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8章 不普通的琴女
第2127章不普通的琴女
來自太子府的公函在這天傳到了龍城中的大臣和富戶手中。公函的內容，便是讓他們交出府裏的梁國女子，以便解決國庫之急。
這個方略其實由朝廷頒布下達指令的話效果會更好。但拓跋淵不能做這件事情，因為做這件事情會影響到他的名聲。強製讓人交出他們花錢買來的人，會招致這些人的不滿：國家要賣女人來充實國庫，也是一件十分丟臉的事情。因此拓跋淵沒有給太子聖旨，隻是口頭交代他將這件事情辦好。
拓跋逸也想辦好此事，隻要將此事辦妥當了，他的太子之位也就穩當了。
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麽順利。公函剛發下去，一些不情願的大臣們就聚集在一起抱怨和尋思應對之策。
“這算什麽，到嘴的東西還要給吐出來！這可是大家花了銀子買的。而今太子不給補償不說，還要強行要人。要我說，這人不能交！”
“不交人，不是抗旨嗎？”
“抗什麽旨，我可沒有聽說這是皇上的旨意。”
“但太子這麽做，總該是得到了皇上的許可吧？”
“皇上沒有下旨，說明這事兒他不著急。咱就慢慢耗著，指不定很快就有新的方略出來，不需要我們交人了。”
“對，就耗著！”
一番商議後，部分不願交人的大臣們達成了一致。
公函發下去後也不是沒有收獲，龍城中部分大戶還是將人給交了出來，畢竟大部分百姓還是不想和官府做對。一些明白事理，支持太子的人大臣和王公們也都交了人。但有人在這裏麵耍了小心思，他們隻交了一兩個奴婢來表達自己的態度，並非將所有的人都交出來。
這些交出來的梁國女子，都被統一安置在張崇府上。以便張崇統計人數和聯絡梁國那邊的贖家。
龍城進了多少被擄掠來梁人女子，張崇手中有一本冊子，上麵記得清清楚楚。這一天下來，收回來的女子隻有十來個，可謂寥寥。
“怎麽就這麽些人？”聽了張崇的匯報，拓跋逸眉頭緊鎖，臉色不悅。
原因張崇當然知道，隻是不說。
“或許，這是因為殿下發的是太子府的公函，而不是皇上的聖旨。”一門客謀士說道。
“對，我這就進宮向父皇討旨！”
“殿下，萬萬不可。”另一謀士說。
“有何不可？”
“皇上若真要給太子聖旨的話，當初太子進宮時就給了。為何皇上沒有給殿下聖旨呢？這是對殿下的考驗啊。”話雖如此，其實這謀士心裏明白，皇上顧全自己的臉麵才沒有給太子聖旨。但他不敢直言，就換了一種說法。再者，太子進宮討旨，非但討不到，還會觸怒皇上。
雖然謀士沒有名明說，但拓跋逸還是明白了謀士的用心，隻能發出無奈的歎息。
“那明日本王就一個個上門去勸說。”拓跋逸道。
“殿下，其實這件事情還可以再緩一緩。”張崇開了口。
“怎麽緩？”
“這梁人女子，有的人跟了主子日子久了，日久生情，那些主子割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殿下不妨通融通融，恩準他們留下幾人。”
拓跋逸歎道：“也是，願意留下的，就留下吧。”
張崇：“殿下聖明。”
送走了張崇，心中煩悶不已的拓跋逸起身前往後院花園散步。夕陽的餘暉照在這個仿江南園林的花園上，處處淡雅嫻靜，有種詩情畫意之感。
拓跋逸來到了假山邊，忽然聽見不遠處有隱隱琴藝。琴藝飄渺，如夢似幻。拓跋逸喜好梁國的琴，府中也養了幾名琴師，閑來無事的時候自己也會彈上一段。因此他懂琴，也會聽琴。即便是同一首曲子，每個人彈奏出來的音律也不同，現在他所聽到的琴藝，不屬於府中任何一名琴師。也就是說，這彈琴的人，就是魯寧。
拓跋逸有種煥然一新之感，急忙尋著琴聲找去。終於，在一棵柳樹下，他看到了正在撫琴的衛玲瓏。
拓跋逸沒有急著上前打擾，而是立在原地，認真聆聽。優美的旋律如同一杯美酒，令人如癡如醉。
撫琴之人一身粉色的裙裳，似萬綠叢中的一朵鮮花，豔麗奪目，豔而不妖。
拓跋逸不禁感歎孟千弦所言不虛，想來孟千弦和魯寧的合奏，更會是天籟之音。想到這裏，他已迫不及待。
琴聲漸止，拓跋逸走了上去。
衛玲瓏見了，並未慌忙起身行禮，而是將曲子從容收了尾才站了起來，向拓跋逸福了一下。
“姑娘的琴，真是令人耳目一新呀。”
“琴是用耳聽的，怎麽會讓殿下雙目也是一新呢？”
“那是因為撫琴之人貌若天仙。”
衛玲瓏裝出羞澀的模樣，微微低下了頭。
拓跋逸又說道：“姑娘不要誤會，本王隻是讚賞姑娘，並無非分之想。”
衛玲瓏又福了一下：“謝太子讚賞。”
“姑娘手上的傷好些了嗎？”
“已經好多了，不妨礙彈琴。殿下若是還想聽，那奴婢在彈一曲。”
“好。”
拓跋逸看著旁邊的一塊石頭，在那上麵坐了下來。
衛玲瓏又坐回到位置上，白雪的雙手放在琴弦上，蔥指勾弄，彈出美妙旋律。
琴聲渺渺，飄飄然如飛絮，在這花園裏隨風灑向各個地方。
也灑入了前來花園尋找太子的太子妃耳裏。受太子的影響，太子妃也喜歡聽琴，這琴聲便引起了她的注意。
“是誰在撫琴？這感覺還是第一次聽到呢。”她臉上流露出了歡愉之色。
“是王爺吧。”侍女說。
“去看看。”太子妃道。
主仆循聲而去，在花徑裏，遠遠就看到了樹下撫琴的衛玲瓏和坐在石頭上聽琴的太子。她臉上的喜色漸漸入煙般消散，仿佛突如其來的一陣風霜，讓湖麵結了冰。
“王爺在那兒呢。”侍女說。
“不去打擾他們了，我們回去吧。”太子妃道。
侍女從主子的聲音中聽出了寒風的肅殺，立即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不再作聲。
一曲撫盡，拓跋逸的心情沒有好轉，反而有些消沉。因為衛玲瓏所撫之曲，曲調哀婉，引人深思。拓跋逸不禁會想到了自己的現在的處境，隻覺得身心疲憊。
衛玲瓏來到了拓跋逸麵前，深深鞠躬：“奴婢的曲子讓殿下勞神了，請殿下責罰。”
拓跋逸起身道：“魯姑娘多慮了，此曲正應本王心境，故而引來惆悵，不怪姑娘。”
“或許奴婢多嘴了，王爺不妨將心中不快說出來，說出來會好受一些。”
“本王知道，隻是這天下之大，知己難覓啊。”
“奴婢有不同見解。”
“說來聽聽。”
“知己是少，但不是沒有。殿下找不到知己，是因為殿下的身份。殿下心有顧慮，因此一言一行都要慎之又慎。每日過得如履薄冰，自然苦不堪言。”
拓跋逸眼前一亮，感覺眼前的女子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或許，她便是他的知己。
“如履薄冰？何出此言呢？”
“殿下的顧慮，就是自己現在的地位，對麽？”
拓跋逸暗暗吃驚，臉色漸漸嚴峻：“你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