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1章 姚為正
第2000章姚為正
三天後。
石慶生從太傅處得到消息,大理寺丞姚為正將路過東流縣,此人向來容不得沙子,若是加以利用,一個小小捕頭算什麽。
石慶生眼神陰鶩,吩咐楊泰,“等大理寺丞到了,第一時間請到府上。”
他最不懼與為官者交際,畢竟當官的有幾個不稀罕黃白之物。
而他,黃白之物最多。
“老爺放心!”
楊泰忙不迭點頭,上次沒抓住小毛賊差點被石慶生罵死,這次他怎麽也得把這件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下午,陽光浸著東流縣的每一寸土地,陰暗無所遁形。
姚為正的人馬到了東流縣驛站。
楊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姚為正請到了石府。
碎白玉鋪成的小廊,栽滿名花異草的園子,富麗堂皇的正廳,無一不展示了石府的財大氣粗。
肥頭大耳的石慶生早早泡好了茶水等著。
姚為正挑眉,他在入東流縣之前,已經派人查過東流縣的情況。
佃農麵黃肌瘦,食不果腹,被吸食瓜分汗水與農作物,甚至還要交賦稅。
眼前的土地主卻吃穿不愁,還有閑情逸致養花弄草,難怪被佃農們暗罵是吸血鬼。
“說吧,找我來到底是什麽事。”姚為正懶得推諉。
石慶生楞了片刻,本想虛蛇一番,沒想到此人這麽沉不住氣。
他眼神示意楊泰,楊泰立刻捧了一隻小木箱子,打開箱子滿目金燦燦。
“什麽意思?”姚為正拿了一隻金子,上下拋動,手裏是沉甸甸的重量,心裏更是沉甸甸的。
石慶生腆著肚子,樂嗬嗬,“東流縣內惡吏何正德欺上瞞下,濫用職權,收受賄賂,偷盜栽贓,想請姚大人徹查此人。”
他指向木箱,“為表對姚大人的景仰,事成之後,更有珍寶送上。”
姚為正冷笑,將手裏的金子扔進木箱裏,“惡吏何正德?本官隻是路過此地,沒有什麽權利,石老爺不如請東流縣令幫你。”
石慶生以為他不知足,又撚撚手指,暗示還可以加錢,“姚大人若是出力,此事必定板上釘釘。”
“你想利用本官?”
“不是利用,是雙贏。”
姚為正伸腿一踹,捧著木箱的楊泰絆倒在地,金子滾落在地上,即便沾染灰塵,依舊金黃奪目,攝人心魄。
“本官向來嫉惡如仇,石老爺惡名昭昭,與那小惡吏相比,本官更討厭你!”
石慶生猛然站起來,臉上惱怒,“姚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姚為正冷哼一聲,“石慶生,你最好別有不法之舉,不然本官也會將你處置了。”
石慶生和姚為正的不歡而散,何正德後來才知道,眼下他正忙碌著將偷來的四十一隻金元寶悄悄送去融了。
夕陽西下,橘黃色晚霞襯在空中,何正德樂悠悠地打了一壺酒回了縣衙。
本想與縣衙兄弟們暢飲,沒想到才進縣衙,就聽說大理寺丞姚為正明日入住縣衙,而且打算在此逗留一段時日。
因一路上看到佃農訴苦,決定徹查東流縣近年來的財政情況。
何正德手裏的酒壺摔落在地上,右眉抑製不住地跳動,心裏仿佛有座山在慢慢坍塌。
他為何這般驚慌?
其實,是因為何正德曾偷偷挪用了公款,籌謀一個多月,找了表哥和二狗挖地道偷石府的金子,也正是想悄悄把虧空補上。
沒想到,姚為正一來就要查曆年的財政情況。
他脖子上青筋凸露,思索融錢最快需要三天,這三天怎麽才能瞞住姚為正。
翌日,姚為正果真來了。
也許是心裏有鬼,何正德總覺得姚為正的眼神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但他每次抬頭注視,又發現姚為正的眼神一直都在賬冊上。
“何捕頭為何一直偷看本官?”他發現了。
何正德正了正神色,抱拳,“我仰慕大人已久,見大人英明神武,鬥膽多看了幾眼。”
姚為正哈哈大笑,“早就聽說何捕頭舌粲蓮花,讓人心情舒爽啊。”
看來還沒有看出賬冊的錯漏,何正德的心微微放下來。
也是,第一天而已,哪有那麽快能查出來。
何正德偷拍胸膛,靜下心來。
接下來的兩天,姚為正依舊安安靜靜地看賬冊,象是什麽都沒有發現的樣子。
何正德熬過艱難三天,終於可以去拿融掉的金子。
本以為再無艱難,卻在聽到融錢店主告知,金子被人取走了。
“說,到底是什麽人拿走了我的錢?”何正德一把抓住店主的衣領,咬牙切齒。
店主瑟瑟發抖,“是一個臉上帶著痦子的男子,他說您今日沒空,叫他來的。”
臉上帶著痦子的男子?
那不就是表哥!
居然敢背後陰他。
何正德瞳孔顏色變化,他忽然放開店主的衣領,吩咐了一聲,“我融錢的事情別透露給任何人。”
店主見他手上拿著開了刃的長刀,害怕地點頭。
涼風吹襲,包裹著何正德的衣服,飄揚在空中。
何正德再次來到舊巷小屋,二狗正躺在床上睡大覺,嘴裏口水蔓延。
“還不快起來!”何正德一腳踹上二狗的屁股。
“誰?誰敢打擾爺爺睡覺!”二狗驚醒,脾氣暴躁,待看到是何正德時,偃旗息鼓,聲音低低,“您怎麽來了?”
何正德冷笑,“好小子,背後陰你爺爺,說,金子你都藏哪兒了?”
二狗跪在床上,指著小屋內唯一凳子,“在凳子底下。”
何正德上去摸,隻摸出一隻背麵印著“石”的金元寶,這還是他上次分給二狗的。
他將金元寶扔在二狗臉上,“其他的呢?”
二狗不知,“都在這裏了。”
何正德捏住二狗的喉嚨,“放屁!融錢的告訴爺爺了,表哥拿走了所有的金子。”
二狗使勁推開他的手,“從那天起,我就沒見過表哥!”
何正德放開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真的?”
“真的真的,如果我說假話,天打五雷轟!”二狗急忙發誓。
那就是表哥單方麵帶走錢財了。
二狗難道真不知情?
隻是,何正德眼下哪裏敢信任他,當下拳打腳踢。
二狗暈頭轉向,眼淚鼻涕流淌,苦不堪言。
“說,表哥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