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6章 虛實
第1146章虛實
與安慕年道別後,衛玲瓏回到了兵馬營地中。她將與安慕年交談的情況告訴了段平,段平對她的決定深感擔憂。
“皇後娘娘,末將還是覺得不妥。”段平說。
“有何不妥?”
“我們對這安慕年並不是很了解,且安家是朝廷功勳家族,安慕年對皇上必是忠心耿耿。末將擔心安慕年會對皇後娘娘不利。”
“對安慕年的為人,本宮還是有信心的。”
衛玲瓏沒有說出她和安慕年早就認識過的事情,這麽一來,倘若安慕年也對她忠心不二,就能讓段平等人覺得她料事如神,目光如炬。
這種沒有根據的話隻會讓段平更加不安。
“段將軍,本宮離開後,你要節製好兵馬。”
“是。”
段平嘴上答應了,心裏卻還有疑問,隻是不知用什麽語言來說才能顯得委婉。
衛玲瓏看出了他的難處,讓他有話不妨直說。
段平這才定了心,說道:“倘若皇後娘娘此去有個不測……末將當如何是好?”
說這話時,他不敢看衛玲瓏,生怕衛玲瓏生氣,同時也做好了被責罰的準備。
但衛玲瓏沒有生氣,更沒有責罰他。
“本宮此去若是有個意外,你有兩個選擇。一是離開大軍,回去和寧香好好過日子;二是率軍向皇上投誠,告訴皇上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受本宮逼迫。”
段平一怔,抬眼看著衛玲瓏,“皇後娘娘,這……”
“本宮該說的就是這麽多了,利弊你自己權衡吧。沒別的事情就退下吧。”
段平抱拳告退。退出營帳後,他望了一眼蒼藍的天空,沉沉的歎了口氣。如此美麗的天空也沒有能換回一個輕鬆的心情。
過了一夜之後,次日一早衛玲瓏便乘坐馬車,隻帶了侍女秋夕以及數名隨從就離開了段平的大營,前往南平縣。
安慕年率領一眾親隨早早就出城恭候,接了衛玲瓏,眾人立即進城。
“安將軍,可準備好啟程了?”衛玲瓏問。
“已準備妥當。”安慕年道。
“沒有人反對將軍吧?”
這個問題讓安慕年有些吃驚,但他立即說道:“沒有。”
其實,當他回去告知諸將要率領全軍護送皇後娘娘回京時,是有將軍反對的。反對的將軍認為沒有必要這麽做,這麽做隻會讓皇上懷疑他們對宣後惟命是從。皇上多疑,這麽做的風險太大。
但安慕年用一句話讓反對的人心服口服。他說:“宣恩皇後救過我的命。”
安慕年的為人諸將是了解的,所以才會對這位年輕小將心服口服,聽從差遣。
衛玲瓏微微一笑,道:“看來小將軍深得軍心呀。”
北境的兵馬已經做好了啟程的準備,安慕年將衛玲瓏護送上了特製的大馬車後,便率領大軍離開了南平縣,浩浩蕩蕩地朝京師進發。
深夜,皇城內的宣明閣。
負責照看劉業的流雲流月不知為何雙雙疲乏不已。看著劉業睡得很熟,想是不會醒來,二人便決定都去休息一會兒。
就在她們睡下的時候,劉業睜開了眼睛。他的手中還握著在院子裏撿到了木棉花。不論流雲流月說什麽,他都未曾放手。這倒不是因為他喜歡木棉花,而是這木棉花裏藏有非常重要的情報。而流雲流月隻當劉業像個小孩子,所以沒有起疑。
劉業拆掉了花萼,花萼低下藏有一張小紙條。他將皺巴巴的紙條展開來看,隻見上麵寫著“大總管京城東晁府”這幾個字。
晁府,那是什麽地方呢?
劉業心裏搜索著一切相關的線索。未幾,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老禦城王的最愛的王妃便姓晁……
同時,他還想到了一個鮮有人知的謠言……
翌日。
滿麵春風的侍衛司指揮使賈士遜來到了儀鸞司。
他從一個階下囚又官複原職,並且洗清了妄殺大臣的罪名,當然是春風得意。
關於劉業告他濫殺大臣的罪名,經刑部查實後,結果是:賈士遜隻是將和燕王有關的大臣帶回侍衛司調查,並沒有對他們用刑。對大臣們用刑的是他的一名屬下——侍衛司的副指揮使,在菜市口斬首大臣的也是那名副指揮使的主意。而大臣們被殺之時,賈士遜都沒有在場。所以,賈士遜隻有督察下屬不利之過,並無妄殺之罪。
對於如何處置賈士遜,劉顯召劉盛來詢問。劉盛當然是要保賈士遜的,就說了尋找燕王是皇上的聖旨,賈士遜隻是奉旨辦事,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劉顯若是因此處置了賈士遜,便相當於否定了自己。所以,劉顯最終赦免了賈士遜,並讓他官複原職。
今日來儀鸞司賈士遜到此的真正目的隻有一個——查明昨夜在晁府外被他所傷的人是不是儀鸞司的總司孔賓。
一腳買入儀鸞司的大門,便似生了風一般,地麵上的灰塵揚了起來。賈士遜的這股氣勢令儀鸞司的人感到了來者不善。
已有人迎了上去,詢問來意。
賈士遜問道:“你們的總司何在?”
“總司大人外出辦差,還沒回來。”
“是麽……”
賈士遜徑直朝大堂走去。儀鸞司的飛魚衛前來阻攔,被他推到一邊去。
來到大堂,在一眾儀鸞司侍衛的怒目而視下,賈士遜對他們視而不見,昂首闊步地走向了位於正堂中央的孔賓的座位,到了座位旁邊後就坐了下來,翹起了腿。
這分明是沒有將儀鸞司放在眼裏,正堂內的飛魚衛們個個怒發衝冠,可又不敢上前生事。
“你們孔大人什麽時候回來呀?”賈士遜問道。
沒有人想要回答他。
賈士遜冷笑起來,道:“不說是麽,那我就一直坐在這裏等他。”
其實孔賓就在儀鸞司,知道躲不過去了,就從堂後繞到堂前,假裝是從外麵剛回來的樣子。
進入正堂,孔賓麵露慍色,目光冰冷。“賈士遜,你這是何意呀?”
賈士遜站了起來,笑道:“沒別的意思,來傳皇上旨意。”
孔賓麵色鐵青,極不情願地跪了下來。其他飛魚衛也不得不跟著下跪。
賈士遜道:“皇上口諭,儀鸞司負責追查謀害燕王元凶之事,全權交給侍衛司。”
孔賓無奈,隻能領旨,然後站了起來。
賈士遜此時倒了一杯茶,遞給孔賓,笑著說道:“孔大人,方才多有冒犯,還請大人見諒。”
孔賓知道他不懷好意,因此沒有去接茶杯。
賈士遜道:“孔大人不給麵子麽?”
孔賓說:“賈指揮使的麵子哪敢不給呢。”說罷便接過來茶杯,敷衍地喝了一口。
賈士遜走近一步,抬手搭在了孔賓的左肩上,“孔大人,幸苦你了。”說話時,他手上用勁兒,試探孔賓左肩是否受傷。
孔賓終於明白了他的意圖,強忍著疼痛。但臉色卻不由自主地變白了。
賈士遜看出了端倪,冷冷一笑,放開了孔賓。
“孔大人,藏得夠深的嘛,今後還請好自為之。”說完,他從孔賓身邊走過,笑著離開了儀鸞司。
飛魚衛們都對賈士遜的傲慢忿忿不平。
孔賓揉了揉肩膀,心裏萌生了不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