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得饒人處且繞人
七哥倒沒有一丁點憐香惜玉的心思，他依舊色眯眯的打量著墨香雪，說道：“給你一分鍾，要麽給錢，要麽，你就跟我走，你們家老頭子欠我們的也可以一筆勾銷。”
墨香雪倔強的把頭扭到一邊，銀牙咬緊，說道：“我說了，給我兩天時間，兩天之後我就把錢給你們，你們這樣逼我，我也沒錢啊。”
“七哥，咋辦？”一幫小混混又把目光投向七哥。
七哥上下打量著墨香雪，砸吧砸吧嘴，道：“這妞的品相不錯，就是瘦了點，喂胖了，賣到銷魂窟，絕對能賣個三萬五萬的……”
墨香雪一聽，臉兒更白了。
銷魂窟是什麽地方？她不知道，可聽這個名字就知道這地方一定不是什麽好地方，八成是夜總會之類的所在。
“嘿嘿嘿，”七哥色笑著，一邊打量著墨香雪，一邊摸著下巴說道：“小妞，你不是沒錢嘛，七哥我給你出個主意，你跟七哥走，怎麽樣？”
“你們混蛋.……”
墨香雪有氣無力的罵了一句，在她的眼中，有一種色彩，叫做深深的無力。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裏，她是誰？她又能做些什麽？
她是個幼兒園老師，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
她能做的，隻是默默的忍受，她能反抗嗎？也許能吧，可她又該反抗誰呢？就算她能反抗眼前的幾個小小混混，她又能反抗的了老天爺強加給她的命運嗎？
“小，小雪，你不是幼兒園老師嗎？你找，找你們領導啊，她有錢，咱們，咱們可以先問領導借錢啊，等以後，咱們慢慢慢慢還啊。”
墨香雪的父親縮在床上，小心翼翼的說道。
墨香雪抬起眼角，眼神複雜的看了父親一眼，最後化作一聲無奈的長歎，道：“爸，我隻是個小老師，童園長沒責任也沒義務借我那麽多的錢，就算她肯借我錢，咱們又拿什麽還給人家呢？十萬不是十塊，那是十萬啊！”
墨香雪的父親反駁她說道：“你不是童園長的手下打工嘛，就拿你的工資頂，你一個月五千呢，免費幹上兩年，欠她的不就還上了嗎？”
墨香雪氣的渾身發抖，“我這點工資，除去水電費，再去掉柴米油鹽的錢，還能省幾毛？把工資頂了？咱們吃什麽？喝什麽，難道喝西北風嗎？！”
墨香雪的父親瞪了她一眼，嘀咕道：“你再給我點錢，我去賭場玩兩圈，你想吃啥喝啥酒都有錢啦！”
“嗬……”全部的憤怒到最後的化成無助的苦笑，墨香雪狠狠的瞪了父親一眼，道：“賭？還賭？你忘了你是怎麽躺在這兒的嗎？你忘了我是怎麽輟學的嗎？你忘了……你忘了我媽是怎麽死的了嗎？賭賭賭，你賭掉了自己的一聲，現在也想把我也葬送在你的賭博裏啊！”
老頭嘴角一抖，臉色有些不好看，他奇跡敗壞的拍著床板說道：“反了天了，女兒敢教訓老子啦！你是老子的種，老子讓你幹嘛你就得幹嘛，你個不孝的女兒，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老頭兒一邊叫著，眼珠子四處張望著想要摸到什麽順手的東西來，可摸來摸去隻抓到了一個枕頭，老頭高高的舉著枕頭，二話不說就丟向了墨香雪。
墨香雪不躲不避，任由枕頭砸在了她的頭上。
“刷……”枕頭落下來，正好砸在墨香血的頭發上，那用了許多年的頭繩再也繃不住了，頭繩斷開，她紮起的頭發像瀑布一般灑落到兩邊。
墨香雪冷冷的看著病床上的老男人，她的父親。
她的牙齒死死的咬在嘴唇上，已然滲出了血絲，墨香雪張開嘴巴，慘然一笑，道：“爸，我再叫你一聲爸，隻要你能答應我不賭了，我可以找人借錢還上這筆賬，以後，咱們倆好好的過日子，行嗎？！”
“死妮子，敢教訓氣你爸來了是吧？”墨香雪的父親瞪著老眼，胸口一起一伏，罵道：“我沒你這個女兒，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好，我滾，我滾。”墨香雪氣的渾身發抖，她的腦海裏忽然升起了一個念頭來，她不管了，什麽都不管了。
墨香雪負氣的扭頭便走，留給她父親一個瀟灑的背影。
“滾，都給我滾！”老頭氣喘籲籲的靠在病床上衝著墨香雪的背影罵道：“給老子滾得越遠越好。”
“哎，等等，你不能走！”
周圍幾個小混混本來還笑嘻嘻的抱著胳膊在一旁看熱鬧，但當他們看到墨香雪要走，頓時就不幹了。
他們眼睛不瞎，能看的出來，姓墨的這個老東西唯一能依仗的就是他的閨女，他閨女走了，一個半殘的老頭兒上哪兒給他們拿十萬塊錢去？
七哥一瞪眼，甩棍撐開擋住了墨香雪，冷笑一聲，“小妞，你想走，可以！先把你老子欠我們的錢還上，不然的話，就別怪我們哥幾個不客氣了。”
墨香雪微微抬起額頭來，憤恨的瞪著七哥，咬牙說道：“誰欠你們的錢，你們找誰去，別找我，ok？”
七哥嘿嘿一笑，嗤笑道：“你當哥幾個傻啊，你走了，這糟老頭兒上哪弄錢還給我們，父債子償，今兒個你把錢撂這兒，咱們什麽話都好說，不給錢，嘿嘿嘿，後果可不是你能接受的了得！”
墨香雪嬌軀微微一抖，她心裏緊張的要死，但是她抬起的眼睛卻十分倔強的瞪著七哥，咬緊牙關繼續道：“我沒錢，你們找我也沒用！”
“沒錢，沒錢好辦啊。”七哥摸著下巴嘿嘿一笑，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墨香雪，色眯眯的說道：“你這模樣不錯，給哥走，你爸欠我們的就一筆勾銷，怎麽樣？”
跟他走的下場是什麽？不用別人說，墨香雪時間也明白，或許她會被賣到那個叫銷魂窟的地方當妓女，也或許她會被這幫小混混糟蹋，總之，肯定沒有好下場……
墨香雪臉色泛白，隻咬著牙說了一句，“無恥！”
七哥麵色一冷，語氣不善道：“小妞，你這是不願意嘍？”
墨香雪怎麽可能願意？她推開七哥擋在她身前的甩棍，剛要走，七哥的大手卻抓住了她的頭發狠狠的向後一甩。
“操的，給臉不要臉是吧！”
七哥張開大手，一個嘴巴子就打在了墨香雪嬌嫩的臉蛋上，啪的一聲脆響，五個鮮紅的手指印赫然印在墨香雪的臉蛋上，她的臉，一瞬間腫了起來。
墨香雪捂著臉頰，淚珠兒在眼眶裏打轉，她狠狠的瞪著眼前的小混混，眼中帶著瘋狂的恨意，眼底，卻有著一絲絲的掩飾不住的懼怕。
“他媽的，明明是落魄的野雞，你裝鳳凰給誰看呢？”七哥罵罵咧咧的，高高舉起胳膊，下一巴掌馬上就要打下來。
墨香雪看著頭頂落下來的大手，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可等了許久，臉上卻沒有痛感，倒是她的耳朵裏聽到了一聲低沉的男音，“得饒人處且饒人，兄弟，萬事不要做得太過分。”
墨香雪的睫毛顫抖著，她的眼睛緩緩睜開，一道人影，在她的瞳孔中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清晰，當墨香雪看清那個擋在她身影的時候，不覺驚叫了一聲，“秋，秋天？怎麽是你？！”
擋在墨香雪身前的人正是匆匆而來的秋天。
在門外，秋天親眼看到了一切，他看到了幾個仗勢欺人的混混，看到了一個無恥至極的父親，也看到了一個在風中發抖的小草。
秋天本來不想摻和別人家裏的事，但當他看到那混混舉起胳膊打在墨香雪臉蛋上的時候，秋天知道，他必須得出手了。
秋天這輩子殺了不知道多少人，但有一條，他從來不動婦孺，也見不得別人打女人。
因此，秋天推開門衝了進來，他的神身影快如閃電，誰都沒有看到秋天是怎麽進來的，隻聽到一聲開門聲，緊接著便有一個人影擋在了墨香雪的身前。
七哥的手被秋天捏著，用力之大，好像快要把他的手臂都給捏斷了，七哥咯吱咯吱咬著牙，狠狠的瞪著秋天，道：“小子，你到底是什麽人？敢管我們的事？！”
秋天猛的用力推開那七哥，護住墨香雪退了半步，嘴角帶笑，緩聲道：“我誰也不是，隻是覺著咱們大老爺們兒打一個女人有點沒麵兒。”
“小赤佬，你他麽活膩歪了？”七哥還沒吱聲，旁邊的三個小弟就舉著甩棍嚷嚷叫道：“你他麽知道哥幾個是混哪兒的嗎？想在小妞麵前逞英雄，恐怕你找錯了地方！”
秋天無意逞英雄，這個年月，黑邊顛倒，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英雄，都活在人的夢中和曆史中。
秋天從未把自己當英雄，也不想當英雄，老槍說過，這年頭，想當英雄的人一般死的都很快，秋天隻是看不慣一大幫老爺們兒這麽欺負一個小姑娘，秋天要是看不見他就管不著，可既然他看見了，他就不能不管。
七哥冷冷的瞥了秋天一眼，問了一句，“小子，你他媽到底混哪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