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6章 解釋
第2115章解釋
孟千弦來到明室殿時,又被雨淋濕了身子。他衣衫不整,不敢進殿,就在殿外跪著。
早有太監告知了樸卜木,樸卜木又稟告給拓跋淵。
“來都來了,怎麽不進來?”
“那孟千弦被雨淋的跟落水狗似的,不敢髒了大殿,因此就在殿外候著。”
“讓他先回去換身衣裳再來。”
“皇上仁慈。”
太監出來告知孟千弦,讓回去換了衣裳。孟千弦叩首謝恩,起身匆匆前往長歌堂。換好了衣裳後,又返回明室殿。當值的太監卻攔住了他,不讓他進去。一問才知,是太子來了。孟千弦心中一喜,他因梁人的身份不能擅入太子府,要見太子也隻能等太子宣見,現在太子來了,他正好有機會引薦衛常樂。
殿內,太子正和父皇談論北境的戰事。
太子拓跋逸現年十九,受父皇喜歡梁風之影響,生的是相貌清秀,溫文爾雅,與梁人無異。更兼天資聰穎,少年老成,因此深得拓跋淵的喜愛,成為太子。
“父皇,國庫已經告急,若再攻不下永平府,繼續打下去,對我朝反而不利……”
“朕讓你全權負責糧餉一事,這麽多天過去了,你就是來勸朕退兵的麽?”
“兒臣近日與張崇等人多次商議,梁國那邊查到了張崇的人脈,已經斷了交易。現在糧食、器物實在是買不進來……”
“東西買不進來,女人倒是有不少,對麽?”
拓跋逸一怔,不知為何會提到這事兒。將梁國的女子擄到龍城來,不是父皇默許的麽?
“去告訴張崇,他若找不來軍需,留著他就沒有用處了!”
“是。”
拓跋逸終是不敢與父皇分辨下去,隻能退了下去。
孟千弦抓住時機,在拓跋逸退出大殿的時候上前行禮。
拓跋逸非常喜歡孟千弦的琴,因此對他也甚是敬重。當看到孟千弦臉上的傷時,還詢問是怎麽造成的。
孟千弦隻說是不小心摔傷的。
範拓跋逸心裏明了,這傷怕是和宮裏的人有關。雖然他有同情之心,但沾到宮裏,他也不敢管。
“近日勞碌,久不得聞先生之妙音,甚是牽掛呀。”
“奴才最近譜了兩首新曲,殿下若是煩悶之時,稍微聽聽或能解憂。”
“好,有時間我便召你進府。”
兩人才說了幾句話,跟隨的太監便催促孟千弦進殿麵聖。
孟千弦不敢多言,別過拓跋逸,跟著太監進殿去了。
拓跋逸高高在上,俯視著跪在階下的孟千弦,問道:“前日你說能說服燕王歸順。但朕看燕王如今仍無歸順之意,你究竟跟燕王說了什麽?”
孟千弦察覺拓跋淵是懷疑他私見燕王是另有所圖,對今天這種局麵他也早有預案,因此不慌不忙,回答道:“奴才未能勸燕王歸順,願領死罪。”
“朕問你說了什麽。”
“奴才說了兩點,一是燕王隻有歸順大遼,才能救身在大遼的梁國百姓;二是燕王有無牽掛之人。”
“大膽!”樸卜木指著孟千弦,白皙的臉上浮現一團紅色,“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救梁國的百姓?”
拓跋淵聽了這話也有動怒的意思,顯然孟千弦含沙射影,指責他縱容遼人壓迫梁人。他沒有給貿然插嘴的樸卜木賜罪,就是要聽孟千弦作何解釋。
孟千弦從容說道:“奴才告訴燕王,正是當年西太後要與大遼結盟的約定,誤導了梁國的百姓,他們因此來到遼國,為遼國、為龍城今日的繁榮作出了貢獻。可如今他們卻活的豬狗不如,西太後難辭其咎。燕王對西太後有情,應會為西太後贖罪,因此歸順大遼。”
聽孟千弦提到衛玲瓏,拓跋淵再也控製不足自己的怒氣,一手在桌案上拍了個震天響,驚得樸卜木都跳了起來。
“誰告訴你這些的?”拓跋淵怒目圓睜,問道。
“奴才是梁人,在梁國時就聽聞了這些消息,也正因為這些消息,奴才才來了遼國。”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澆滅了拓跋淵的怒火。如果說西太後有過,他拓跋淵也有過錯。倘若不是他的默許和縱容,就不會有這麽長時間以來遼人對在遼梁人的壓迫和盤剝。孟千弦對他提起這事,與其說是要勸燕王歸順,不如說是要勸諫他改善在遼梁人的處境。
但是,他怎能聽一個小小的宮廷樂師的話?最終,他還是沒有正視這個問題,接著問到了第二個問題:“你問燕王有無牽掛之人,是為何意?”
孟千弦看出拓跋淵仍不想解決梁人處境的問題,頓時心灰意冷,接著有氣無力地說道:“燕王是重情重義之人,奴才想以他的親眷來威脅他,迫使他歸順。”
這兩個解釋,已經讓拓跋淵相信孟千弦是真心去勸降劉業了,因此便無意追問下去。
“從今起,你不必再去勸降了。下去吧。”
孟千弦磕了個頭,彎著身子退了下去。
樸卜木:“主子,這人可真是膽大包天呀,要不殺了得了……”
拓跋淵斜視了他一眼,樸卜木立刻閉上了嘴,然後抬手自己掌嘴。
宮殿內,回響著一聲又一聲清脆的耳光……
孟千弦在宮外有一個住處,不當值的時候,他就會回到家裏去。雖然這個家又小又簡陋,家徒四壁,甚至比不上宮裏的住處。但這是目前為止隻屬於他的唯一的一方天地,在這裏,他能躲避風雨,也能找到溫暖。
回到家中的孟千弦就忙於修繕被損壞的琴,終於在第二天晚上,太子府的人過來請他前往太子府撫琴。
孟千弦喜不自勝,當即收拾了衣著,前往太子府。
夜裏,太子府的燈火與“太子府”這三個字完全不匹配。堂堂太子府,燈火卻稀疏零散,就連下人們引路也得打著燈籠。孟千弦自然明白,皇上讓太子負責籌集糧餉,太子處境艱難,便要從自身做起,節衣縮食,勤儉持家。隻是沒想到這燈火居然也成太子府的稀罕之物。
來到會客廳,終是是亮堂了些。孟千弦本該給太子行禮了,卻見正和太子說話的人是郡主拓跋雪蓮,一時間便愣在那裏。
“孟先生,你來啦。”拓跋逸笑容親和,沒有一點架子。
“這就是你說的那位先生呀。”拓跋雪蓮挑了挑柳眉,笑著說道。
孟千弦回過神來,連忙向二人行禮。
拓跋逸令其免禮,不見孟千弦帶著琴,便皺眉道:“先生,您的琴呢?”
“琴……”
“壞了。”拓跋雪蓮搶先說道,“被我弄壞了。”
拓跋逸一臉困惑。
孟千弦:“奴才快要修好了,今夜不能給太子撫琴,還望太子見諒。”
拓跋逸:“多久才能修好?”
孟千弦:“後天即可。”
拓跋逸點了點頭,對拓跋雪蓮:“姑姑,那隻能後天再請你聽琴了。”
拓跋雪蓮:“我隨意。”
孟千弦:“奴才有個不情之請。”
拓跋逸:“說。”
孟千弦:“謝殿下。奴才近日到張老爺府上教人學琴,發覺張府中有一婢女,天賦極高,三日便學會了奴才的曲子。奴才所作《踏雪》和《尋梅》本是合奏之曲,若能也將那婢女請來與奴才一同合奏,方才完滿。”
拓跋逸麵露喜色,心中已迫不及待:“好,到那日,我便派人去張崇府上要人,她叫什麽名字?”
孟千弦:“魯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