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2章 下詔
第2451章 下詔
兩日後，一名占卜師來到了皇宮，在太監的引導下前往禦書房，占卜師身著一身黑衣，頭戴著略尖的長帽，頭發垂直，雙眼不大，但鼻子很是筆挺，五官頗有一絲神秘的氣質，麵無表情地跟在太監的身後，跨著大步來到了禦書房。
李闕退朝後便等在了這裏，屏退了所有的下人，不想更多人知道消息的他，想秘密地完成今天的占卜，他手上捧著一本書，可眼睛卻望著前方仍冒著煙的香茶發呆，心裏似乎有一絲緊張，這股緊張感迫使他腦袋一片空白，不知應該想些什麽……
“皇上，蔣平到了……”太監打斷了李闕的凝視，來到身邊輕聲通報道。
李闕恍然回過神來，把書果斷地放下，起身轉步來到北邊的地墊上，盤腿而坐：“好，讓他進來吧，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能進來……”
“是。”太監應聲而出，隨後蔣平進來，向李闕行了禮：“草民參見皇上。”
李闕沒有起身，似乎與之並不陌生：“方士，不用客套，快坐下。”
“是。”蔣平禮貌地席地而坐，繼續用中正的聲音問道：“皇上，請草民前來，可是想占卜祈願？”
李闕把一杯香茶推至蔣平身前，歎了口氣，眼神依舊透著一股迷惘：“是啊，朕這兩年自覺運數極差，諸事不順，國運不濟，這幾日更是心煩意亂，故而想請方士給晉國，給朕占卜一算，看通過卦象的提示，是否能找到改變國運的症結……”
李闕停頓了下來，看著蔣平，隻見他平靜地喝了一口香茶，淡淡而應：“皇上有這般憂慮，實也是因皇上把社稷放在了心上，草民定當全力為皇上效力。”
“好，那咱們就開始吧。”李闕說著，示意蔣平不用拘小節，就地為之占卜。
“敢問皇上，占卜講究體與用、道與術、方與圓的關係，占卜時，不可有外人打擾，且要保持心靜如水，專一地凝注自己的神思，皇上可準備好了。”蔣平拿出一個銅錢，放在了李闕的眼前，認真的問道。
李闕調整了一個坐姿，以示對占卜的尊重，又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後對蔣平鄭重道：“方士，朕準備好了。”
蔣平隨後起身，繞著李闕來回轉了幾圈，而後停在了他的身後，依舊用中正之音問：“皇上，現在放空思想，隨機說出一個字，毫不猶豫地說出一個字。”
李闕一聽，稍微停頓了一下，道：“水。”
蔣平一聽，表情有了略微的變化，似已有所得，回到了李闕的對麵，席地而坐，閉眼思考了一會。
“方士，怎麽樣？”見蔣平睜開了雙眼，李闕略有些著急地問道。
“皇上，水是五行之一，水能生萬物，亦能阻萬物，象征著繁衍與生息，眼下晉國內憂外患，皇上宜及早得子，子五行歸水，下一個皇帝的誕生必能改變國運，化解皇上眼前的危機。”蔣平起身作揖道。
“方士……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朕一下明了了……隻是朕後宮空虛，後宮雖也有幾位嬪妃，可也都……”李闕脫口而出，又略有點為難地欲言又止。
蔣平依舊平淡道：“皇上乃九五之尊，自當為以後考慮，從卦象上看，皇上是時候下詔選妃了，或許應詔而來的良家子中，便有能給皇上帶來轉機的貴女。”
李闕一時間覺得有了方向，整個人的精神也煥發了起來：“看來也是冥冥之中，有神明指引著朕，想起方士來，經今日這麽一占卜，朕才意識到，還有這麽一件重要的事情迫在眉睫，有勞方士了。”
“皇上本就是天之驕子，自有神明相佑，草民所做也僅是份內之事，占卜一事，草民也自當守口如瓶，皇上也不好再對他人提起，否則恐有不靈之變。”蔣平起身，謙恭地提醒道。
李闕也接著起身，道：“方士所言，也是朕所想。”
“那草民就告退了。”蔣平再次深深鞠躬，離開了禦書房，推門出去，太監忙送之出宮。
蔣平離去後，李闕頓覺恢複了元氣，來到了書案前，即刻便準備擬旨下詔，他要盡快詔告天下，廣選良家子，為晉國再選幾位賢德之妃，以期早日得龍子，改變國運。
朝陽宮裏，皇後望著外麵依舊淅淅瀝瀝的雨，臉上浮現出愁緒，出身名門的她，也自小懂得憂國憂民，隻是後宮不得幹政，為了守好本份，她也極少過問朝堂上的事務。
“娘娘，當心天涼，把窗戶閉上吧。”宮女平兒過來扶著皇後坐下，而後輕輕地把窗戶閉上，心平氣和地勸道。
皇後隨手端著桌上的熱茶，小抿了一口，便聽得外麵一陣匆忙的腳步聲，而後是關上雨傘的聲音，緊接著便聽到朝陽宮的一名小太監在門外稟報：“皇後娘娘，皇上下詔選妃了……”
“快進來說，怎麽還站在門外？”皇後乍一聽，以為是什麽小事，待整句話飄進了耳朵裏，震住了神經，又忙快步來至門口，定睛問道：“你說什麽？”
“皇上，皇上下詔選妃了，今日詔書已經由戶部加派人手派發給各大家族了……”小太監略有些為難地回道，兩眼望著鞋子上的水，不敢再發一言。
皇後停頓了幾秒，打發小太監下去，有點失落地轉回了內屋，呆坐在鏡子旁，半天沒有說話。
“娘娘，皇上選妃，隻是慣例，況且後宮中本就隻有兩位先皇恩賜的嬪妃，再說了，皇上選再多的妃子，您都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千萬不要過於憂心。”平兒看出了皇後心中的難過，緩聲勸道。
皇後明顯不為所動，長長地歎了口氣：“世上都道本宮好有福氣，可本宮卻要忍受與他人分享皇上的命運，那些鴛鴦般的感情，在本宮這都隻能是奢求，有算得上什麽福氣呢。”
“娘娘莫要如此，凡事該往好處想，皇上許是迫於壓力，您不妨多與皇上交心……”平兒給皇後一邊捏肩，一邊小心地勸道。
皇後久坐著，再無一言，心裏的難受她知道無人會理解，便也不再強求，隻是自己又能再做些什麽，來留住皇上更多的心呢？她不確定，一片迷惘。
不知何時，李闕悄悄來到了朝陽宮，示意宮女太監退下後，他出現在了皇後的身後，望著她悵然若失的樣子，大概知道消息早已傳到了朝陽宮。
“皇後，今日怎麽獨自悶坐在此？莫非是在生朕的氣麽？”李闕半開著玩笑，上前扶住皇後的肩膀道，繼而又望著鏡子中皇後的麵容，讚歎道：“皇後還是那麽美。”
“皇上，您過來了，又取笑臣妾了不是。”皇後驚喜地抬眸，方才失落的心情一掃而空，隻覺皇上心中有她，鬱鬱之氣便隨之消降。
“朕說的都是實話，我的皇後，自然是天下無雙的。隻是，朕今日下詔選妃，也是為了大晉著想，眼下內憂外患，朕不得不另辟蹊徑，以圖轉機。”李闕拉著皇後坐下，語重心長地說出了心裏的話。
皇後似懂非懂：“皇上，隻要是您的決定，臣妾都會全力支持的，這麽多年，臣妾未能給皇上添得一兒半女，一直心中有愧，臣妾感激皇上仍對臣妾這麽好。”
“皇後，莫要如是說，兒女也都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可遇不可求，皇後也大可不必自責，此次選妃，也希望皇後不要過份解讀，勞神傷心，朕是大晉的皇上，許多事情都當以大局為重。”李闕耐心地說著，在他心裏，實際上也一直很尊重皇後，因此今日此來，也是怕皇後多想，過來開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