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俏俏番鄒小昊鄒小昊!!
剛剛在屋裏,他終是沒有很直白地承認他深愛著程俏俏,不是沒有勇氣說,就隻是覺得現在好像一切時機還不夠成熟,又還覺得的是他與程俏俏根本就不應該開始。
至很多年前開始,他就完全地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地處理他們的這段關係。
他很矛盾,他特別特別地矛盾。
任惠心的那句話真真切切地問到他的靈魂深處去了,而他的答案也很明確,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會忍心會願意看著她嫁給別人?
然,除了如此,他還有別的辦法嗎?
程習之的妹妹,程家的小公主,他一個從窮鄉僻野裏爬過來的窮小子如何娶得起呢?即便是今時今日他的身份地位不同了,她來到他家裏以後,也不可能會受到什麽委屈,但他怎麽可以呢?
她那樣出身的人,就該找一個跟她門當戶對的人才對的,才是應該的,不然就算她不介意,他也不介意,他們身邊的人都不介意,可總還是有一些人是會說會介意的。
何況是他從很早的時候就答應過已經去世的溫靜,他這一輩子都不會跟她的女兒糾纏的。
想到這些的時候,鄒昊覺得他的腦仁一陣發疼,特別特別地疼。
從還很早很早以前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愛上程俏俏將會是一場劫難,可他還是就那樣一頭地愛了進去。
其實也並不難的啊,程小公主那樣明豔活潑的小姑娘,是個男人都會動些心思的啊。
就更別提那時她又成天那麽臭屁地黏著他,成天鄒小昊鄒小昊地叫他了。
鄒小昊!
思及這個稱呼的時候,男人先前一直緊緊糾著的眉眼鬆動了下,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他一向冷厲的俊臉也微微地變了變,但不過短短的幾秒鍾,他又很快地恢複如常,然後發動起車子,駛離出雲汀國際這裏。
因為今天是他母親的忌日,所以程大老板很發善心地放他假,故而即使剛剛在別墅裏和任惠心說了那麽一會兒的話又吃了頓飯,現在時間也不過剛剛好是晚上九點鍾。
他就這樣開著車子漫無邊際的在市區裏逛著,等到思緒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將車子開到了京林公寓——程俏俏租住的公寓的對麵。
其實也不算是無意開過來的吧,畢竟是從她搬到這裏以後開始,隻要他不應酬又不加班的情況之下,他晚上都會開車過來待到一直到她房間裏的燈都完全熄滅了才離開。
他不知道程小公主哪來的勇氣要搬到這裏來住,在他以前的印象裏,她真的是嬌滴滴又特別怕孤獨和怕黑的,尤其是碰到雷雨天氣的時候,她如果要是一個人的話,總是會嚇得把自己縮成一小團地蓋在被子裏瑟瑟發著抖。
而他也知道,她是完全不會做飯的,什麽五穀雜糧,還有蔬菜她也完全是不分的,那時的她年紀還不大,說起自己什麽都不會也不懂時,還一副振振有詞的樣子:我為什麽要記那些?我為什麽要學那些?你看我的手,你再看我的皮膚?我能適合做這些嗎?再說了,我要是什麽都會了,我還要男人做什麽?你說我說得有沒有道理,鄒小昊?
她叫他鄒小昊的時候特別地喜歡嘟著嘴,又特別地喜歡將尾音拉得長長的。
而他也從一開始很反感她叫自己這個名字,變化到後來意識到再也聽不到她這樣叫自己時,心髒總是會一陣又一陣地抽痛。
他愛上了程家的小公主,這是他逃避了又逃避卻又不得不麵對的事實。
在車裏坐了好大一會兒以後,他無力地直了直身子將頭靠在了真皮椅背上,長長地閉眼歎了口氣以後,他拉開了車門下了車。
但也隻是斜倚在車頭那裏站了站,並沒有給對麵樓層上的小公主打電話和上去找她的意思。
就這樣又站到他再熟悉不過的那個窗戶那裏的燈完全地熄滅了以後,才又坐回了車裏離開。
不想以愛情的名義讓一條魚忘記遊泳!
這麽多年以來,每次他想要遂了自己的心願接受她的時候,這句話就總是時不時在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他太低微太低微了。
……
深夜裏,程俏俏躺在柔軟的床鋪上望著窗外皎潔的月光,不知道為什麽,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明明前幾天還一切都很好很順利的,今天晚上又跟抽風了似的,不論用什麽方法就是無法進入安眠狀態,腦子也就跟不受控製似的,不停地來來回回地想一些她一點都不想想的事。
搬來這裏已經有差不多大半年的時間了,但還還是什麽生活技能都沒有學會,一樣的就是不會收拾屋子,也一樣地看到廚房就是一陣的頭大,不是不想去學習整理這些,真的隻是每每去做這些的時候腦子裏情不自禁地浮現出從前她跟那個男人在一起逃亡的那段歲月裏,兩個人在那個破落的小漁村裏相依為命的情景。
認真地說起來,那些距現在已經是差不多有整整十年的時光了,她初遇見他時,也就隻是一個十二歲的任性又刁蠻的富家千金。
而那時的他也不過是二十幾歲的樣子,比起現在來,少了很多很多的穩重勁,眼神裏雖然沒有了同齡人的那種浮躁和輕狂,但也並不算是多出挑,至少跟她的哥哥程習之還有京都傅小爺比起來真是要遜色多了。
而事實上,那時她也是挺瞧不上他的,從程習之把他拉到她的麵前說是要給她當保鏢起,她就真的沒少為難過他,也沒少找人特意地欺負過他。
可沒有想到的是,就是這樣一個她瞧不上又看不順眼的一個人,在她十五歲的時候,她卻是不可自拔地愛上了,而且還就此地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很多時候她也覺得自己真就像人們常常說的中邪了,她也想不通那個男人到底對她施了什麽魔法才以至她這麽多年都還以他念念不忘的!
而且明明說好都不要再想起來的,今晚卻又是跟神經病發作了一樣地。
她已經二十二歲了,女人的青春說起來統共也就那麽幾年,她現在時常看著程習之夫妻倆幸福的樣子也開始特別地想找一個人好好地戀愛,好好地相愛,好好地在一起過日子。
理想總是很豐滿的,現實卻是骨感得不能更骨感的。
想當初她提出來要搬到這裏又要重新找工作的時候,她的哥哥程習之多不同意啊,而她又是費了多大的心力說服他的啊,她當時想的就是啊,那個男人他現在已經有了那麽好的生活,連孩子也已經有了,她也不應該再沉浸在往事裏。
然而,她就是跟中了邪一樣地,明明身邊就是有那麽多的青年才俊,可她就是死活看不上,甚至每次那些人稍微地靠近她一些,她就忍不住地想要躲開再躲開,總之就是感覺不對,看什麽都是不對的,別人說什麽她也是極不喜歡的看不順眼的。
除了林希哲,這些年裏,她的生命裏真的沒有過什麽男人了。
即使現在的她,是那樣,那樣那樣地想她能重新開始一段新生活。
手機嗡嗡嗡的振動聲打破了她的思緒,她怔愣了下,然後將床頭燈摁開來,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是林希哲,而此時此刻已是夜裏十一點四十分。
她不知道林希哲是從哪裏得到的她從錦繡瀾灣那裏搬出來的消息,但就是從她搬出來以後,這個男人幾乎每天晚上這個時間點都會給她打一通電話。
她咬著唇望著林希哲這三個字微微地怔了下神以後,坐起來半靠在床頭櫃上接起了電話,林希哲溫厚低沉的男音立馬地響起來,帶著些許的笑意,“今天開會開得有些太遲了,沒打擾到你休息吧!”
“沒有!”程俏俏唇角掛著笑意搖搖頭,“我也是剛躺下還沒有睡著。”
“又失眠了?”林希哲語氣裏帶著濃濃的關心,末了才又極無奈地接著說,“俏俏,你是不是還忘不了他?”
“……”
程俏俏好半天的功夫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的這句問話,毫無疑問她是根本就沒有忘的,可畢竟林希哲曾經也算是她的男朋友,她怎麽都有一種無法跟他談這個話題的感覺。
她不說話,也就等於是默認了,片刻後,林希哲似有似無地在那端笑了一聲,像是自嘲,又像是在感慨,“俏俏,當初你回京都的時候我就已經跟你說過了,如果在那裏生活得不如意,就趕緊地還回來,因為在我看來,與其在京都看著他很幸福地度日自然折磨,真還不如你再回來英國開始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程俏俏無聲地笑了下,語氣裏的落寞又寂廖跟她往常在眾人麵前大大咧咧的形象實在是差了不止十萬八千裏那麽簡單,“我現在不就已經在開始新的生活了嗎?大概不過就是時間還短,所以還沒有怎麽遇上合適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