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父親肥仔回到家（1）

  第八十九章在家鄉勞動的三年裏（七）（1）
——

  廣闊天地顯身手（中）

  （1969.3——1969.6）


  （335）春節後父返家鄉


  有詩歎曰：


  春節後父返家鄉，村事家事考慮全；

  挨門逐戶聊天去，鄉情親情要宣揚。


  父親肥仔回到家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之間，時間已經是到了1969年的2月份，也就是春節過後且又未到新學期開學的日子。


  有一天，正當是中午時分，我和隊裏的幾個後生一起，正從東平供銷社擔烤煙化肥回來到家裏的時候，頓時之間，突然便發現在我家小廚房的天井旁邊，正在停放著一輛嶄新的24寸的永久牌自行車。


  瞬息之間，我就詫異起來，這輛嶄新的24寸的永久牌自行車，究竟是誰騎回到家裏來的呢？

  後來，四伯媄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她告訴我才知道。原來，正是尹妹今天一大早，便直接從鳳山騎坐這輛嶄新的24寸的永久牌自行車和去鳳山走親戚的誌化、王華兩兄弟一塊回來的。


  頓時之間，我看見了這部自行車以後，心裏也感到十分高興。但是，馬上便又感覺到這樣的一部小車子，對於現在的農村來說，似乎卻不大具有多大的實用價值。


  大家可要知道，因為當年的農民除了把自行車當作稀罕的交通工具之外，還是大多都是把它當作一條最為實用的扁擔用呢。


  特別是，後來我們生產隊在每年運送糧穀去交售給公社糧管所，就能一次用自行車運上400多斤。好像村子上有自行車的運生、誌來、四哥、王華、運琨他們等，幾乎包攬了全生產隊的運送公購糧的任務了。可見，自行車對於當年來說，所起到的作用的確非可小視……


  我還清楚地記得，到了下午五點多鍾的時候，七妹剛剛從大隊的菠蘿場收工回來時，頓時之間，看見了尹妹坐回來的這部嬌小玲瓏的、嶄新的24寸的永久牌自行車，馬上便高興得愛不釋手。


  於是，她便馬上忙著把車子拉到村前的禾場上，就獨自坐了起來。然後，便在禾場上高興地騎坐並繞行了幾圈以後，坐著，坐著，便獨自沿著村前那彎曲的小路，一直試坐到了裏坡後，才又再坐了回來……


  當七妹回來以後，便高興地對尹妹說道：

  “這部自行車是留在家裏不再坐去鳳山了吧？也好讓我們幾兄妹在趕墟入市時，大家圖個方便多帶勁呀……”


  “是的，是父親叫我坐回來後便留在家裏了。也方便我們幾姐妹趕墟入市圖個方便的……”


  頓時之間，當七妹聽了尹妹這樣說了以後，便高興得幾乎合不攏嘴……


  一天，正當我收工回來到家裏的時候，便聽到旁人對我說，父親已經剛從鳳山回來了。於是，我便馬上放下手中的工具，經過樓下的房間，迅速地回到了新屋的房子中去。


  此時，我正好發現父親和小肥仔他們倆人，在十六婆的家裏進行聊天……


  我馬上走到父親的跟前，親切地問候了一聲父親後，還一邊用雙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小肥仔那剛剛理好不久的新式的“陸軍裝”的頭發。頓時之間，他高興得對我微笑了起來……


  瞬息之間，我便突然間發現，才剛剛幾個月未見麵的父親，似乎一下便變得衰老了許多。簡直幾乎扮若兩人。一時之間，幾乎快將要讓我差點都快認不出來了。


  原來，他那一貫滿頭烏黑的頭發上，現在已經開始變得有了少許花白的頭發出現了；原來，在他那紅裏有點帶黑的臉龐上，可一貫都尚未出現有過的皺紋，現在也明顯地逐漸多了起來。原來，他那張方正且又常帶笑容的臉龐上，也已經開始顯露出有幾處“老人斑”的跡象了。雖然說，一時還算不大明顯……


  而令我感覺到更為明顯的變化，就是那麵部兩邊的顴骨，已經開始隆突了出來。隻要仔細地看上去，就顯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消瘦了不少。於是，此時我從內心深處，便情不自禁地感慨起來：

  “唉，真是歲月不繞人啊！此時的父親，才開始剛要接近六十歲的年紀，可是，怎麽會突然如此地變得那樣的蒼白和衰老啊……”


  因此，頓時之間，就在我的內心裏，便自然而然地聯想到：


  “……這明明就是因為經曆過這幾年來的這場‘史無前例’運動，以及那無休止的一係列的折騰，和一直蒙受了許多不白之冤的種種委屈，從而給他在精神上，帶來了極大的傷害所造成的。而他今天能幸運地保住了這條老命，已經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還能夠再想去奢望什麽……”


  但是，給我印象特別深刻的，就是此時他顯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有精神。


  特別是，表現在他的神情上，更沒有了過去那種憂鬱與不快。然而，這種感覺，隻有對他在這些年來的種種感受與體驗理解得最為深刻的我，才能夠真正地體會得到的。


  當時，我心中便猜測到了，他與母親一定是在前些時候，進行落實政策之後，已經被“解放”出來了。從此以後，再也不當“牛鬼蛇神”而被解脫之後，才會有如此的精神煥發的。


  其實，當時我的這些猜測，隨後在和父親的一些談話當中，的確得到了證實，我的猜測得一點也不錯……


  可是，此時我卻又發現他，似乎是有一點是始終如一地永遠不會改變的。那就是他還是像過去一樣，凡遇見到了一個熟悉和知己的人，他都便會滔滔不絕地和沒完沒了地跟人家聊上個大半天。


  並且，還常常總會是三句還未說完，就自然而然地要扯談到有關於如何去進行造林綠化，栽種果樹，美化環境，向荒山野嶺進軍等這些方麵的話題上去。


  同時，他往往都總是會善於見逢插針，一有機會，便向人們不耐其煩地宣傳他那雄心勃勃的“遠景規劃”。


  其中，他給於我印象最為深刻的，就是有一次學校曾經派他去欽州地區一個叫白石水公社進行參觀學習時，他便悄無聲息地偷偷地帶回來了幾株甜竹。頓時之間，就如獲至寶一般地親自在鳳山初中學校的家屬區前麵的空閑地上，進行精心地栽種。


  隨後，他又進行經常精心的護理。結果，幾年過後，便很快長成了一堆參天高的大甜竹。後來，就常年累月都有甜竹筍供給老師食堂，讓老師們經常都能夠隨意地進行享用了。


  這次從鳳山回來，他還是一樣念念不忘地帶上了幾株甜竹種回來。並千叮萬囑南哥，一定要拿到坑邊找個好位置進行栽種，以便能夠做個示範，待以後能夠得到在家鄉進行大力推廣和傳播。


  幾天以後，南哥便按照父親的精心指點，一步到位地去做好了栽種工作。


  就在我的印象當中，在經過幾年以後，南哥所栽種下的甜竹，也同樣地很快便長成了一堆堆的大甜竹了。這是後話。


  當父親離開了十六婆家裏的時候，便來到我們剛建好才不久的那間新屋門前，獨自站在那裏逗留了片刻。此時，隻看見他正在一聲不響地，在往四周這邊看看，又往那邊瞧瞧。久久都不出一聲……


  隨後，我就用鎖匙打開我所住的房門，並順便把鎖匙也交給了他。其實，我是有意讓父親與弟弟一起，能在此房間休息和睡覺。而我卻另到天哥的房間去合鋪住些時候。


  接著，他便和小肥仔一起走進房間去，我也一塊地跟著他經進了房子。在停了片刻之後，父親他才開聲對我說道：

  “亞飛，這間房子在農村人說是一間‘拉尾舍’。你可要知道，在以往做成‘拉尾舍’的房子中，絕大多數都是豬欄或糞坑。一般人是不住這樣的房舍的。住了人們便會說不大吉利。


  “當然，你所建的這間房子，是因地製宜暫時與南哥接同棟梁。要是以後再起做的另外兩間房的時候，一定得要記住，要做成一套像樣一點的新房子。就不能再做成這個‘拉尾舍’的樣子了。切記啊……”


  正當父親說完了後，我馬上就回答道：


  “爸爸說得對，到了今年冬天，我們一定要千方百計地把這套新房子蓋好，讓全家人都能住進到新房子去……”


  當我說完了後，父親便高興地點了點頭。緊接著，他又和我說到我很少考慮到的事：

  “以後做的房子，一定得要把房間中的門和窗，都得盡量地做大一點。你可要知道，房間一定要通風透光。另外，還得要在屋內多安上幾個瓦亮……”


  隨後，他又用帶回來的皮尺，和我們一塊將三間房間前前後後地量度了一下。然後，就用筆和一個小本子記錄好整個房屋的詳細尺寸。


  這樣，他才放心地回到樓下的房間裏去……


  正是：


  父親肥仔回到家，初見麵目大變化；

  逢人常說綠化事，人老心雄隻有他。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