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願不願意二次捐贈？
霍若楠知道陳曼就是當初江以沫骨髓的二次捐贈人，他看陳曼的眼神也逐漸發生了變化。
誰能想到一切那麽巧合，原來自己不惜一切代價要交換的消息，竟然就在他身邊。
霍若楠原以為那天他拒絕了陳曼之後，她再也不會來了，沒想到她並不放在心上，來的時候還帶了一盒上好的大紅袍和茶具。
霍若楠有點差異，他那日不過隨口一說，希望她知難而退，沒想到她真的去專研茶葉。
“怎麽樣？好些了嗎？”陳曼沒事人一樣問他，十分自然的把茶葉放在茶幾上，用帶來的紫砂壺茶具以及清晨采集的露水煮茶，手法到位，讓人看了賞心悅目。
霍若楠一直看著她，眼裏複雜情緒流轉，“陳小姐……”
霍若楠欲言又止，希望讓她二次捐贈的事不知如何說出口，想先試探口風看她態度，如果操之過急，隻會引起她反抗，到時得不償失。
“嗯？怎麽了？”陳曼抬頭看他，麵色假裝淡定，心裏卻歡喜歡不已。
霍若楠就那樣看著她，心裏還在措辭時，陳曼主動解了這尷尬氛圍，“你這麽看著我，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她掏出隨身攜帶的鏡子照了照，之前在地下城的時候她很少在意這些，可自從遇見霍若楠後，她愈發在意自己形象，開始買化妝品和很多好看的衣裙。
霍若楠搖搖頭，心想自己可能真的太焦急了，碰上和江以沫的有關事就變得很不一樣，行為小心翼翼，和平日裏雷厲風行的他想比，判若兩人。
他強行讓自己鎮靜下來，隨口說一句掩飾自己尷尬，“沒什麽，你很好看。”
“是嗎？”陳曼聽到霍若楠這樣的話心裏尤其開心，收起鏡子問他：“哪裏好看了？”
“哪裏都好看。”霍若楠敷衍的回答。
霍若楠知道陳曼對江以沫有點意見，尤其是陳輝因為江以沫那一槍變成永久殘廢，雖然有了機械儀器支撐，可本質上還是個殘疾人。
自己救過的人卻讓自己哥哥變成殘疾人，她這不成了罪魁禍首了？如果真的告訴她，恐怕這是陳曼心裏永遠抹不去的疙瘩。
霍若楠有意試探她口風，“聽說你五年前捐贈的骨髓救了一個病人，你真善良。”
“你怎麽知道？”陳曼反問，她心裏其實並不滿意霍若楠的回答。
她知道誇一個人善良是最敷衍的回答，她明明今天化了妝，做了頭發，穿了細高跟，還戴了新的首飾，他怎麽都注意不到。
“聽你哥偶然提起，很震驚你竟然能這麽慷慨無私，真是人美心善。”霍若楠繼續誇她。
心裏更加篤定陳輝並沒有開口問陳曼是否願意二次捐贈骨髓，估計兩人才談起江以沫的事就吵了起來，陳輝根本沒來得及問出口。
陳曼可不知道霍若楠想的這些，她所有心思都放錯了重點——霍若楠誇她美。
之前生活在地下城那種地方，太好看反而是一種過錯，她有意變醜，但瑕不掩瑜，她底子很好，稍加打扮便靚麗十足。
“害！其實也沒什麽啦。”陳曼被誇獎有點不好意思，“既然我能幫助到別人，我也很開心，就是不知道那位被捐贈的人現在怎麽樣了。”
“幸虧有你的幫助，她健康快樂的度過了五年。”霍若楠欣慰的說，他從內心深處的確是感謝陳曼的，如果不是她，他早就見不到江以沫了，如今有這個機會，他一定會鬧鬧抓住。
“聽你口氣知道我捐贈的人是誰？”陳曼好奇的多問了一句，難道她哥把這些事都告訴霍若楠了？怪不得他今天一直溫溫柔柔的，語氣也親近許多，原來有事相求。
霍若楠沒直接回答，轉而問她，“陳小姐，如果那個病人現在危在旦夕，還需要你的二次捐贈，不知你是否願意？”
陳曼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主要還是因為這段時間霍若楠費盡心力替江以沫找匹配的骨髓所導致，以至於她自己變得同樣敏感。
“你找到和江小姐匹配的骨髓了？”陳曼問。
霍若楠點點頭。
“恭喜啊。”陳曼說著違心的話，她心裏其實並不高興，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她不能替代江以沫的位置了？
“謝謝。”霍若楠禮貌的道謝，又繼續問：“陳小姐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如果病人需要你的二次捐贈，你是否願意幫忙？”
“那病人是江以沫？”陳曼終於意識到不對勁，難怪霍若楠這麽誇她，還有陳輝來找她時的欲言又止，讓她放下對江以沫的芥蒂。
霍若楠點點頭，期待的看著她，“五年前謝謝你救了以沫，能活著已經是奢侈，這次因為我的過錯，給她注射了肌肉鬆弛劑，害她身體出現排異反應，所以希望陳小姐你能二次捐贈，就當行行好再救以沫一次。”
他那樣誠摯的眼神，陳曼心裏五味陳雜，她可以拒絕嗎？
讓她行行好救江以沫，可誰來救她哥哥陳輝，和她自己？
霍若楠知道陳曼可能不太願意，繼續拋出其他有利條件，“如果你願意的話，無論是開什麽樣的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陳曼心裏沒來由的煩躁，他一口一個陳小姐，他們好歹也在同一個屋簷下共同生活了那麽多天，何至於那樣生疏。
“能不能別叫我陳小姐？”她突然說出這句話時語氣有點重，這並不符合她這麽多天的溫柔人設。
霍若楠驚訝看著她，陳曼意識到自己有點兒衝動，調整語氣說：“我的意思是你叫我小曼就可以。”
霍若楠難得一笑，雖然他這笑很克製，且是轉瞬即逝，還是讓陳曼深深印在腦子裏。
陳曼幾乎被這個笑容迷得暈頭轉向，原來有的人眼裏真的亮若銀河，古有君王為博紅顏一笑，連江山都不要了，這句話用在陳曼身上同樣合適。
她小心翼翼的問，“那我可以叫你若楠嗎？”
霍若楠隻以為這是拉近兩個人關係的好時機，為之後開口希望她二次捐贈的事做鋪墊，他笑著反問，“為什麽不可以？”
在那一刻，陳曼清楚的聽到自己慌張的心跳聲，她確信自己是愛上霍若楠了。
這對，這樣優秀又深情的人，叫人如何不愛。
雖然霍若楠深情的人她很討厭，不過沒關係，她隻有三個月而已。
三個月後，她就能替代她的位置，就算霍若楠心裏依舊有江以沫又何如？那不過是個死人。
“怎麽樣？可以幫幫我嗎？小曼。”他念她名字時很溫柔，帶著點點鼻音，仿佛情侶間寵溺的呼喚聲。
霍若楠可太會利用自己長處了，他沒少見過其他那些女人喜歡他時露出的歡喜眼神，如果是為了江以沫，偶爾利用自己這張臉也未嚐不可。
陳曼卻在瞬間紅了臉，慌張的回答，“對不起若楠，我還需要點時間好好想想。”
“不著急。”霍若楠細細審視著她，陳曼很少被這樣深情的眼神凝視，以至於她自己有了一種錯覺，霍若楠對她是不是也有意思？
“這件事到底是我為難你了，但你也知道，以沫身體會出現排異反應都是因為我。”他把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若楠你有沒有想過，江小姐這次會出現排異反應，以後呢？如果她以後再次出現排異反應該怎麽辦？”陳曼又說，“我知道若楠你喜歡江小姐，可你知不知道，排異反應這種事說不準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難道我就要注定成為江以沫的骨髓供給人嗎？”
“.……”霍若楠心裏有了不妙的感覺。
陳曼又說，“不是我不願意，我隻是不想成為一個骨髓供給機器人，我有自己的人生，我不是別人飼養骨髓的容器。”
“我們沒讓你做容器。”霍若楠辯解，“隻是讓你再幫一次以沫。”
“我不想，你們不要逼我好不好？！”陳曼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如果你們非要逼我，我寧願自殺，也不會讓你們如願。”
陳曼突然奪門而出，霍若楠怕她想不通趕緊追了出來。
陳曼看著麵前滿塘盛開的荷花，傷心落淚，抹一把眼淚，兩腳躊躇的往池塘邊走。
霍若楠被她這幅模樣嚇到了，以為她要投水自盡，他趕緊上前阻攔，“你別衝動！”
霍若楠扯住她手臂，一定不能讓她出現任何意外，如果她真死了，江以沫該怎麽辦。
有那麽一刻，霍若楠心裏起了自私的想法，暫時挺過這一次，如果今後再犯，哪怕飼養容器也未嚐不可。
江以沫拉著陸知曉準備來找霍若楠時，正好在門口親眼目睹這一幕，她沒出聲，所有表情都僵在臉上。
霍若楠是背對著江以沫，所以他並不知道江以沫已經回來，反倒是陳曼將這一切盡收眼裏。
她掙紮了兩下，順勢倒在霍若楠身上，“哎呀，我頭好昏。”
霍若楠並沒有把她推開，隻焦急的問：“怎麽了？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現在的陳曼可不能出半點問題，先不說她是否答應，她的身體一定不能有問題，那是江以沫匹配骨髓的最後希望。
緊急情況之下，他直接將人打橫抱起，卻不曾想到，轉過身來的那一刻，與身後女人來了個四目相對。
“以沫，你怎麽回來了？”霍若楠心虛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