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8章 一千金
第1867章一千金
而就在荊鵬準備出兵的時候,呂誌峰也終於下達了撤軍的命令,他這是不得不而為之。
現在軍營裏的氣氛越來越讓他感到失望,雖然已經在前些日子聯係到了大遼邊界清水寨的寨主,他們已經陸陸續續的送來了糧草衣物等軍需。
可他們送來的,完全不夠用的。
因此,已經偷偷溜掉了不少的士兵。
因著現在營中的主力都在看守被擒獲的宇文修,所以少了近百人後,呂誌峰才反應過來,現在南遼的援軍是指望不上了。
如果在這樣耗下去的話,這仗不用打,就得在半月之內跑掉幾千人。
“我決定了,撤軍。”
這兩個字呂誌峰當著眾將領和呂誌淯的麵說出的時候,活像鬥敗了的大公雞。
也讓令馥雅的臉色非常難看。
當初可是她說過南遼的援軍會來支援他們,可現在別說援軍,別說糧草了,就連她的哥哥也是一次麵都沒露過。
令馥雅也開始對自家大哥生出了恨意來。
野遼軍從上到下,都散發著頹廢的氣息。
被關在一潮濕的小帳中的宇文修,聽到幾聲輕輕的口哨聲響起,笑了出來。
呂誌峰正在收拾東西,卻被從帳門口跌進來的一小兵打斷了。
“該死的狗東西,沒長眼嗎?”
呂誌峰抬腳就踹,正踹在那小兵的心口。
正在盛怒的呂誌峰哪裏能收的住力氣,小兵還沒喘勻氣,就口吐鮮血死了。
就在小兵被人拖走的半炷香功夫,大營的東邊傳來火光和人們嘈雜的聲音。
原本關著宇文修的那小帳,失火了。
整個小帳被火吞噬,根本沒人敢靠近。
“救火啊!都快點救火啊!”呂誌峰嘶吼著,讓餘下還沒收拾好東西的老弱病殘滅火。
讓其他青壯趕緊撤軍。
現在的呂誌峰是一點兒章法都沒有了,也顧不上那些原本就不便的士兵怨毒的眼神了。
他現在可就指望被擒獲的宇文修能給他換來一些好處,換來一點臉麵地位了。
“將軍,小的聽聞……”
“快說!”
呂誌峰麵對又一個報信的小兵,吞吞吐吐的模樣,狠勁又要上來。
可看到周圍都是士兵,才止住了脾氣。
“小的聽聞,有人看到宇文修已經進入到大梁北境了……”
一個壞消息,宇文修跑了。
呂誌峰噗通一聲,坐在地上,久久沒回過神來。
他唯一的指望,沒有了!
沒有了!
大風一刮,原本已經有些變小的火勢,又熊熊燃燒了起來。
原來關押在軍營裏的宇文修竟然從牢中逃了出去,並且連看守他的幾名士兵也死於非命。
荊鵬是他們家的仇人,宇文修是三弟呂誌淯看重的人。
且也是他手中的重要談判籌碼,現在就這麽沒了。
呂誌峰呆愣了一會兒後,怒火中燒,臉色鐵青。
“把今日守夜的伍長抓來!”
今晚值守的人是安倉昊,安權的兒子。
當安倉昊被押解到呂誌峰的麵前時,呂誌峰直接連著幾腳踹在他身上。
咬牙切齒地對他說,“安倉昊,你竟然放跑了要犯,你該當何罪?”
已經沒了半條命的安倉昊跪在地上,臉色蒼白地道,“將軍,我懷疑是有人故意放跑了宇文修,還請將軍明察。”
呂誌峰壓根不聽,“哼!今晚是你值守,誰放跑了宇文修難道你不知道嗎?”
“你也不用再狡辯了,宇文修可是重犯,而你竟然讓他逃出了軍營。”
“來人,將安倉昊給我推出去斬了,誰也不許替他求情。”
天邊已經隱約泛起了白,涼意卻絲毫不減。
呂誌峰的話音剛落,立馬就有幾名侍衛上前將安倉昊給推了出去。
除了還在滅火的十多個士兵之外,其他的士兵和將領都知道了此事,紛紛放下手頭的事情,趕過來圍觀。
而這時候安權也得了信趕了過來。
身旁的人仔細一看他,原來他急的連鞋子都沒提好。
安權剛一到,就看到自己的兒子被推出了大帳,被人拿刀抵著脖子壓在呂誌峰跟前跪下。
安權眼前一黑,生生用一口氣抵住了暈過去的不適感。
他又趕緊小跑了幾步,噗通一聲跪在呂誌峰麵前。
兩膝蓋跪地的沉悶聲,離了三排的士兵都能聽得到。
安權聲音顫顫巍巍的道,“還請將軍手下留情,放我兒一條生路吧。縱使他有不對之處,可昨夜宇文修能被放走,絕對是裏應外合了的。”
說著,便老淚縱橫起來,“我兒倉昊昨夜是隨機被叫去值夜的,這事將軍您也知道啊,肯定是被別有用心的人使壞了的!”
“從來到咱們軍營起,不說功勞,我兒倉昊他應當還是有些苦勞在的,求將軍看在我們安家上下一心為了將軍為了呂氏的份上,饒了他這一次吧,日後我安家定當當牛做馬的回報將軍!”
此刻的呂誌峰正在氣頭上,哪裏聽得進安權的話來。
隻見他冷哼了一聲,便說道,“安倉昊放跑了重犯,我隻殺他一人也算是對得起你們安家了,所以你也不用再求情,我是不會原諒他的。”
呂誌峰渾身冒著怒火,和還在燃燒的小帳相映襯著。
一時之間,還真的沒人敢上前勸說。
安倉昊先前已經被打的半死了,這又聽到呂誌峰這樣說,心中的怨氣攢的越來越多。
看著年事已高的老父親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賠罪,安倉昊終於是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呂誌峰,我安家上下一心,忠心耿耿的對呂家,此事你不調查內鬼,你卻認定了要殺我!”
“你就是個無情無義的莽夫,終有一天,遼軍會葬送在你的手裏!而國公爺的位置,嗬嗬你便是得到了,你也坐不住!”
眾人聽到安倉昊嘶吼著,都愣住了。
他們沒想到都到了這時候,安倉昊居然還不服軟。
呂誌峰原本已經稍微降下來的一點怒火,被安倉昊的一番話徹底摧毀。
親自從親衛腰上拔出寶劍,下一瞬間就懸在了安倉昊的脖子上。
“將軍!”
呂誌淯得到信已經是安權到了之後了,所以比旁人都來的晚些。
“刀下留人!”
人未到,聲已至。
他直奔著那人堆裏跑去。
呂誌淯剛擠開眾人行至呂誌峰身邊時,袍子一角被一道血打濕了。
就看到安倉昊的人頭被斬下,咕嚕咕嚕的滾了幾圈,還睜著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呂誌峰看。
而安權也不顧呂誌峰和呂誌淯還在場,爬起來抱著安倉昊的人身哭嚎著。
一時間,都是男兒的軍營裏,也不免有淚落了地。
接著,小聲的嘀咕也起了。
聲音都不大,可呂誌淯和呂誌峰都是從小習武的人,所以也都能聽得清他們嘀咕的是什麽。呂誌淯偏頭看了看大哥呂誌峰的表情,心中默默歎了口氣。
知道他是不解為何他殺了軍營中的“敵人”,卻沒落下一點好。
呂誌淯更知道此事若不好好解決,軍營上下必定大亂。
豈不是給了大梁和北境軍極好的討伐條件,不行!
“眾士兵聽令,如今因為內鬼放跑了宇文修,才連累安倉昊安伍長承擔,若誰能抓到真正的內鬼,我呂家賞金一千金!”
呂誌淯緊握著大哥呂誌峰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出聲。
然後單膝跪地,親自扶了安權起身。
又親自收斂了安倉昊的人頭,和屍體,交由軍中有威望者配合安權處理。
安權臨行前用滿含恨意的目光,盯著呂誌峰許久後,才一聲不吭的駕了馬車帶著兒子的屍體離開了。
呂誌淯巧用身體遮住了呂誌峰的目光,所以才沒看到安權臨行前的嗜血眼神。
這一切都結束後,原先圍觀的士兵還是沒散去多少。
呂誌峰還想發作,可被呂誌淯和後來趕到的其母令馥雅製止了。
現在最沒有資格和士兵們施壓的,就是他和令馥雅了。
不過,呂誌淯在軍中的影響力倒是比之前重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