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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4章 主謀

  第914章垂釣


  蒼林觀位於深山老林之中,是一座破舊的道觀。此間隻有主持以及三位弟子。


  主持以及七十多歲,須發皆白,但仍神采奕奕。三位弟子年紀在四十歲、二十多歲、以及八歲。


  這天觀裏來了一位客人。這道觀平時就很少有人來,也正因為這樣才落寞了。原本以為客人是過路的,想不過他要在觀內住上一段時間。香火錢當然少不了。


  這客人每天就是坐在三清像前出神。


  小道士很好奇,卻又不敢打攪。中年道士告訴小道士,客人不是等閑之輩。青年道士不太相信,問他怎麽看出來的。


  中年道士說:“你沒看到他器宇不凡麽?”


  青年道士說:“我看到的隻是他有一肚子不能為外人道的心事。”


  晚上小道士問住持師傅來客是什麽人。


  住持道:“是有緣人,也是尋求答案之人。”


  ……


  清晨,霧薄。朝陽很快就驅散了晨霧。碧空萬裏無語,這天應該會是晴朗的一天。


  往常若是這種天氣、這個時候,集市上早就熱鬧了起來,大街小巷都會充滿活力。然而,今天的街道仍然安安靜靜,安靜的詭異。


  這種日子已經持續了有一個多月了。


  陳府寬闊的中庭裏,家丁們手握刀劍,表情嚴峻。


  陳家的兩位公子領頭,對著大門怒目圓睜。


  門外,是禦行司的衛兵。


  衛兵已將陳府如鐵銅一般包圍。


  禦行司是新成立的部門,由太子南宮若愚節製。職能是協助禦史和廷尉司糾察、緝拿嫌犯。


  這一個月來,禦行司工作很忙,每天都在抓人。今天的任務,就是帶東曹陳方回去協助調查。


  “陳大人,還是跟我們回去吧,抗旨不從,隻有死路一條!”禦行司大統領黃匡說道。


  門內,傳來了陳家大公子的怒吼:“禦行司聲名狼藉,跟你們回去協助調查的大臣,哪一個還活著!橫豎都是死,有能耐的進來拿人啊!”


  黃匡露出詭異得笑容,他等得就是這一句話。


  “來人,攻進去!”


  ……


  某酒樓,一桌食客坐著閑聊。


  “今兒有出事了……”


  “唉,這些天來不斷有人被抓,有人被殺,弄得城裏人心惶惶……”


  “聽說是太子和田相爭權……”


  “噓……這話不能說。”


  “都是皇上病了,若是皇上沒生病,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不說了不說了,飲酒、飲酒!”


  ……


  都城近郊。


  田阜的馬車即將抵達都城,坐在車裏,他眼皮直跳,總覺得會有事情要發生。再離開都城前往附近郡縣巡查時,他便囑咐自己的人要小心行事,慎之又慎。但他仍不放心,這才走了一天,看了一個縣就回來了。


  一匹快馬迎麵而來,衛兵攔著他。馬上的人大喊道:“丞相,出事了!”


  田阜聽見了,令人將他帶來過來。一問,得知是陳方出事了。田阜大驚失色。


  ……


  田氏宅邸。


  田廣、田敏以及一眾田阜的麵色凝重。


  田阜坐在主位上,臉色陰沉。


  田廣道:“禦行司那些人到胡亂抓人,抓人之後就關在牢裏,不許任何人探視,並散播被抓之人都已死亡的謠言。陳方信以為真,便拘捕,給了禦行司破門拿人的理由。陳方因抗旨拒捕,一門被戮……”


  田阜聽後,臉色更為陰沉。這陳方可是他的左膀右臂,而今失去了陳方,猶如斷他一臂。


  田敏道:“皇上臥病後,這一個月來,我們被抓了九人,當中有五人吃罪,輕者革職抄家,重則流放充軍。而太子那邊倒了十一人,故而他惱羞成怒,拿陳方出氣。相比之下,我們還是占了上風的。”


  這算是這些天來的好消息了,因此眾人臉上都有欣慰之色。


  自從田高走了以後,南宮若愚趁勝追擊,先那陸榮和丁雄開刀,問了罪名。田阜亦不甘示弱,對付了南宮若愚的兩名親信。隨後皇上臥病,兩人更是在此期間明爭暗鬥,雙方互有勝負。


  回想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情,田阜不寒而栗。


  他想到我們真的勝利了麽?他們的確削弱了太子的勢力,再和太子的鬥爭中站的上風。可是,他們亦有折損。換而言之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結果呢,誰贏了?太子沒有贏,他也沒有贏。隻有一個人贏了,那就是躺在病床上的皇帝!


  “或許,我們都中計……”田阜說道,聲音低沉而沙啞。


  所有人都怔住了,不解其意。


  田阜環視眾人,眾人也都看著他。他想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尋思之後決定還是不說了。若他的猜想沒錯,那就證明他無能,被人愚弄至今才醒覺。這會有損他的威望,底下這些人,難保沒有不見風使舵的。


  “都退下吧,本相乏了。”


  眾人帶著疑惑告退離去。


  田阜靠著椅子閉目凝神,想休息一會兒再尋思對策。


  但這時管家進來說:“老爺,公孫府來信。”


  公孫……


  田阜手指敲了敲桌麵,管家將信放下。


  田阜打開來看,上麵寫著:敬邀田相永寧湖垂釣,公孫繆。


  公孫繆這時候邀我垂釣意欲何為?

  “現在什麽時辰了?”


  “快未時了。”


  田阜思量了好一會兒後,說道:“備駕。”


  永寧湖煙波浩渺,水天一色。微波蕩漾,一支小舟獨泛湖上。


  公孫繆身披蓑衣,頭戴鬥笠坐在船頭,目光望著湖麵,神情專注。


  在他身後站著一個人,是侍衛貫悟。


  “侯爺,田相來了。”貫悟道。


  不遠處泛來一隻小舟。田阜站在船頭,身後跟著兩名侍衛。


  兩艘船並做一處,侍衛搭了橋,扶著田阜跨到另一艘船上。


  田阜來到公孫繆身後,公孫繆回頭打量著他,道:“我邀田相來垂釣,田相卻不帶漁具……早料到如此,這兒給你準備了一杆。”


  公孫繆左手邊,確有一張小椅和一根魚竿。


  田阜哪有釣魚的心情,也知道公孫繆邀請他見麵不單純是釣魚。但他還是坐了下來,給魚勾上了魚餌,拋入水中,動作非常嫻熟。


  公孫繆看著田阜,笑了笑,道:“看來田相是此道高手。”


  田阜望著浮標,說道:“以前挺好此道的,自從公務忙了以後就放下了。”


  “那田相以前的日子也挺逍遙自在的。”


  “的確。”


  公孫繆的視線回到湖麵上,道:“既然如此,為何還不放手呢?”


  田阜聽出了公孫繆話裏的含義,回應道:“魚已上鉤,你會放手麽?”


  公孫繆道:“田相釣的魚太大,若不放手,恐有覆舟之危。”


  田阜浮現玩味的笑意,“侯爺,此魚已將漁舟拖入大海,此時放手,便會迷茫無措,不知方向。倘若有海浪襲來,同樣會覆舟人亡。”


  公孫繆側頭向田阜看去。


  田阜也看著他。兩人都笑了起來,但原因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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