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意料之中
第376章意料之中
“見過母妃。”南宮律陽鞠躬說道。他神色平靜,一點也不像正在逃亡中的人。但他確實是確定了隻有德妃一人來此才敢現身的。
“萱兒……我想知道,你真的殺了萱兒嗎?”德妃聲音顫抖,問出這個問題似乎非常困難。
南宮律陽跪了下來,低下頭說:“兒臣有罪。”
“為什麽?”德妃問,淚水已在眼裏打轉。
“為了達成我的目的,萱兒已成了我的障礙。”南宮律陽像個孩子坦白自己的過錯一樣,將自己對南宮萱兒所做之事說了出來。也隻有麵對德妃,他才能敞開心扉。以前先皇後還在的時候,他若做錯了事情而覺得心裏不安,就會向先皇後坦白。坦白之後,心裏就舒服多了。但這一次,他一定贖罪了的感覺都沒有。
淚珠從德妃臉頰劃過,她搖著頭,不敢相信耳朵聽到的一切。在她眼中,三個孩子都應該是相親相愛的。因此她從未見過南宮弘昌和南宮律陽爭吵。
“皇位,真的有那麽大的魔力嗎?”她問道。
“無關皇位。我所做的這一切,隻不過想為生母討回一個公道而已。”
“你的生母就是皇後!”
南宮律陽抬起頭看著德妃,道:“母妃,什麽都不用說了,真相我都知道了。”
德妃真就不說了,因為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了侍女的驚叫聲,緊著著,南宮弘昌帶著一對侍衛衝了進來。
但這一次,南宮律陽沒有逃跑的意思。他之前之所以逃跑,隻想在先皇後的靈位前懺悔,因為他知道即使在臨死前向南宮紀提這個請求,也一定會被南宮紀拒絕。
德妃震驚不已,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看到南宮弘昌將劍架在南宮律陽脖子上的這一幕。
“住手!”她大喊道。
“母妃,何必為此禽獸落淚?”南宮弘昌道。
德妃望著南宮弘昌,動容道:“他是我的孩子啊!”
南宮弘昌了解德妃的心思,遂受了劍,令人將南宮律陽綁起來帶走。
看到母妃傷心,南宮弘昌本想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原來你們一直在騙我。”德妃傷心地說,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拷問。
南宮弘昌心情沉重,垂首道:“我們都不想母妃傷心。”
德妃一直沒有子嗣,遂將南宮弘昌、南宮律陽、南宮萱兒當作自己的孩子一般照顧著。南宮弘昌和南宮律陽明爭暗鬥,卻達成了一個協定——即在德妃麵前,永遠不起任何爭執。
德妃望著先皇後的畫像,淚目中掛起了一絲苦澀的笑。
南宮弘昌施禮告辭,退出了閣樓,前去乾正殿複命。
南宮紀仍躺在床上,側身向裏,背對著南宮弘昌。
“你打算如何對此事做個了解?”剛剛聽說了抓到南宮律陽之事,南宮紀便問道。
“依例律,當淩遲示眾。”南宮弘昌說道,語氣裏每一個都充滿了恨意。
“他是該殺,但不能這麽殺。”
南宮弘昌因吃驚而睜大了眼睛,“父皇,他做的這些事情,淩遲上一百遍也不足以告慰萱兒的在天之靈!”
南宮紀歎息道:“經曆了那麽多事情,你怎麽就不能更穩重一點呢?你想怎麽處置,朕不管了。但朕希望你處置他之前,去見一見那位衛玲瓏。”
南宮弘昌怔了一下,不知道父皇為什麽就會要求他這麽做。但他沒有多問,點頭答應後,就退了下去。他恨不得親手殺了南宮律陽,不想再讓南宮律陽多活一刻,因此出了乾正殿後便去見衛玲瓏。
衛玲瓏因為假冒公主,如今已被關入了天牢。腳步聲由遠而近,鐵索響動,鐵門開啟之前,她便知道是南宮弘昌來了。
南宮弘昌走了進來,令獄卒到外麵守候,然後以高傲的眼神看著坐在床上的衛玲瓏。
衛玲瓏沒有行禮,而是看對他微微一笑,說道:“二殿下被捉住了?”
南宮弘昌沒有回答,隻是厭惡地說道:“我真恨不得拔了你這身皮囊,這根本不屬於你!”
衛玲瓏笑道:“隻可惜,你不能這麽做。”
比起衛玲瓏假冒南宮萱兒,南宮弘昌更恨衛玲瓏好像什麽都知道,好像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
“我為什麽不能?”
“殿下討厭玲瓏,但亦清楚玲瓏的價值。”
“萱兒死了,我用不著讓你代替她出嫁和親了,你還有什麽價值?”
“殿下若真這麽想,又怎會來此呢?”
衛玲瓏又料中了他的心思,在走出乾正殿之後,南宮弘昌就想到了父皇為何要他在處置南宮律陽之前來見衛玲瓏。
“廢話少說,你倒說說看自己的價值吧。”南宮弘昌將雙手負於身後,作出一副很是不屑的樣子。
衛玲瓏知道他放不下麵子,也不再跟他頂嘴,“公主不在了,但梁國的使臣卻還在路上,殿下要如何向他們交代呢?”
“……”
“殿下是不是要說公主遇害了,不能和親了?”南宮弘昌剛要說話就被衛玲瓏打斷了,“魏國和親的目的是為了求得一時太平以休養生息,現在把和親之事推了,不是有違初衷嗎?”
衛玲瓏停了一下,見南宮弘昌無話可說,又接著道:“公主薨逝之事,知道的人並不多,我依然可以代替她去和親。如此一來,既能為魏國爭取到休養生息的時間,同時也能間接幫助魏國削弱梁國的實力。這麽一說,衛玲瓏我的價值大不大呢?”
南宮弘昌麵無表情,尋思道:聽她的話,讓她繼續完成和親,對魏國有利無害。父皇正是基於這一點才讓我在處置南宮律陽之前來見她的吧。可是,她就不會對魏國不利嗎?
南宮弘昌心裏有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總覺得讓衛玲瓏去梁國將來會對魏國不利。可眼下,他似乎別無選擇。
“來人。”
鐵門再次打開,獄卒走了進來。
“殿下有何吩咐。”
“我要帶她走。”南宮弘昌道……
衛玲瓏紅唇勾起,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得意中多了一份嫵媚。
牢門再次打開,不過這一次打開的是南宮律陽的牢門。南宮律陽手腳上了鐐銬,如同蟬蛹退下的軀殼一般,寂落地坐在牆角。
南宮弘昌冷冷地看著他,恨恨地說道:“我真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
南宮律陽憔悴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我竟然還能體麵死去,真是令人意外,對不對?我該當麵謝謝她才是,這是我臨死前的請求。”
若要繼續和親,就要當做公主之死從未發生,這麽一來,就不能將南宮律陽的罪行公之於眾了。所以,隻能將他秘密處死,再找個因病而亡的理由了之,死後還要將他以皇子之禮安葬。南宮弘昌縱然不甘心,但也無可奈何。
“縱然如此,我也不會讓安息的!”南宮弘昌道。
南宮律陽仰麵望著烏黑的天花板,眼中流露出內疚之色,萱兒是他殺死的,他已不能安息。
“臨死前,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南宮弘昌問。
南宮律陽看著他,緩緩道:“我想見衛玲瓏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