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不知以身相許你要不要!
他的呼吸那麽熱,身上的男人氣息又那麽濃烈,陶樂樂額頭上馬上冒出了一層虛汗,“程習之,你能別抱那麽緊嗎?”
“太太!”男人磁性的嗓音在她的耳際低低地響起,撩得她隨即起了一層戰栗,“你都好久沒讓我抱著睡了。”
或許是他的聲音太溫柔又夾了一絲委屈的感覺,也或許是這樣的夜晚太美好,陶樂樂的心不可抑製地就軟了下來,連聲音都柔和了不少,“那你鬆一點,我讓你抱,好不好?”
男人沒說什麽,但手上的力氣卻是沒剛才那般大了,夜深人靜,也適合說悄悄話,陶樂樂翻了個身,跟他挨得很近,幾乎是額頭抵住了他的額頭。
“為什麽明知道回去會很危險,還要陪我一起回去?”
這個問題她從他醒來就想問了,可一直憋到現在才問,也是覺得可能到了晚上,他說真話的機率會多一些。
“沒什麽,”男人淡淡地說,“就是想陪著太太做點什麽。”
“程習之!”她抬手摸了摸他剛毅的俊臉,夢囈似的低喃,“你我不應該再糾纏的。”
“太太!”男人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裏,讓她與自己無縫地連接住,薄唇在她眉心落下一吻,“給我時間!”
陶樂樂搖搖頭,他的世界太複雜也太危險,她有那個膽子陪他一起走下去,卻沒了之前不顧一切追尋他腳步的那顆心!
“習之。”這是她第一次這麽喚他,“你知道嗎?好久以前我就特別地想這樣叫你的名字,你一定不知道吧,十年前的時候,我在我藏滿少女心事的筆記本上,寫的最多的就是這兩個字,我那時候常常做夢,我想等我長大了,到了你所在的京都,如果我能遇見你,我就問你,習之,我想謝謝你十年前對我外婆的救命之恩,不知以身相許你要不要!”
“可是我們在一起了,我卻沒有了那個勇氣叫你習之,因為越接近你的世界我就越覺得你的世界距我太遠,所以我喚你叔,我那時就想以後不論陪在你身邊的女人是誰,但她們都應該不會這樣稱呼你,這樣的話,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開了,你或許看到這個字的時候就會想起我,而也有可能這個世界上能稱呼你為叔的女人就隻有陶樂樂一個,我想以這種方式讓你記住我!”
“然而,現實就是現實,跟你離婚的第一天,我數著你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最後自己也數迷糊了才睡著,離婚後的第二天也是,第三天也是,我以前知道我愛你的,可是卻沒想到會愛得那麽深,那麽不想忘,然,我發現我錯了,這世界上真的沒什麽不能忘的,一個月以後,我不用數著你的名字也能安然入睡了,隻是想起你的名字時,胸口那裏還是會有細細碎碎的痛。”
“現在我們之間鬧成了這個樣子,我真的很害怕,外婆沒有了,陶國安也沒有了,整個世界就好像剩下我一個人了,我不想再愛什麽人,也不想再依靠什麽人,更不想讓別人再離開我,習之,我愛了你十年,無論以後發生什麽,我都不希望你有事,我知道你厲害,也知道你有能力,可是答應我,一定要好好地活著,然後在這個世界上自然地老去,我看得出來河文意很愛你,而且她比我還要更需要你,你要待她好,習之,等這件事情解決了,我們好聚好散行嗎?”
……
話裏足足落下十分鍾以後整個臥室裏還是很安靜。
陶樂樂心知肚明他沒有睡著,但想不通他為什麽要躲避這個問題。
很久很久以後,男人終於有了動作,但也隻是在她眉心處落下了一個淺淺的吻,粗礪的指腹又摩挲了下她嬌嫩的臉頰,聲音沙啞又磁性,“太太,睡吧。”
陶樂樂忍住要翻白眼的衝動,“我剛跟你說的,你有聽到心裏去嗎?”
“太太。”程習之無奈地歎息了一聲,“不要逼我了,我還在生病!”
陶樂樂,……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
活了二十年,不應該馬上說是二十一年了,但這絕對是最沒有意義最無聊的一個年了,大家都在外麵歡呼聚會的時候,她陶樂樂卻隻能陪著一直擺臉子給她看的老男人。
外麵現在不穩定,她也不能出去,樓下大大小小的角落裏十幾個值班的保鏢,她一下去,他們就跟恭迎女王陛下似的叫她陶小姐,她這小心髒實在接受不了那麽大的陣仗,就隻好也不下去了。
除卻吃飯的時間,倆個人就一人抱著一本書看,時不時地聊上幾句,或許是昨天晚上陶樂樂跟他說的那番話起了效果,他沒再對她做出什麽耍流氓的舉動,也沒再言語上占她的便宜。
他好似一下又恢複成了那個之前冷冰冰的程習之,那雙湛黑的眸也比以前還要深沉冷漠了。
半夜十二點,大家都再吃年夜飯的時候,他接到了鄒昊打來的電話,外麵放煙花的聲音有些吵,雖然陶樂樂就睡在他身邊,也沒聽清鄒昊到底說了什麽。
但程習之的神情一下子就不對勁了,掛完電話,他疲憊似的捏了捏眉心靠在了床頭櫃上,或許是一時忘記了背上有傷,他的動作有些大,扯到了背上的傷口,他痛的悶悶地叫了一聲。
陶樂樂立馬從床上坐起來,素手揪著他的衣領子看了看,“怎麽那麽不小心,疼嗎?”
“……”程習之衝她擺擺手,半晌說了句,“睡吧。”
陶樂樂看他臉色很不對勁的樣子,斟酌般開口道,“怎麽了?是查到謝東什麽了嗎?”
“嗯!”程習之點點頭,卻不願意多說的樣子。
陶樂樂也沒好再問下去,可她不放心他背後的傷口,就用遙控打開了大燈,掀開他深色的睡衣一看,果然白色紗布已經浸出血絲來了。
她瞪他一眼,“流出血來了,你先這樣靠著,我重新這樣給你包紮一下。”
說著就要下床去找工具,男人動作迅速地拉住她的手腕,湛黑的眸裏帶著些她看不懂的情緒,但這一刻她就是覺得這個男人看起來特別地脆弱,“太太!不用這麽麻煩了,已經不疼了!”
“那也不行。”陶樂樂嚴厲地看他一眼,“萬一失血過多傷口再感染惡化了怎麽辦?”
她固執起來那股勁也不亞於他,程習之沒再說什麽,大掌緩緩地鬆開了她的手腕。
這天夜裏程習之基本一夜沒睡,她替他包紮好傷口以後,他就起身坐到了落地窗邊的長椅裏,一根煙接著一根煙地抽,眉於間染上了濃重的愁霧,他好像是碰到了什麽很難解的難題一樣,整個人疲倦又落寞。
淩晨五點的時候,陶樂樂也睡不下去了,她細腿朝著他的方向走過去,一把奪過他手裏的煙,“程習之,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地上這時候已經是一地的煙蒂了,她發現整整兩包煙都快已經被他抽光了。
他本就失色過多,一張臉上這兩天就不太有血色,現下存了這麽多的煙又不睡覺,臉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她知他心情不好,就蹲下身來,嗓音輕輕地跟他打商量,“你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不想跟我說的話寫下來也可以,但不要這樣抽煙好不好?你現在還病著。”
“好,不抽了。”男人歎息著抬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太太難得這麽關心我,我得聽她的話。”
他的語氣裏夾雜了一絲孩子氣,陶樂樂聽得忍不住就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俊臉,“跟我去睡覺好不好?我讓你抱,嗯?”
男人順勢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嘴邊親了下,模樣說不上有多色情,但絕對曖昧,他低低地笑了兩聲,眸中卻是沒有絲毫的笑意,“太太心疼我了?”
“是。我心疼你了。”陶樂樂直白地承認,“所以,你不要再讓我掛心了好不好?你不知道昨晚俏俏和力維給我發新年祝福的時候我有多心虛,程習之,你是他們心裏的天啊,你說你這麽不愛惜自己,我怎麽對得得他們的信任,又怎麽給他們一個交代?”
可能是這兩天過得太輕鬆,也可能是剛剛給他包紮傷口時看到他血肉模糊的傷口時,心裏的那抹疼痛太刺骨,她說著,眼圈竟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乖!太太不要哭!”程習之嗓音頗帶了些低聲下氣的味道,“我不抽就是了?不要哭好不好?”
“程習之!”陶樂樂輕輕地撲在他的懷裏,“你聽話好不好?這世上沒有什麽問題是解決不了的,你現在是病人,要好好休息行不行?”
男人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埋首在她的發絲裏,閉眼汲了一下她身上的香氣,之前煩躁不安的情緒似乎好了那麽一點點,“那太太扶我上床?”
“嗯嗯!”陶樂樂從他身上起身,素手沒能忍住地撫了撫他緊蹙的眉頭,“今天是新年,新年第一天不許蹙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