅門,迎接他的是一室的黑暗,工作了一天的他,忽然覺得滿身的疲憊,明知還有公事需要處理,但他卻一點那個心思也沒有了。
他也沒有開燈,就這樣地憑著感覺摸索著走到了臥室裏,身體倒在柔軟大床上的瞬間,耳邊好似又響起了她那柔軟溫暖的嗓音,高興的,失落的,俏皮的,一聲又一聲地,徹底地將他偽裝了兩個月的心防給瓦解掉!
姐夫……
定北……
沈總……
沈總……沈總……
這聲音久久地都沒有從他的耳邊散去。
次日。
沈氏集團總裁辦。
柴媛媛走了兩個月,楊曉果就想念了她兩個月,她的那個位置沈定北沒有讓人動,雖說她離職了,便楊曉果的職位還是首席秘書的助理。
小姑娘怎麽都想不明白的一個問題是,為什麽她的媛媛姐在的時候對她那麽那麽好,那麽耐心不嫌棄她笨地教她那麽多知識,一辭職就馬上地跟她斷了所有的聯係。
電話號碼換了也就算了,不告訴她她也表示可以理解,可竟然連微信都再也不理她了,包括QQ,還有微博都是一樣地,她走得幹淨利落的有時候都給她的一種錯覺就是她那麽好的媛媛姐分明就是她自己做夢想象出來的。
而同時,也是有很多很多的疑問在她心頭冒出來,她是真的覺得沈定北自打柴媛媛走了以後變得很奇怪,他是什麽也沒有說過,也是不管她工作做得有多不到位也沒怎麽地批評過她,也沒有聽他提過柴媛媛的名字,可每天早上來辦公室的時候,他都會在經過柴媛媛辦公桌的時候駐足一陣,偉岸的身材看上去那般落寞,眼神裏既是包含了千言萬語,又像隻是一個簡單的不能更簡單的凝視。
尤其今天早上沈定北過來的時候,她坐在那裏,用圓珠筆有一下沒有一下地敲著腦袋,她是沒有談過戀愛沒錯啦,但她也是有腦子的,她是也從來沒有信過公司裏那些關於柴媛媛和沈定北的閑言碎語沒有錯啦,但有時候一個人的眼神是真的騙不了人的。
比如,有那麽好幾次的時候,她聽柴媛媛提起來沈定北的時候,眼睛裏都是發著光的。
她咬著唇坐在那裏納悶地想,到底他們倆個是不是那種關係呢?她要怎麽樣才能確認呢?
至少,她知道的某些問題,但等確定了他們是不是那種關係以後才能再說出來的吧,不然可不是要鬧出笑話了?
“工作時間發呆是不是不想幹了?”神遊的她可算是被宋泉這冷不丁的聲音嚇得拍了拍胸口,“宋助,您老走路都不帶有聲音的嗎?”
宋泉,……
還真不虧是柴媛媛那女人帶出來的助理,連說話的腔調都跟她一毛一樣的。
想起柴媛媛,他的眸子暗了暗,嗬,倒是以前沒看出來,她竟然也是那麽薄情的女人,看現在自己的兄弟這麽痛苦,他真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當初那麽多事地要撮合人家想想也真是閑得蛋疼了!
而他是真的覺得現在這年頭女人不可信,談戀愛還是找個男人更實際一些,不然天知道你付出真心了人家給你來了個消失得無影無蹤得然後跟別的男人和和美美地在一起,你心裏得難受成什麽樣子。
不過他也真是覺得奇怪啊,沈定北的性格是比較悶沒有錯,可柴媛媛當時不就看上他的悶了嗎?怎麽就是在一起了以後反倒是接受不了了呢?
還是說,問題其實是出在沈定北這邊?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啊,沈定北現在這麽難過失落,可不是裝出來的啊,他記得好像就連當初傅太太離開他,他都沒有這麽落寞的啊!!!
百思不得其解,百思不得其解啊!!!!
沒有心思再跟楊曉果打趣什麽,他就拿著手裏的文件要去敲辦公室的門,楊曉果卻叫住了他,眨巴著眼睛看他,“宋助,能問你一件事嗎?”
宋泉想了想,點頭,“公事慢點說,私事快點說,感情事不負責!”
楊曉果,……
她忍住要跟他翻白眼的衝動,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壓低了聲音問他說,“我問你,你可不許大嘴巴再去跟沈總說,不然我會強裂鄙視你的!”
宋泉嘴角一抽,“在你眼裏,我一個大男人就值這麽點錢?”
“嘿嘿!”楊曉果得逞地笑,“哪能呢?就是我想問你,咱們沈總以前跟媛媛姐是不是有過那種關係?”
“……”宋泉眉頭擰了擰,那倆人一直是地下戀情他是知道的,但小屁孩這樣問,他定了下,點點頭。
“真的?”楊曉果很震驚,“他們真的是那樣的關係?”
宋泉又點點頭。
“我的天!”楊曉果驚訝地搖頭再搖頭,“我太笨了,早該想到的啊,媛媛姐對沈總的一切那麽了若指掌,哎呀,我怎麽會這麽笨!”
“你怎麽了?”宋泉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忽然這麽激動,“什麽你怎麽這麽笨!”
楊曉果放下手中的筆,急得跺了下腳,“跟你說你是不會懂的,我現在得馬上去跟沈總說,不然會來不及的!”
宋泉,……
。
“媛媛姐,那幾天裏都是怪怪的,我有時候就看到她在對著電腦發呆,有時候就是看到她在對著沈總您辦公室的門發呆,問她什麽她也不說,就是有一次我去技術部門送資料提前回來的時候,看到媛媛姐她好像在吃藥,我以為她病了,就很好奇,就問她是不是生病了?然後我就覺著她好像挺緊張的樣子,後來就告訴我說,她沒什麽事,就是快來大姨媽了,肚子疼,所以吃了顆止疼藥!”
“……”
“這幾天裏,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我越想越覺得好像挺不對勁的,雖然我才進公司沒多久的時間,但我看得出來,也聽別人說起過,媛媛姐真的對公司盡心盡力了太多久,她不可能輕易地一下就辭職不做的,所以,我就想,會不會或是有沒有可能是媛媛姐生了什麽重病,但是不想讓我們知道,所以就一個人偷偷地辭職,然後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
“我不知道沈總還有宋助理你們有沒有跟媛媛姐聯係,但我是有的,可是她竟然斷了所有的聯係方式,就連給她常用的郵箱裏發過去的郵件都石沉大海一樣,沈總,難道你們就沒有覺得很奇怪嗎?媛媛姐她不是個小孩子,她在職場裏奮鬥了這麽多年,應該很知道人脈在職場裏的作用,我覺得都不用怎麽想的,在雲都這裏,咱們沈氏是真的工資什麽的都挺不錯的,而且,她走得也實在太急了,一定是她發生了什麽事,沈總,宋助,你們應該有那個能力去調查一下的對吧,如果萬一她出了什麽事,然後她還是一個人的話……”
“……”
地下停車庫裏,沈定北滿眼焦灼地靠在椅背上,腦海裏全是楊曉果在辦公室內跟他說的這些話。
須臾,他長長地歎了口氣,抬手疲倦地捏了捏眉心,心口緊窒得他將襯衫領口的扣子連著解開了兩顆還是覺得呼吸很不順暢。
嗬嗬,他真是越想越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混蛋,連才跟她相處不過是一個月的楊曉果都看出來她是有了什麽問題才會這麽離開的,他,嗬,作為她的男朋友,還有和她一起並肩奮戰了好幾年的合作夥伴,竟然一點都沒感覺出來她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
他閉起眼,憶起那天在那家吃魚的餐廳裏她哭得很傷心地跟他說分手,還有很多很多話時,她痛苦的神情,眼眶一瞬間紅了。
媛媛……
媛媛……
媛媛……
從剛才到現在,他都不敢想,如果她真要是生了什麽病,他該怎麽做?
沈定北!!!沈定北,他一遍一遍在心裏問了自己,你為什麽不信任她?你為什麽不站在她的角度多想一些事情?為什麽就那麽武斷地就單憑她買了一張去寬城的車票就認為她是後悔跟你在一起所以去找徐立堯了?你又是憑什麽就隻靠著幾張她和徐立堯在一起很開心的照片,就想放棄她了?!
想想她對你所有的付出,再看看你自己的所作所為?你還配為什麽男人?你還配為什麽她的男人?
姐夫,我肚子忽然有點痛!
那晚她的這句話一下又飄進他的思緒裏,他忍無可忍地抬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個耳光,他問自己,怎麽就那麽忍心傷害她的?
她從來不在他麵前說自己的不好的啊,想想,如果不是她真的很難受,她又怎麽可能會表現得那樣,她一直那麽懂事,那麽堅強,說愛他時目光堅毅得就像他是她膜拜的神靈一樣!!!!
反觀他呢?時常都不怎麽把她放在心上,總覺得她那麽大的一個人了,應該會很能照顧好自己,再想想自己之前對蔣倩南的一日三餐和噓寒問暖,忽然地,他就明白了為什麽她沒有選擇不告而別,而是選擇在那間餐廳裏,長長地跟他說了那麽多話。
沈定北!!
為什麽你那天的態度就不能強硬一點?
為什麽都看出來了她很傷心很難過,你還不把她留下來?
你說過的啊,在你要她的那天晚上,你明明就是對她說過的啊,你說,媛媛,以後我會對你好!
可是你看看,現在你自己好好地睜大雙眼看看清楚,你哪裏對她好了?從頭至尾,你們在一起的近一年的時間裏,你有怎麽對她好過嗎?
你知道她喜歡旅遊,發現了她經常愛看旅遊雜誌,可你從來都是嘴頭上說說,媛媛,等我有空了,我帶你出去走一走!
捫心自問,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有幾分的情意是真的?你再捫心自問,這麽多個日日夜夜裏,你每每看她那麽情意濃烈地望你的眼神時,你心裏都是怎麽想的?
或是你再捫心自問一下,你是不是因為蔣倩南的緣故,已經完全地沒有了那個提起來一切再去愛的勇氣?
不能想,真的是不能往下想,想想自己對自己都已經失望到頂點?想想自己現在都為她感到委屈得不是一點半點的,何況是當事人的她?
而她,在這麽多的日日夜夜裏,又是怎麽忍過來的呢?
也應該是,如果不是她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她一定還會繼續忍耐的是不是?
長而又沉重地又歎息一聲,他剛剛啟動好引擎,儲物格裏的放置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宋泉打過來的,他的嗓音同樣地很凝重,“我剛派人去她的家裏,還有她弟弟那裏,都打聽了一下,她還跟家裏聯係,隻是好像家裏人並不知道她人已經去了寬城,也都不是很知道她現在的狀況,為了怕她們起什麽疑心,我沒有再敢打聽什麽!”
說到這裏,他頓住,“定北,你預備先怎麽做?”
預備先怎麽做?
恍惚之間,沈定北覺得自己像是走進了一個迷宮一樣,找不到出口,又看不到光明,他進退維穀地守在原地,焦亂暴躁得不成樣子。
末了,他沉沉地宋泉說了句,“不管怎樣我都要先去趟一場寬城,宋泉,公司是咱們好不容易爭取過來又一點一點做起來的,這,也是她的心願,我不在的日子裏,所有的事你先打理著,不能做決定的,等我回來再定奪!”
“這你放心!”宋泉立馬跟他保證道,“你放心,絕對你走的時候公司是什麽樣子,你回來的時候公司還是什麽樣子,就是定北,這一次你一定要考慮好了,如果柴秘書真的像我們想象的生了什麽重病,你預備要怎麽做?你心裏應該很清楚的是,她一直以為想要的都是你的愛,而不是你的憐憫,你要考慮好,現在她在你的心裏是一個什麽樣的位置,她想要的你到底能不能給她,不然,我覺得,定北,如果你沒有想好一切的話,你還是不要去打擾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