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談起往事話投機23
談起往事話投機
說起來,可真是的確有點兒奇怪了。其實,一貫以來,我與楊朝為老師原本彼此之間,都是素不相識的。
但是,自從我第一次看見了他的時候開始,再加上我們的李振邦主任,竟然又在大庭廣眾當中,說他是我們學校新分配來的一個玉林師專數學係畢業的“大貨”。
因此,李振邦主任稱呼從玉林師專數學係畢業的他為“大貨”,無形之中,便說明了到目前為止,他是我們大隊學校眾多的老師之中,學曆算是最高的一個了。
也許,我這個人,前世與他是有緣分吧,或許,還是因為我們彼此之間,方方麵麵的不同遭遇,而產生一種惺惺相惜的原因有關吧。因此,從剛一開始,我就跟他在許多地方很是合得來了。
特別是,每當談起一些情投意合的話題來的時候,倒也是很投機的。似乎,彼此之間,在無形中有點相識恨晚的那種感覺。而並不像我與徐天河老師那樣,在有些問題上,大家卻沒有大多的共同語言。
也許,我與徐天河老師之間,由於年齡相差近十歲之多,從而會產生一種人們通常所說的“代溝”之故吧。因此,往往在有的時候,聊談起來時,免不了會產生一種說不清楚的隔閡。這也都是常有的事情。
我還清楚地記得,就是在楊老師他剛剛到來的那天晚上,當大家都已經完全弄好了各自該做的事情以後,彼此之間,感覺到實在閑得沒事時,便一塊暢開心扉地說說話兒。
“老楊呀……”
頓時之間,我卻一改常態地不再稱呼他為楊老師以後,似乎覺得反而變得親熱了不少。
“……我從你的說話的口語當中,多少都含有不少是博白‘地老話’的語調。我猜你一定是博白縣城上麵的人……”
此時,當我的話音剛落,他便馬上笑眯眯地對我說道:
“老王呀,你可真正地猜到了。我的確是博白縣城人。喂,你可認識楊朝雲嗎……”
一時之間,我剛剛聽聞到了老楊他這麽一說,似乎心裏馬上就酷然地開朗起來。
“我何止認識,他還是我過去在讀博白高中時候,學校籃球代表隊的一個球友哩……”
此時,那十幾年前,我們博中男子籃球隊大家一起塵戰在籃球賽場上的緊張激烈的場景,瞬息之間,似乎還曆曆在目地呈現在了我的眼前……
“噢呀,老王呀,莫非你就是當年在博中校運會上,那個獲得全校男子急行跳高冠軍的王飛嗎?我記得,當時,你還是我們學校籃球代表隊的主力隊員。你們每次去到縣燈光球場,與縣城機關單位進行友誼比賽的時候,我都是你們的一個幾乎逢場必到的熱心觀眾和‘追星族’……”
突然之間,此時的楊老師,他似乎像是那個歐洲航海探險家哥倫布,在偶然之間,發現了美洲新大陸一般,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
隨後,他又繼續滔滔不絕地對我說道:
“我還清楚地記得,那時候,你總是會常常在晚飯後,或星期天下午,喜歡來到我們三十二班的男生宿舍前麵的走廊處,聚精會神觀看我們班的同學在走象棋。因此,從那時候起,我對你就有了一個比較深刻的印象了……”
剛聽他這麽一說,似乎我們之間的距離,頓時之間,又拉近了一大截了。此時,我又進一步地與他掏心窩般地說道:
“老楊呀,你說得很對呀。我就是王飛。其實,我當年隻不過是比你低一個年級的高三十七班就讀,又是從鳳山初中學校考上來的……”
此時,我略微停滯了片刻。隨後,又馬上接著說道:
“因為,當年在你們班上,有許多是我所十分熟識的同學。他們大多都是從鳳山初中學校考上來的。因此,我一有空閑的時候,往往就都會跑到你們班上去的原因……”
當我說到這裏以後,馬上就像是數珍珠般地一五一十的將這些我熟悉的同學他們的名字,一一列舉出來給他知道:
“……好像,劉繼宗、張九鑫、雷道德、朱光柱、李承蘭、林為忠、李其青、李裕元、劉功剛等等,他們全都是從鳳中考上來的嘛……”
自然而然,我之所以常常肯來到這個班級當中,那就誰也毫無感到奇怪的了……
有詩歎曰:
惺惺相識聊得來,彼此尊重本應該;
談起往事話投機,越說越聊越心開。
頓時之間,當我將楊老師他過去班上我所十熟識的這些同學的名字,全部都一一列舉出來以後,他就馬上喜形於色地把我看成像是一個久別重逢的好朋友一般。從此以後,話語也隨著越來越多起來了。
說著,說著,就在不知不覺之間,大家竟然說到,在1958年那個大躍進年代當中,一些現在人們已經快將要變成為是鮮為人知,且又令人覺得十分荒唐和難以置信的事情上來……
其中,我們之間在談論的過程中,就曾經說到過,大躍進年代開始的初期,曾在博中的學校大禮堂內,舉行過由全校高初中在內的各個班級的一次史無前例的“表決心,打擂台”的誓師大會。
而當時在“表決心,打擂台”的誓師大會上,所表現出來的那種“車大炮”式的生動,且又十分激動人心的誓師大會的罕見場麵,的確是前所未見。
頓時之間,我們一邊滔滔不絕在說;一邊還共同回憶起,在這其中的一些具體的細節中的突出的人和事件的時候,大家都一樣感到,竟然會有如此無比的荒誕和活稽的事情發生;
我們在談論的過程中,就曾經說到過,當時在那場大辦“共產主義學校”和“共產主義班”的浪潮當中,在開始的時候,全校都是以班級為單位,連續在幾個晚自修以後,敲鑼打鼓地在校園遊行一周後,就來到學校的中樓底,向學校黨支部遞交那張用紅紙書寫的“報喜書”。
在“報喜書”上公然宣稱,我某某班已經實現了“共產主義班”。真正做到了大家“有飯同食,有錢同使,有衣共穿”的共產主義社會。
在聊談過程當中,我們不時還是心潮翻滾,笑聲琅琅。似乎都深深地在為當年所搞的這種“烏托邦式”的假共產主義,而頓時之間,竟然覺得是那麽的可笑又可悲;
我們在談論的過程中,就曾經說到過,在大煉鋼鐵的最後快要收尾的時候,由於受到全國各地所大放糧食和鋼鐵的衛星的喧鬧聲中,我們學校就在農場的某塊田塊上,發動師生,日夜奮戰,深挖三尺,填滿基肥。最後,采用高度密植方法,開展萬斤畝產的試驗。
隨後,還在農場一個醒目的地方,插上一塊奪取“萬斤高產試驗田”大豐收的大牌子。這樣做的目的,是力爭為全縣農業生產,樹起一麵高產紅旗,為我們學校爭光。
正當大家在說到這裏的時候,頓時之間,楊老師顯得異常地激動。因為,當時他們班級,正好是肩負著這項萬斤高產試驗田任務的主要班級之一,他就更有切身感受。
最後的結果,不僅萬斤畝產化為了泡影,甚至還把鄰近十多畝的禾苗全部移去,從而造成全部顆粒無收的一種慘狀局麵。
說到這裏時,他曾深有感觸地說道:
“當年,在全校正在開展批判高三十四班的闕光瑞同學,說他惡毒地攻擊廣西環江縣水稻畝產十三萬斤是‘吹牛皮’,是惡毒攻擊三麵紅旗,攻擊大躍進,而最後被打成為“反革命”開除了學籍,真可是冤枉之極……”
我們在談論的過程中,就曾經說到過,當時各班為了積極響應和貫徹縣委關於部署“除四害,滅麻雀”的統一行動,全校停課三天。
為此,全校所有師生員工,一起出動到縣城四周的山嶺叢林,以及南流江兩岸,嚴密布下了天羅地網地大戰三天。統一驅趕和圍剿在縣城一帶的麻雀。
那幾天所出現的緊張和壯烈的場景,直到半個多世紀後的今天,還留存在我們的腦海之中,久久都不會忘卻;
我們在談論的過程中,也曾經多次說到過,就在全民掀起的大躍進的浪潮中,學校為了貫徹黨的“鼓足幹勁,力爭上遊,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的總路線,迅速實現中央提出的在十五年至二十年內,我們要“趕上美國,超過英國”的偉大口號。
為此,我們學校就曾經廣泛動員全校師生員工,分別派出高二年級師生,來到雙鳳大田,紮營伐木,挖窯燒炭;還派出高三年級師生,在縣城附近的白鶴嶺,白手起家,大建高爐,大煉鋼鐵……
當我們一塊回憶並說到這些往事的時候,頓時之間,楊老師顯得特別激動。還不時地在歎息道:
“唉,我們這代人所經曆過的那些事情,實在是大多,大多了。一時之間,也難以訴說清楚。最後,我們所付出的那麽多,所得到的結果又是什麽呢……”
不言而喻,此時,我們大家的內心裏,都有一把秤。對此是十分清楚的,隻是不敢明說罷了。
實話實說吧,其實,除了換來1959年至1961年的國家三年困難時期之外,其它可以說是一無所得。
除此之外,那麽,你又還能算得出其它的什麽來呢……
正是:
表決心呀打擂台,共產主義就到來;
水稻鋼鐵放衛星,剿滅麻雀夠悲哀。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