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0章 替身
第2089章替身
又是黃昏。
魯仲回到了清水寨，他沒有回家，而是先去了點計官那兒報道。
點計官的家是村寨裏最大的那間，那屋子原本是村長的，村長一家早已避難去了永平府，或許現在人已經在京城了。
點計官是個胖子，是已經歸順了遼國的梁人。遼國用梁人治梁人，除了溝通方便外，還是想告訴其他梁人，遼國不會虧待任何梁人。
“魯仲……”坐在躺椅上的點計官乜了魯仲一眼。
“正是。”魯仲兩條腿站得直直的，腰卻是彎曲的，說話時點著頭。
“我知道你是魯仲，你還有個妹妹，叫魯寧對吧。”
聽他提起妹妹的名字，魯仲身子顫抖起來：“是、是……”
“魯寧也到了年紀了，過兩天上麵就來人帶她去龍城。這可是她的福氣，你回去告訴她，別動歪腦筋了。好好準備，以她的姿色，到了龍城興許就是麻雀變鳳凰了。到時候你也飛黃騰達了不是？”
點計官臉上的笑，怎麽看都那麽壞。魯仲胸口一口熱血不斷地往腦門上衝，他真想撲上去撒了這張猥瑣的笑臉。
“沒別的事情就回去吧，記住了，別動歪心思。若是一個人不見了，這寨子裏的人可都要遭殃！”點計官冷冷地警告道。
魯仲強忍著怒火，點了點頭。
離開了點計官的家，魯仲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他邁著無力的步伐回到了家中，桌上已經準備好了飯菜，但妹妹卻不在。
魯仲擔心妹妹出事，就來到妹妹房間門前，正要敲門時，隱隱聽到裏麵傳出哭泣聲。
魯仲沒有力氣去敲門了，剛剛抬起的手耷拉了下來。他轉身回到桌邊，望著一桌的飯菜，淚水流了下來。
這時，魯寧的房門打開了。她低著頭走了出來，臉上淚痕未消。
“哥，吃飯吧。”她來到桌前，拿了一個碗，盛滿了一碗飯放在魯仲麵前。
魯仲低著頭看著碗裏的米飯，思想正在劇烈的鬥爭著。鬥爭的雙方是要不要讓衛常樂代替魯寧前往龍城。雖然衛玲瓏說過前往龍城匯合是燕王的意思，但魯仲看得出來衛玲瓏說了謊。他不知道衛常樂為何執意前往龍城，隻知道龍城是哥危險的地方，尤其是對梁國的女子而言，說是地獄也不過分。
誠然，隻要同意了衛姑娘的做法，魯寧就能平安。但這麽一來，他的良心又該置於何地？
魯寧也盛了一碗米飯，坐了下來。
“你多吃點吧，再過幾天我走了，你就要自己做飯了。”魯寧本來已經調整好了情緒，說了這話後，鼻子又酸了。
“小妹，我想和你說一件事情……”魯仲下定了決心。
“什麽事情？”魯寧問。
“你……不需要前往龍城了……”
魯寧身子定住了，抬眼呆望著兄長。
“有人、有人會替你去的……”
說這話時，魯仲有氣無力。
魯寧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麽？”
魯仲：“我說，有人替你去……”
魯寧：“什麽人？”
魯仲調整了一下呼吸，將救了燕王和衛玲瓏的事情說了出來，一直說道衛玲瓏要替她前往龍城一事。
魯寧聽後非常震撼，片刻之後垂下了頭。
“這樣……真的可以嗎？”
“沒事的，上麵下來的人又不認識你。隻要不讓那點計官出麵就行……”
“我是說，那不是將衛姑娘往火坑裏推嗎？”
魯仲一怔，魯寧是戳中了他心裏的痛處。但他將心一狠，說道：“你不必在意，這是燕王的意思。燕王你知道的吧，他可是咱們大梁的大英雄。他這麽做，定是為了救更多的人！”
聽了這番話，魯寧的心才漸漸安定下來。
看到妹妹釋懷了，魯仲也就放心了。
“吃飯吧，具體的計劃，我明日再去和衛姑娘談。”
“嗯。”
……
次日一早，魯仲就帶著魯寧特別準備的早飯進山。往常魯仲進山打柴帶的都是饅頭，這次是包子。
來到小木屋時，魯仲就看到衛玲瓏手中拿著一根樹枝正在那比劃。像是在練武，魯仲眼裏流露出羨慕的神色。
衛玲瓏見他來了，就停止了動作。
魯仲上行禮，衛玲瓏笑道：“這次帶來了什麽，這麽香？”
“是包子，小妹特意給姑娘做的。”
魯仲從籮筐裏拿出了包裹，打開呈現在衛玲瓏的麵前。
衛玲瓏拿了一個，咬了一口。
“手藝不錯呀。”
“小妹知道衛姑娘喜歡，一定會很高興的。”
魯仲很樂意能做一點讓衛玲瓏高興的事情，或許這能減輕他心裏的內疚。
“替換的事情，你否跟她說了吧。”
“說了。”
“她沒說什麽嗎？”
“她想親自拜謝姑娘……”
“這就不必了，我們來說說接下來的計劃吧。”
……
第二天，魯仲要帶妹妹進山。有村民人將他們兩人要出門的偷偷告知了點計官。點計官立即帶著兩名仆人追了出來，在寨門口叫住他們。
“喂，你們想去哪裏？”點計官神色威嚴地說。
“進山，祭奠娘親。”魯仲答道。
“兩個人，用得著嗎？”
“小妹過幾天就要走了，當然要去給娘親上柱香，跟她說一聲，這難道也不可以嗎？”
點計官目光打量著魯寧，以及魯寧手中的菜籃子。那裏麵裝的是冥幣、紅燭、香蠟等祭拜之物。
魯寧害怕點計官，低著頭不敢正視。
“你們身上擔著的幹係，你可清楚？”點計官道。
“當然清楚。”魯仲迎著他的目光說道，“你要是不信，可以跟去。”
這點計官可不想進山，兩名手下也不想，於是就悄悄在他耳邊遞了話。
“你們兩個，必須有一個人留下來！”點計官露出了不容分辨的嚴肅表情，“這是規矩！否則就都不要去了。”
“這是什麽道理……”
魯仲還要跟點計官爭辯時，魯寧拉住了他的手。
“哥，我去好了。是我要和娘道別的。”
“你一個，我不放心。”
“沒事，娘的墳，我知道在哪。”
魯仲歎道：“好吧，早去早回。”
魯寧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點計官露出了滿意的表情，並再此提醒魯寧，如果天黑之前她沒有回來，她哥哥就死定了。
魯寧沒有理會，提著籃子轉身離去。
點計官邀請魯仲到他家中飲酒，魯仲嫌棄，自行回去去了。點計官仍對他不放心，又吩咐一名手下到他家去盯梢。
魯寧來到了山林裏，根據昨晚記下的路，找到林中的小木屋。見到了正在木屋前等待的衛玲瓏。衛玲瓏穿著她娘親的衣裳，未施粉黛，但即便如此，她也能看出衛玲瓏有閉月羞花之容。
“魯寧見過衛姑娘。”
“哎，不必如此。”
魯寧要給衛玲瓏下跪，衛玲瓏連忙將她扶起。
“姑娘真的要救魯寧嗎？”魯寧看著衛玲瓏問道。如果衛玲瓏現在反悔，她也不會覺得不妥。
衛玲瓏笑了笑：“我的早飯呢？”
魯寧先是一怔，然後從籃子裏拿出了包子。
衛玲瓏便吃便說道：“你和你哥救了我的命，我這次代替你去，也算是報恩了。所以咱們扯平了，你也不需要感到歉疚。”
這話讓魯寧很是感到。
衛玲瓏接著又說道：“最重要的是，我這次前往龍城不僅僅是要救你，而是要救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