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俏俏番聽你說的很有經驗
她仿佛地還看到男人那張萬年不變的臉因為擔心她都顯得猙獰了起來,她滿意地笑了笑,彎著眉眼很想告訴他一句她沒事,她挺好的,就是覺得看他這般擔憂自己心裏好舒服啊,可是卻覺得好累的,身子又變得哪哪都沉沉的,大腦忽然地一片空白以後,她整個人就陷入了漫無邊際的黑暗裏。
……
程俏俏覺得自己是做了一個夢,夢裏麵她又回到了那個小漁村裏,隻是今時不同往日,小漁村早也已經不是當年的小漁村了,可她仍舊是憑著自己的印象找到了當年的一些影子。
她還記得當年落難到此好不容易跟自己的哥哥程習之聯係上以後,他卻說京都現在很不穩定,怕她回來以後再會發生同樣的事情,為了她的人身安全著想,所以就讓她和鄒昊暫時居住在那裏一段時間,她當時聽了以後眼淚叭地一下就落了下來,倒不是多嫌棄小漁村簡陋的環境,就隻是忽然地覺得自己好像淨會給別人添麻煩了。
這是她和鄒昊都沒有想到的結果,故而倆個人在掛了電話以後,都沉默了很長的時間,最後,還是她紅著眼睛咬著唇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你現在一定覺得我就是個麻煩精惹禍精是不是?”
“……”
鄒昊不回答她,她就以為他這是默認了,瞬間地,在眼眶裏打轉了半天的金豆豆就那樣地掉了下來,她沒敢再看他,“其實你要是實在不想管我,剛剛該跟我哥說的,我哥不是那種喜歡強人所難的人!”
最後,她還生怕他不會相信似的又補了一句,“我也不是那種喜歡強人所難的人!”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你要是想走就走吧,不用管我,我一個人在這裏也能活下去的!
男人神情淡淡然地聽完她自說自話半天以後,掀起眼皮掃她一眼,“那你想讓我怎麽樣?”
程俏俏,……
她當時真是被男人這句話氣得差點兒吐血了,不過麵上可是一點要輸給他的意思都沒有,反而還是很裝逼地回複他說,“我沒想讓你怎麽樣啊,你都這麽大的一個人了,我一個黃毛小丫頭怎麽可能左右得了你的思想?”
其實當時她也不是故意地要讓自己陷進這麽矛盾的境地的,實在是這人生地不熟的,她心裏怕啊,本來以為聯係上哥哥以後他很快就會派人來接自己的,而還有一個主要的原因就是她心裏實在心虛啊,畢竟她是心知肚明的在京都的時候她都是怎麽變著花樣的欺負他這個保鏢的。
她心裏真是一點底都沒有,就怕這個男人說走就走了,然後留她一個人在這裏,她是真的連怎麽活下去都不知道,雖然她哥哥剛才在電話裏說了,會很快地讓人給她送錢過來。
可她知道的是,如果京都那邊的事情沒有那麽難解決的話,整個家裏最最疼愛她的哥哥是不可能放她一個人在這陌生的地方的。
她還小心眼覺得的是說不定這個保鏢會在這時候對她徇私仇的,畢竟剛才她哥哥講電話給他聽的時候,他就隻是麵無表情地嗯嗯嗯地回答,一個完整的字眼都沒有說出來。
而事實證明的則是,她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了,鄒昊不但沒有跟她計較往日裏那些事的意思,還一點都沒有要將她一個留在這裏的意思,反而地是他長長地站在原地掐起腰舒了一口氣,許是因為不在京都,他在她麵前也沒那麽死板了,他斟字酌句地同她分析著當時的情況,“大小姐,我想程先生剛才電話裏的意思你也應該聽明白了,他的人一時半會兒的根本過不來,而我們現在身無分文,馬上就連吃飯都成了問題,所以,我們現在要好好考慮的是我們該怎麽解決吃飯和住宿的問題!”
程俏俏一聽他這麽說,雙眼立馬放光起來地仰著小腦袋一臉崇拜地看著他,不可置信地問他,“你這樣說的意思就是你不會拋下我一個人走對不對?也是就算那些人又找上門了,你也不會把我扔下不管的對不對?”
“……”男人這回真是也不想管什麽身份地位的問題直接扔給了她一個我是該說你白癡還是該說你智障的眼神!!
要是放以前他用這種嫌棄的眼神看她的話,她心裏一定惱死他了,不跟他打起口水架才怪,然而,奇怪的那天她卻是覺得他看起來帥起來,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但絕對魅力十足的男人味。
她到今天都還記得他當時的樣子,黑色的西褲一點都沒有往日裏的挺括,甚至褲腿上還沾染了一些淤泥,白色的襯衫也滿是褶皺,短短的頭發也怎麽打理,雙手掐起腰隨意地站在那裏的樣子,還真的挺像一個來到鄉下視察的領導的。
這樣的他,她從來都沒有見過,覺得新鮮的同時,莫名地,心髒也撲通撲通地跳得飛快了起來,甚那一秒裏,她都覺得小漁村這裏一點也不落敗的,仿佛是因為他都閃閃發起光來,而這種光像是一下子要發到她心靈深處裏一樣,讓她覺得她心口那裏暖暖的,又甜甜的,那是她長到十五年來從未對第二個人再有的感覺。
哪怕是當年與她一起共發生危險的留寸頭那麽帥她揚言這輩子怎麽都要嫁的霍大爺,她都沒有那樣的感覺。
就在她的整個思想和意識都完全地沉浸在這雖然陌生但很美好的感覺裏時,男人好聽又性感的聲音沒有溫度地響了起來,“看我能想出好辦法?!”
她白嫩的小臉蛋一下熱了熱,爾後她心虛地低下頭,很羞澀地感覺,她很快地回神過來,然後衝他伸出了自己戴著鑲有無數顆小鑽的名牌手鏈,獻寶似的跟他說,“我們可以先把這個拿去當掉,這是去年我過生日的時候我爸爸送我的生日禮物,當時可是花了八十萬買的,現在當掉的話怎麽也能當十萬塊吧!”
男人波瀾不驚地看了她的名貴手鏈一眼,然後就像看二傻似的看了她一眼,“你覺得這裏會有什麽典當行?還是你覺得你拿去以後人家就會認為這是真的鑽石!”
“……”
她再一次地傻眼了,無措地咬了咬唇,可憐巴巴地眨巴著小眼神看他,“那你說怎麽辦?”
“其實也很好辦!”男人說著頓了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以後才對她對說,“首先我們得先找一個住的地方,但這就要委屈大小姐你一下了,我想在我們還不能離開這裏的這段時間,我們就以兄妹相稱,你能接受嗎?”
“能啊!”她沒有任何猶豫地就點點頭,但很快地就跟他討價還價地說,“不過叫哥哥隻能當著外人的麵,隻有咱們兩個的時候,我不會叫你哥哥的,我隻能叫你鄒小昊!”
說著,她又摸了摸下巴思索著說,“這個大小姐的稱呼你也要改一改了,雖然這裏暫時看起來是挺安全的,但我們也不能太掉以輕心,大小姐這個稱呼太紮眼了,為了保險起見,你以後在有人的地方就稱呼我俏俏吧!”
“……”
倆個人商量妥當很多事以後,就開始在漁村裏找起了房子,地形偏僻的這裏的居民長期以外都是靠打漁為生的,那些個年頭,環境汙染得已經開始嚴重了起來,打漁的營生也沒有那麽好做了,村裏麵稍微年輕力壯有想法的年輕人都搬去了外地,故,村子裏也就剩下了很多老人和兒童。
他們費了好大的心力以後才說服了一個上了年紀的大爺將他閑置的一處很簡陋的房子租給了他們,用盡身上最後錢吃了一頓飯以後,鄒昊就出去找工作了,其實也根本找不到什麽好工作,也就隻能幫別人打打魚,不過是礙於他開出的條件很低,所以倒也沒費什麽力氣地就把工作給找到了。
那是一段不管在任何時期的程俏俏回想起來都能稱之為太美好安靜的生活,起初的時候,鄒昊每天早上給她做好早飯以後就去打魚,中午的時候他又準時地回來給她做飯,一般下午的時候他就早早地下班回來陪她了,隻是那時候大家年紀都還不大,所以也就不曾覺得那樣的生活有多難求。
漁村的風景很好,晚上吃罷晚飯的時候,她死活都要拉著鄒昊陪她一起去散步,開始他是怎麽也不願意去的,可她不行,死活都要拉著他,後來他被她纏的沒辦法隻得陪著她一起去,畢竟他們租的那個房子裏連台電視機都沒有。
而那時她一點也不知道的就是,鄒昊其實並不是那麽不想陪她去散步的,隻是漁村是個太小的村莊,村裏麵的人也比較封建保守,本來他們的意外到來大家就挺好奇的,加上他們每次出去的時候,都還看起來一副挺親密的樣子,大家難免地會在背後說一些閑話,即使他們在公共場合一直以兄妹相稱。
男人一般從來都不會在乎別人在他們背後說三道四的,可女孩子不行,即便程俏俏當時單純得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沒深處了去想,鄒昊也不想別人那樣說她,女孩子的名節太重要是一個問題,程俏俏與他是那樣地冰清玉潔也是一個問題。
在不大的漁村裏,程俏俏那樣笑容燦爛容顏絕世的小姑娘就像是仙女一樣的存在,每次她出門的時候,哪怕是穿著那裏流行的很土也很舊的衣服,依然美得一身的仙氣,惹得就連上了年紀的大媽們都忍不住地多看兩眼。
那些日子裏,倆個人散步的時候總喜歡不約而同地去當時兩個人意外地跌落在的那片海的附近裏去,傍晚的時候會有一些小孩子在家裏踢足球,程俏俏是個不安份的小性子,不管跟別人認識不認識,足球跑到她腳邊的時候,她一定會不老實地踢幾腳的,也許是她脾氣性格太招人喜歡的緣故吧,那幫小孩子沒幾分鍾的功夫就被她吸引了,都爭先恐後地想要跟她玩,她也都是很樂意又耐心地奉陪著,很開心地要做一個孩子王。
安靜美麗的沙灘上時不時都能傳來銀玲般動聽的笑聲,鄒昊那時最喜歡的就是坐在距她們不遠處的石頭上靜靜地看她們玩耍,看到她高興得要跳起來的傻乎乎樣子,他往往也會忍不住地唇角彎了又彎。
那時他心裏就常想,世界上怎麽就會有心這麽大的女孩子?難道她就一點都不擔心那幫人會再找過來嗎?還是她就這麽放心他在她身邊,然後會護她周全呢?
……
英國近六年的生活裏,程俏俏腦子裏想的最多的就是這些場景,她想,可能別人說的都是對的,她也許根本就是沒有那麽愛鄒昊,不過是那些日子過得實在太自在歡快,而他又在她愛幻想愛做夢又缺乏安全感的年紀裏給了她太多太多的關愛,所以她就在心裏不斷地放大再放大自己對她的愛意,然後又不斷在心裏美化他!!
可往往是這些念頭不過是在她的腦子裏才閃現過幾秒鍾以後,就統統地被她否決掉了,別人都不是她,所以,別人根本就不會懂當時的那些感受,也不會懂,鄒昊,在那樣的陌生的地方,是怎樣地對她好,是怎樣地保護她的。
她記得很多事,包括當時很多很多的細節,她記得到漁村後半個月的一天夜裏,她突然地來了大姨媽,可能是那些天裏在漁村那裏吃了太多海鮮的緣故,一向來那個一點都不痛的她,那天夜裏卻是一下疼得在床上打起滾來,甚至堅強的她都忍不住地痛哭起來。
鄒昊聞聲趕過來的時候,她的臉色已經完全是病態的了,蒼白的很嚇人,唇上也是一點血色都沒有,當時他也就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雖說家裏已故的大人們給他和任惠心訂下了婚約,但說到底倆個人從小到大真是連手都沒有拉過,所以,他看到她痛成那個樣子,真是不知道她是怎麽了,哪怕是已經看到了床上的點點血跡。
程俏俏嬌生慣養慣了,平時一點半點的疼在她眼裏都是錐心之痛,何況姨媽疼起來那是真要人命的那種疼,那一刻裏,她也顧不上什麽男女有別,也顧不上什麽羞恥之心地就讓他抱著自己,鄒昊自然是不同意的,他腦子裏飛快閃過的一個念頭就是趕緊把漁村裏的那個老中醫給叫過來,可程俏俏卻是怎麽都不同意讓他去,她覺得要是真的把老中醫請過來了,那才叫丟人丟到家了,即便是在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她是京都赫赫有名的程家大小姐,她也不想丟那個人。
她這般態度之下,愚鈍的鄒昊總算是瞧出來一些端倪,所謂沒有吃過豬他也是見過豬跑的,他很快地抱住了她,然後說了一句,”大小姐冒犯了!”了以後,就開始用自己溫暖的大掌為她輕輕地揉起小腹來。
程俏俏確實是寒氣侵體了,他剛剛不過是才揉了五六分鍾以後,疼痛之感就比剛才減輕了許多,她的眼淚也漸漸地收了回去,窩在他懷裏的樣子就像是一個生了一場大病正需要人關愛的小貓咪。
“鄒小昊!”神智徹底地都回來的時候,她在他懷裏瞠大著雙眸盯著他剛毅硬朗的五官,聲音虛虛嬌嬌的,“你說你對我這麽好,萬一將來我喜歡上你了怎麽辦?”
放在她小腹上的大手猛地一下停住,男人眸中有遮都遮不住的慌亂閃過,想要再幫她揉一下,卻是怎麽都抬不起來手了,隻是語氣涼涼地回她說,“大小姐才十五歲,十五歲的孩子需要做好的事就是好好讀書,其他的事情不要想也不應該想!”
一本正經地說教她的樣子實在是不能更像她的哥哥程習之,她俏皮地掩嘴笑了兩聲,“你才比我大幾歲啊說話就這麽老成,聽你說的很有經驗的樣子,難不成你已經有女朋友了?”
“……”鄒昊沒有說話,不過是手上繼續了動作。
他不說話,程俏俏的好奇心就更大了起來,也是猛然地,她才恍然地覺醒,似乎明明差不多他都在她的身邊待了三年了,但她還是對他一無所知的,她定了定以後,很好奇的問他,“你家是哪裏的啊?家裏還有些什麽人啊?你為什麽年紀輕輕的就給我哥當保鏢了?”
男人不鹹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以後,神色之間沒有了剛才的溫柔之意,然後動作稍粗魯地將她從自己的懷裏推離開來,並且跟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語氣也帶了諸多的生份,“大小姐不疼了的話就早一點睡覺吧!”
“哎!”急性子的程俏俏見他要走,下意識地就抓住了他的手臂,撇了撇小嘴以後對他說,“你不想回答這些問題就不要回答了嘛,大不了以後我也不問了,但你別走啊,我肚子還很不舒服呢!”
其實鄒昊也並不是那麽有耐心的男人,隻是怎麽說呢?真的就是每一次地麵對這嬌滴滴的程小公主時,隻要是一看到她漂亮靈動的貓眸,就一點一點地向她妥協了。
可他到底也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不說,以他們倆個人的身份而言,實在也不需要知道對方太多的,因為那天在電話裏的時候,程先生已經跟他說了,要他務必在漁村好好地保護好他的妹妹,他會在最快的時間段內動用在京都的勢力將那些人一網打盡!而隻要那些人一處理幹淨了,他馬就就會回到他原本的工作崗位上,從此以後也就再也不會跟這位小公主有任何的交集!
在那時的他的心境看來,能回到自己原來的工作崗位上真是一件特別特別幸福的事,畢竟程先生那個人不論是做起什麽事情來都有讓人很多學到本事的魅力,他想跟在他的身邊,哪怕最開始的時候隻是一個小保鏢。
程俏俏的姨媽疼這次特別地嚴重,第二天的時候簡直是躺在床上就跟躺屍一樣的,人有些不舒服的時候本來就會較之平常矯情感性很多,何況她還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吃的還一點地都沒有之前在京都的好。
中午的時候鄒昊像往常一樣地回來給她做飯吃,她一看食材裏麵又有魚,頓時都要吐了,鄒昊一看她的反應瞬間明了,魚本來就是涼性食物,她現在非常時期,吃了可不就得難受得更厲害?
可那時他身上真的是錢不多,加上漁村裏賣豬肉羊肉之類的確實也很少,但為了她的身體健康考慮,他沒有多做猶豫地就把至他出生起就一直戴在身上的一個金佛給廉價地賣給了當地惟一的一家開副食品的小店。
那個金佛的份量不輕,也是為了慶祝他出生,他的奶奶爺爺特意買來送他的,於他,自然地是意義非凡,他當時賣給店老板的時候,店老板多看了他幾眼,末了告訴他說,“年輕人,我看你們兄妹一點都不像是會在此地待太久的人,而且我看你們也不像是什麽大惡之人,來這裏應該也就是避避難而已,君子不奪人所愛,這樣吧,這個金佛就先放在我這裏,等你們什麽時候要走時,或是將來有錢時,你再找我取就行了!”
沒曾想這個看似很冷漠安靜的漁村裏還有如此俠心之心的人,鄒昊那天回來的時候心情特別地好,他買了一些排骨,又買了一些冬瓜,還沒等他把湯熬好,米飯蒸熟之際,躺在床上疼得哭爹又喊娘的程俏俏就聞著香氣爬過來了。
那天的天氣不算炎熱,吹進廚房裏的微風裏帶著些沿海城市特有的那種濕潤海鹽味道,男人穿了一件淺灰色的襯衫,袖子被他長長地擼到了手肘處那裏,顯得很幹練,他背著她而立,一手拿著勺子,一手拿著鍋蓋,神情認真又專注,溫暖的陽光灑進來照得他的側臉就像是被踱了一層金光一樣地閃閃發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