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瘋狂項背(上)
“果然,這些機器人都是外星人,它們恬不知恥地占據了屬於我們人類的大地,更忘卻了試圖侵占這片大地的罪孽。”
似乎是找到了可以用作凝聚力的話題方向,活得久見識也久的海恩老頭帶起了會議的節奏。
本來合成人就是變異種們的死敵,辱罵更是常有的事,多罵幾句又不嫌多,所以其他主教見狀,也紛紛開始附和,數落起合成人的罪狀。
至此,已經沒有一個人出言質疑柴新的故事了,管它真假,隻要不涉及到變異種的團結和向心力,那就把它當作真的就行了。
真真假假,隻要不涉及各自的利益,那全宇宙又有幾個人會追求幾百年前的真相呢?
柴新滿意地看著主教們越說越起勁,大司戰更是豪言壯語一定要把這些如同竊國者的合成人消滅幹淨,奪回屬於變異種的大地。
頓時,會議室裏充滿了快活的氣息,神的使者帶來的壓力煙消雲散,仿佛誰也沒有把這當回事過。
柴新也笑著加入了話題,他耐心地回答每一個主教對他的提問,博學如他,無論是多麽刁鑽的問題,在他這裏總能找到答案。
唯一發現了異常的,隻有李炎一人,他盯著柴新的表情觀察了很久,那不是與他徹夜長談時的笑容,此時的柴新嘴角高揚,雙眼卻是一片冰冷,像是等候獵物的野獸,壓抑隱藏著一股李炎無法理解的情緒,彌漫著某種危險的氣息。
“大家都是很有趣的人呢,我很高興認識大家,所以我決定……把故事繼續講完。”
“先生的意思是,這故事還沒到結尾?”
蘭帕德鬆弛的表情再次變得緊繃,而導致這一切的源頭柴新搖了搖頭。
“我從未說過那種話吧,畢竟,這片大地上除了合成人之外,還存在著另一個未解之謎,那就是在座的各位,變異種的來曆。”
“什麽?!”
拍桌而起的聲音響起,激動的薩科維奇、比伯格、朗比爾斯恨不得馬上包圍住柴新,剛剛的故事因為涉及到合成人,所以他們也隻當事不關己的態度,可接下來的故事事關變種人,絕不能草率行事了,他們立刻準備行動,想要控製住柴新,卻被速度更快的李炎擋在了中央。
“坐下說話,別對我朋友動手動腳。”
朗比爾斯受以太強化後的力氣很大,卻是難撼李炎一步之遙,想要趁機溜過去的比格伯被蘭帕德擋住了路線,他深知這兩人厲害異常,如果主教們的舉動惹毛了兩人的情緒,那在場者都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看來你們很緊張啊,是我剛才講的故事太震撼了,開始害怕自己也麵臨同樣的命運嗎?”
“……先生,您究竟知曉些什麽?”
美月醫生緊張地捏住裙角,她是真的猜不透眼前這個神秘青年的真實意圖,在他的眼中她隻看到了某種貫穿星海的漠視,這讓她不禁想到,剛剛的微笑或許隻是一種客套,不,連客套都算不上,隻是象征性地拉動嘴角邊緣的肌肉,做出令人不會反感的表情罷了。
想到這裏,有些毛骨悚然的美月不得不承認,作為一名醫生,她無法真切地看清對方的精神狀態,在那一刻,她甚至會有種毫無依據的錯覺。
眼前這個青年的腦中,真的有人類的精神結構嗎?
啊,她忽然在心裏笑了,一向重視原理、證據、方法論,慣於用科學解釋事物的自己,怎麽會犯下如此重大的邏輯謬誤呢?
神派來的使者要是擁有著自己所熟悉、所認知的人性。
反而才是不·正·常的吧?
美月驚訝地發現,原來文獻與描述中記載的所謂“失去理智”,並不單純是指沒有思考的情況,有時候,反而會是脫韁的思考無視了大腦的掌控,沿著邏輯瘋狂地朝著路麵上踩下油門,就算前方是深不見底的懸崖邊緣,也絕不會停下。
在掃視了所有人之後,柴新將目光對準了美月醫生,他朝著她禮貌地微笑道。
“重生會的諸位認為,變異種是怎麽來的呢?”
“當然是從人類進化過來的,星晶中的以太徹底改變了我們,強化了我們的基因和體質,讓我們能夠更好地在這片土地上生活。”
朗比爾斯意識到,柴新的問題並不是針對所有人,他其實是在質問美月醫生,然而醫生卻不敢回答這個問題,一直以來十分堅強的東方女人,此時卻雙肩顫抖,像是在強忍著不適。
於是他搶著回答了這個問題,誰知這隻是開啟深淵的第一聲叩問。
“怎麽可能呢,諸位是在開玩笑嗎?”
柴新反而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處於變異種社會頂端的各位,難道真的沒有意識到嗎,兩百年前‘剩下’的人類,根本支撐不了如今變異種群體的族群數量。”
他拍了拍手,讓艾麗莎播放下一個資料,隨著安布雷拉標準女性電子合成音的響起,李炎發現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資料收集,而是一個完整的數據庫。
“我調閱了三大主要設施的聯網資料,發現了一些你們可能並不知道的信息,省去蝶館和蟻穴這兩個特殊設施,給安布雷拉股東們做避難所的蜂巢在兩百年間整體的人口基本沒有增加,反而有整體下滑縮減的趨勢,也對,避難所供人生存的整體上限是有限的,不會增加,在多數情況下這個上限反而會因為意外而減少,畢竟其設計之初的用意是在最糟的情況下,能夠讓人類以最低標準繼續存續,而非繁衍。”
“什麽意思,你到底在說什麽?”
比格伯被繞暈了,他立刻質問道,柴新伸出手指向投影出來的避難所模型,那正是蜂巢的模型,Q版小人們在內部生活,長大,衰老,死亡,小人的數量標注在一旁。
在高速的時間流逝下,小人數量後麵的數字隻是在一個固定的區間裏進行著微小的變化,出生和死亡無形中保持了一種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