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言外之意
第842章言外之意
“如何處置太子,裕王爺此前與家父已經議定,就照著辦便是。至於公主,請裕王爺將人交給在下。”田高說道。
“公子要如何處置公主呢?”劉長風想要聽到明確的答複。
“我也不知道,家父隻教我先將人帶回去。”
“田相應該會信守承諾吧?”劉長風笑道。
田高見他笑容陰冷,不悅道:“那是當然,家父說一不二。”
劉長風歎了口氣,道:“實不相瞞,公子之言,長風難以信服。”
田高冷冷道:“裕王爺此言何意?”
劉長風道:“長風今日做的這些事情,在魏國已無退路,但田相還有……倘若田相反悔……”
“裕王爺大可放心,家父一直視梁國為敵,不可能反悔助梁。”田高語氣肯定,像是在表達一件不容置疑的事情。
劉長風又道:“誠如公子所言,田相不會助梁,若魏帝助梁呢?”
田高一怔,繼而發笑道:“皇上已將國事托付給家父,家父言行就是國策,又怎麽助梁?”
“可他終究是皇帝啊。假使因為什麽原因,魏帝想要出兵了……”劉長風看了看田高,“田相能拒絕嗎?”
“這種情況沒可能!”田高憤憤地說。
“天下間沒什麽不可能的。”劉長風故作高深地說。
田高又怔住了,因為他終於明白劉長風的意思了,也因此表情顯得格外嚴峻。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也沒喝茶。田高正在思索,劉長風等著他的回答。
田高終於站了起來,道:“王爺的意思我明白了,請問王爺這些日子可有其他去處?”
“這幾日我都會在淩雲莊。”
“那好,容在下回去向父親請示,再來與王爺相商。”
“如此甚好。”
“在離開之前,可否容在下暗中見公主與太子一麵?”
“公主和太子不在莊中。”
從這句話裏,田高就看出了劉長風對他是多麽不信任,枉費自己曾經還因為能夠認識劉長風而覺得三生有幸。
“告辭!”田高拱手道,隨後拂袖而去。
淩雲莊依山而建,整個山頭都屬於山莊,頗為雄偉壯觀。
午憩之後,莊主裴世安帶著劉長風遊覽山莊。兩人來到後山,登山望日台。望日台是山莊最高之處,那是依著山崖撿起來的高台,上麵有一個小閣樓。站在望日台,便能一覽周圍之景。
“尤其是每天日出時,那景光直入仙境啊。”裴世安笑道。
劉長風站在高台邊緣,腳下雖然不是萬丈深淵,但也有登臨與上的感覺。山下是一片田地,田野裏早已收獲完畢,一方方麥田整整齊齊,也是十分壯觀。
“真羨慕你能有如此閑情逸致。”劉長風有感而發。
裴世安站到他身邊,目光和他一樣眺望遠方,“我是個沒什麽追求的人,隻求安度一生,衣食無憂。你想要的越多,煩惱自然也就越多。”
“我和你不一樣,我身在帝王之家,有些事情總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已,在我看來不過是個人貪欲的借口罷了。”
裴世安向劉長風看去。他這話明顯諷刺劉長風的貪欲,但劉長風並沒有生氣,反而淡然一笑。
“你不懂的。”
“是麽,也許是吧。”
“你可知我為何在此與田高見麵?”
裴世安笑了笑,道:“你不用告訴我,我用不著知道,也不想知道。”
劉長風也笑了笑,不再說下去。
“那個小閣便是我為了看日出而建的,咱們進去喝杯茶如何?”
“好。”
……
卻說田高離開了淩雲莊之後,就快馬加鞭回到田氏宅邸,抵達時,天色已晚。田阜正在用晚膳,最近事情比較多,田府就沒那麽多夜夜笙歌了。
田阜要田高坐下一起用膳,但見田高鬱憤難平,沒什麽胃口。
“怎麽了?見到劉長風了?”
田高道:“是。”
“劉長風說什麽了?”
田高有些猶豫,不知該怎麽說出來。
田阜令下人都退下,對田高道:“現在可以直說了。”
田高壓低了聲音,道:“劉長風想讓父親弑君!”
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田高說出來心裏都虛,但田阜依舊坦然自若。田高不禁對父親欽佩不已,卻不知田阜這般鎮定是因為他早就想這麽做了。
“那個,太子真的在劉長風手裏?”
“應該是……但,孩兒未曾得見。”
“哼哼,這個劉長風……”
“父親,我們該怎麽辦?”
田阜頓了一會兒,但不想是在尋思。“如果皇上駕崩了,誰能繼承大統?”
“自是太子。”
“太子不在呢?”
田高尋思片刻,說道:“皇上隻有太子一位皇子,若太子不在,就隻能從皇族中挑選一位儲君,繼承大統。”
“那你覺得誰合適?”
“這……孩兒未曾想過……”
田阜長歎道:“爹也沒有想過啊。”
這話讓田高很是意外,一直以來,他都認為父親運籌帷幄,未雨綢繆。
田阜想過殺太子,但繼承皇位的人,不是其他皇室宗親,而是她妹妹田貴妃的孩子。可現在田貴妃還沒有懷孕,弑君就不合適了。
“父親,劉長風還在等孩兒回話呢。”田高沒了對策,隻有等父親之命了。
“你先回去休息,明日一早爹給你答案。”田阜道。
“是。”田高起身離去。
田阜望著桌上的燭火,心裏感歎今晚難以入眠了……
夜色更深,大地蒼茫。
兩匹快馬在麥田的小道上疾馳,不遠處有明亮的燈火,那便是淩雲莊。
敲門聲響起,過了一會兒,兩仆人將門開了一個身位,提著燈籠走了出來。燈光照亮眼前的人,是一男一女,像是過客。
“我們是趕路的,天色已晚,想在貴莊借宿一宿,不知可否方便?”
“現在的世道亂,這麽晚了到別處定不好投宿。幸虧你們到了淩雲莊,我們莊主是個大善人,凡過客皆可投宿,裏麵請吧。”下人說道。
“多謝了。”女子拱手作揖。
下人將門打開,又有其他下人出來為他二人將馬牽到馬廄去。當中一人領著他們前往給客人住的西廂房。在西廂有一間大廳,大廳的牆上掛著幾副畫,當中一幅《日出》引起了男子的注意,便駐足觀看。
“這些畫都是我們莊主畫的,這一幅《日出》畫的就是後山的景象。”下人向他說明。
男子在畫前停了一會兒,便跟著前往廂房。
“你們是一起住還是?”下人問。
“分開!”女子急忙說。
“哦。這兩間房間,你們自己選吧。若要熱湯,西廂盡頭便有。”
“多謝。”
下人走後,兩人也各自回到房間裏。
天色將亮未亮,昨夜投宿的男子登上了後山,來到了望日台。也許是西廂大廳那幅畫打動了他,讓他想要一覽盛景。
“哦,想不到有人比我們還早。”
裴世安和劉長風也來到了望日台,兩人昨夜就約好了一起看日出。因為也常有人前來投宿,裴世安對出現在望日台的人並未感覺奇怪。反而對這人能有和他一樣的興致而高興。
“這位兄台,幾時上來的呀?”裴世安問。
男子緩緩轉過身來,護欄上的石燈照亮了他的臉。
劉長風頓時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