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天人永隔
霍若楠是真沒想到江以沫在沒有定位器的情況下,還能義無反顧地一個人上雪山。
雖然他很想告訴她,戒指早被他連夜找了回來。
但偏偏,不知道是缺乏安全感,還是想知道自己究竟在這女人心裏究竟什麽位置,他鬼使神差看著她遠去。
他原本隻是想稍稍懲罰一下她,這個說謊精到底什麽時候才會說真話,卻沒想到,這一去差點天人永隔。
江以沫裹緊身上的大衣,昨天剛下過雪,這裏的積雪更厚了,情況比昨天還糟糕,今兒個她沒有工作人員幫忙,一個人在這裏來來回回用鏟子翻找。
怕不小心錯過,每鏟雪她都看的小心翼翼。
找累了就停下來喘口氣休息幾分鍾,接著又繼續,反反複複,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
天空中再次飄起雪花來,落在江以沫頭上,身上,很快她就白了發,但隨著她運動,這些雪漸漸融化,打濕了她的衣衫。
明明當初摔的就是這個地方,江以沫深有感觸,可她卻什麽都找不到,她有些著急。
到底在哪裏!找著找著,她竟然有些心酸的哭了。
就算沒有霍若楠的那句話,她還是會拚盡全力找回來,可是,她真的找不到,就差把這片雪地翻過來,她根本一點線索都沒有,除了漫無目的地瞎找。
她實在是累了,蹲下來緊緊抱住自己,下顎抵在膝蓋中央,嗚嗚地抽噎了一會兒,仿佛又想通了似的,繼續抓起鏟子。
挖著挖著,她心裏竟有了不妙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那種惡心感再次湧上心頭,她捂住心口的位置,感覺那裏要窒息了。
……
霍若楠見江以沫走了這麽久都沒動靜,本以為她找不到就會放棄回來的,他把手中的紅寶石戒指放在包裏,站起身來眺望窗外。
冬季的夜晚很短,這不,才六點天色已經暗了。
她還沒回來,想到自己惡作劇般的讓她去找,心裏竟然有那麽點愧疚,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叫她回來,卻被手機頁麵彈出來的實時新聞嚇一跳。
【雪山突然崩塌,救援隊正在現場搜查,目前發現三死一傷。】
三死一傷.……
霍若楠整個人瞬間不好了,江以沫還在那裏,三死一傷裏有沒有她?
這麽晚了,她應該……回酒店了吧,霍若楠這樣安慰自己。
當他快步走到江以沫酒店門前,敲門的力道都比平日裏重很多,他少有的慌張,全都顯現了出來。
“開門,江以沫。”房間門遲遲沒開,霍若楠氣急敗壞地大聲喊著,“開門!”路過的人狐疑地看著這一幕,還以為是什麽搶劫犯。
順便‘好心’地舉報了。
霍若楠看到工作人員,立即衝上去問,“江以沫呢?她回來沒有?”
要不是這人長得挺帥,且氣質出眾,讓他一眼就想起了他是住在總統套房的那位貴公子,他一定毫不留情讓保安把他抓起來。
查看江以沫房間號後,工作人員禮貌地回答:“江小姐從早上出去到現在都沒回來,您要是找她有急事的話,等江小姐一回來我及時通知您。”
他說了一長串霍若楠隻聽進去了幾個字,江以沫不在房間,她到現在都沒回來。
霍若楠得到答案後,快步走出了酒店門,賓利慕尚明明是輛商務車,卻硬生生被他開出跑車的速度。
他在道路上疾馳,今天的雪比往常的任何一天都要大,前麵已經被封路了,霍若楠不得不下車。
原以為霍若楠會調轉車頭回去,沒想到他隻是把車停到一旁,準備步行上山,幾個工作人員攔住他。
“先生,這上麵發生了雪崩,已經禁止通行,你還是回去吧。”
“我女朋友還在上麵,我得上去找她。”霍若楠推開這幾個人的手,麵容焦急。
一個工作人員好心安慰,“這位先生你先別著急,你女朋友一定不會有事,等我們找到了立即通知你。”
“我現在就要去見她!”到底有沒有事,他都想親眼見證,他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雖然他從來不迷信那些,可心裏的暗示怎麽都停不下來。
“不行!你真的不能上去!”另外兩個工作人員強行攔住霍若楠。
霍若楠擰著眉,製造契機假裝自己要硬杠,實則換了個方向,直接從他們手臂下鑽了過去。
如果說以前,霍若楠一定極為不屑,一個堂堂霍氏集團總裁竟然鑽幾個工作人員臂彎,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可現在事情走向已經由不得他,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
此時的他跟個愣頭青一樣,隻顧著橫衝直撞往前跑,幾個工作人員在後麵跑的氣喘籲籲也沒能攔住他。
跑的實在是累了,一個工作人員叉腰喘氣,“算了,隨便他,反正我們已經盡力,出事也怪不得我們。”
霍若楠跑的很急,好長一截距離後見那些人沒有再追上來,他才停下來喘一口氣,還不過三秒,又繼續朝著目的地奔湧而去。
越往上麵走,救援的人越多,這時兩個抬著擔架的工作人員正從山上下來,周圍圍了不少人。
白布飄起來的那一刻,霍若楠看到從上而下垂落的長發,是個女人,他直覺不妙,用手撥開人群圍了上去。
其他人見他這樣慌張,隻以為他是這人家屬,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他,唏噓不已。
霍若楠緩慢蹲下來,顫抖著手指一點點掀開白布,仿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閉上了眼睛,徹底掀開時才敢猛地睜開。
他心裏其實存了那麽點僥幸,但幸好,這女人不是江以沫。
蒼白的臉蛋,發紫的嘴唇,讓人不由得想到貞子的臉。
霍若楠從剛剛的無力感中恢複過來,環視一圈,都是陌生麵孔,他多麽希望那張日夜思念的熟悉麵孔也在這些人群當中。
隻可惜,沒有。
他暴躁地擰起一個工作人員的衣領,大聲問他:“江以沫呢?看見江以沫了嗎?”
那工作人員被霍若楠的突然驚呆了,一時沒憋出一個字。
“我問你話呢!看見江以沫沒有?她現在哪兒?”
另一個工作人員急忙搖頭,“我們不知道江以沫是誰,先生你要是擔心的話,不如去哪個臨時救生帳篷裏,她或許就在那裏。”
霍若楠順著工作人員手指望過去,果然發現了一個藍色帳篷,他不顧一切快速奔湧而去,甚至忘了他現在穿的是皮鞋。
現在才打滑算不算對他的仁慈?
早知道會出現這種事,當時他就不該試探她,不僅江以沫受了折磨,就連他自己同樣陷了進去,用生命開玩笑,如果江以沫真出現什麽事,隻怕他會遺憾終生。
他麻溜從雪地上起來,頭發衣服都沾上了雪花,狼狽至極,想到江以沫也是這樣在雪地裏一點點摸索戒指的位置,他的心又突然擰緊起來,揪心的疼。
帳篷裏圍了很多人,大多當地的人,當霍若楠的視線再次從這些陌生麵孔上掃過,卻依舊沒看到那張魂牽夢繞的臉。
前麵還停了三張擔架,是新聞上說的三死一傷,中間擔架上的人一隻手暴露在空氣外,手很瘦弱白皙,是女人的手,他走近一看,發現這女人的食指上還有淡淡戒指痕跡。
他記得江以沫也是把戒指戴在這個位置,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