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如此折騰把人毀30
第一百零七章在家鄉從教的八年裏(七)——
那個年代的事兒
(395)教育戰線重災區
有詩歎曰:
七十年代亂紛紜,時喊批判時整頓;
教育戰線重災區,時左時右亂分寸。
如此折騰把人毀
現在,我正坐在電腦桌旁的椅子上,專心致誌地敲打著電腦前麵那黑色的鍵盤,書寫著上個世紀那七十年代初期,曾經被人們稱為是“知識越多越反動!”的那個“讀書無用論”的荒誕的“文*革”的年代當中,在教育戰線上所發生過的一些鮮為人知,且又難以忘懷的小故事……
盡管,時間已經早就過了半個世紀之久。但是,這些當年鮮為人知的小故事,還是有其一定的曆史意義和價值的。它就正像地窖裏所收藏的那一瓶瓶的陳年老酒,當一旦打開後,它仍然能夠瞬間散發出一陣陣撲鼻而來的芬芳的醇香,而使人心醉如夢一般回味無窮。
因此,對於今天的年輕人來說,也許,會錯誤地認為,這些全然都已經變成為了陳年的老賬,沒什麽意思再去重新提起它了。不,不對,它遠非如此。因為,正如人們常常所說的,如果要是沒有了當初,又那來的今日……
當年,在我國廣大農村的各種各類的學校裏,必須要按照最高指示,一定把“勞動”當成為是學生他們每天的一門必修的主課。還要完整無誤地編寫在學校的課程表上。
盡管,就是在有的時候,有些天的課程表上全都是采用連堂課的編排,或整個上午,或整個下午,或是成天,去編排執行貫徹的。
可是,對於要讓學生們能夠在學校的課堂上更多更好地掌握好書本的知識,真正的完成教學大綱所規定的要求。由於單方麵地偏重和強調了勞動,又加上忽略了對於文化科學知識的學習時間和有效措施,根本上來說,是實在無法去真正完成和實現的。
要知道,在“讀書無用論”的那個荒誕的“文*革”年代裏,不論是學校的領導還是老師,誰都無人敢於果斷地站出來,進行理直氣壯去大膽地抓好學校正常的課堂教學,和落實好學生的正規學習。
要懂得,在“讀書無用論”的那個荒誕的“文*革”年代裏,學校必須要遵照“五七指示”和“教育必須為無產階級政治服務,教育必須與生產勞動相結合”的教育方針,把它作為是學校一切工作的頭等任務去加以大力貫徹和不紮不扣執行。
可是,隻要一旦有政治運動來臨,或是上級領導部門有中心任務布置下達的瞬間,他們就是會首先所能想到的,就是要學校馬上得停課。
隨後,就迅速地安排學校的老師,盡快到基層的生產隊去,及時完成和落實所布置的各種任務。
要知道,上級領導早就已經習慣將那些被那場“史無前例”的“文*革”運動中,對於廣泛被稱為是“臭老九”的老師,當作是貫徹和落實各項政治運動和完成中心任務的一支既聽話,且又得力的主力軍使用了。
在我的印象當中,隻要是他們的一聲令下,老師們就會乖乖地被迅速趕下鄉去,並且義不容辭去努力完成上級領導所布置下來的任務。
而對於這一切,早已經成為是當年老師們,他們所必須嚴格遵守的一項鐵的紀律,和不紮不扣要堅決完成的死任務。誰也不敢在背地裏,陽奉陰違地亂搞一通。
上述所說到的這些情況,每年都會發生三,五次以上。甚至還在有的時候,竟然會多達到十次,八次之多。因為,他們既要你馬上停課,且你可不能有任何半點的遲疑和抵觸的情緒,更不敢有任何絲毫不滿的語言隨便地流露出來。
否則,輕者的話,就說你的路線覺悟不高,沒有積極響應革委會的號召;重者的話,便會對你無限上崗上線,甚至最後會普天蓋地的飛來許多原來你所預想不到的“高帽子”。如果要是這樣的話,那可就遭罪了。
這麽一來,就會在大小會議上,進行公開上綱上線的批評不說,甚至還會招來一陣陣無休止,且又殘酷的公開批判。因為,這種讓人意料不到的悲慘事情,常常總是會突然之間發生。
如果要是到了這樣的地步的話,你就是有千萬條理由,都是難以解釋得清楚的了。要是到了這個時候,你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淨,說不清”了。
啊!這可是一件多麽可怕,且又是讓人觸目驚心的事情啊……
有詩歎曰:
荒誕年代光做工,知識越多越反動;
一聲令下即停課,默默無語好順從。
在那個風雲變幻莫測的年代裏,一波還未平,另一浪又起。真是讓人無法捉摸和無暇顧及。
畢竟,那是一個以“階級鬥爭為綱”和“繼續革命”的“文*革”年代。各種各樣的政治運動和革命大批判,簡直就如同像“走馬燈”般地變換無窮。這個運動剛剛才結束,緊接著,下一個運動又馬上接踵而來。
你可要懂得,對於在那個荒謬絕倫的年代來說,這些現象,全然都是司空見慣了的事情,誰也不感到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
在此,我與廣大讀者們一塊好好地回憶一下,在上個世紀的七十年代當中,我們教育戰線上,所經曆過的那段讓人難忘的艱難的曆程。也許,我們會能夠從中有所反思,和有值得我們後人好好借鑒的地方。這就是今天我要將這段史實。好好整理和記錄下來的初衷……
1971年,縣革委曾經在鬆山公社巨嶺下小學,召開了一次全縣推廣落實《五七指示》,實行貧下中農管理學校,開展學校勤工儉學的經驗交流會。
同年九月,我正好榮幸被貧下中農推薦當上了大隊初中的民辦教師。在這漫長的八年民辦教師生涯裏,我曾經親眼目睹和親身經曆了,在上個世紀的七十年代中,中國廣大農村教育革命,所經曆過的風風雨雨和方方麵麵。
我記得,剛到學校的時候,王大幹副支書這位貧下中農管理學校的小組長,他就與學校領導和全大隊的老師一起,肩負著全大隊學校的教育改革的重任。日以繼夜地為此辛勤操勞,從而幹出了大家所有目共睹的很大成績。
如,落實興辦和籌建位於上社嶺的大隊初中新校舍;支持學校開展大搞“九二0”的試驗和生產;充分利用學校現有幾畝水稻田塊,進行科學種田,奪取早晚水稻的大豐收;又以“安全第一”地掀起“撿拾稻穗,采摘鬆果”開展全大隊學校的勤工儉學活動;大力支持學校“試種烤煙,建做煙爐,學習烘烤”等勤工儉學活動。
由於采取了上麵一係列的有力措施和辦法,從而培養學生掌握和熟悉農業生產方麵的技能和知識。還大大減輕了學生在經濟上的負擔,解決了學校辦學經費不足的問題。因此,使到全大隊的貧下中農子女,大部分都能夠達到初中七年義務教育的基本要求。
1972年,在召開的全縣三級幹部會議上,進一步貫徹落實自治區教育工作會議精神,重點研究和解決全縣普及小學教育和掃除文盲問題。
為此,大隊根據群眾的積極要求,決定在時機成熟的時候,成立石龍小學。從而解決石湖坡,龍湖坡,坡嘴三個村子中,兒童上學路途遙遠這個長期解決不了的大問題。終於在1975年得到了實現。
1973年7月,《遼寧日報》刊登了白卷英雄張鐵生寫在白卷上的一封信後,刹那間,全國就迅速地開展一場空前絕後的批判修正主義教育路線“回潮風”的批判運動。
頓時之間,我們良荔學校也不得不馬上行動起來,裝裝門麵,利用政治課和語文課去抄寫一些大、小字報和標語口號,在教室內外的四周進行張貼。其實,這都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胡亂抄寫報紙上一些有關內容和摘要,張貼出去應付應付而已。
到了11月份,又一場轟轟烈烈的“批林批孔”運動和批判修正主義教育路線的“回潮風”結合起來的大批判運動。就這樣,前前後後又緊鑼密鼓地喧鬧了好一陣子才漸漸地平靜下來。
進到了1974年的1月份,縣教育局下文通知各地學校師生,強調要廣泛組織學校學生深入學習北京的小學生黃帥“反潮流”的革命精神。
同年2月,我們東平公社教育組在公社教師會議上,由縣教育局的鄒穎輝局長,對全體老師進行傳達“馬振扶事件”。開展在教師隊伍中,批判“師道尊嚴”,批判修正主義教育路線迫害學生的事件。
同年6月,在全縣召開的貧下中農管理學校座談會上,又開展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反擊修正主義教育路線回潮”的革命大批判運動。
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這些年以來,那一次又一次開展的接二連三而來的一係列政治運動,其中絕大多數都是衝著我們這些“臭老九”而來的。
可見,當時我們這些老師,在社會上的地位是如此的低下,甚至到處都受人看輕到連頭也抬不起來的境地。
因此,在學校當中,就曾經引起過一場前所未有過的空前的思想混亂,和一陣陣雜亂無堪的局麵。從而,變成在老師當中,普遍地出現了放任自流,而不敢大膽去管理教育學生的現象也時有發生。
另外,有一些學生又以張鐵生和黃帥為自己的學習榜樣,動不動就開展理直氣壯的“反潮流”,甚至還像前幾年那場“史無前例”的“文*革”運動那樣,公開張貼出老師的大字報。
這樣一來,使到整個學校無形之中,就形成了一種自由主義和無法無天的這樣一個懶懶散散的局麵。使到學生上課不聽講,課後不做作業,可以隨便遲到和早退,甚至不請假地隨便曠課和缺課的現象也時有發生。都是司空見慣的。
總之,此時學校已經全部都陷入到了一種無政府主義狀態。學生幾乎到了無法無天的境地,那裏還有什麽心思再去專心致誌地學習文化科學知識呀……
1975年5月,又在龍潭中學召開“不要課堂,不要課本,不要教師”的“三不要”經驗交流會議。同年7月,在全縣各中小學校傳達“教育學大寨”會議精神,宣揚“要好思想,不要金字塔;要小闖將,不要小綿羊;要貧下中農管理學校,不要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統治學校”的“三要三不要”的辦學經驗。
他們想用整風的方法,企圖以“一時‘左’,一時右”的辦法,解決學校存在的“軟、懶、散”問題,以便達到繼續革命和糾正辦學方向上的錯誤。
同年12月,全縣中小學又大張旗鼓地開展教育革命大辯論,反擊“右傾翻案風”。後來才知道,這些運動其實質,是指向剛解放出來工作的小*平同誌。
就這樣,經過如此多的政治運動的反複折騰以後,廣大教師人人都在小心翼翼,膽小怕事地采取一種隨大流的那種姿態去應對;采取那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明哲保身的態度去混日子。這那裏還有什麽教師的職業師德可言。
要知道,原來學校的學製短,教材又淺,學生無心向學,老師不敢大膽管教,又再加上勞動任務又多,又繁重。因此,當時的教育製度和實行的改革措施,真是害人子弟呀。
以上所述,這就是當年我所親眼目睹和親身經曆在我們良荔大隊學校的現狀。其實,也是當年全國教育戰線上的現實……
正是:
張鐵生加小黃帥,大反潮流成雙對;
宣揚三要三不要,如此折騰將人毀。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