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在鳳中食堂那些歲月裏（一）（2）

  第六十七章 在鳳中食堂那些歲月裏（一）（2）


  諄諄教導一席話

  吃完了晚飯以後，進行休息了片刻，我便抓緊快點洗完了澡就獨自走到朱光富支書的房間裏去。


  你可要知道，他所住的房間，正好就是在當時東大樓樓上的學生教室旁邊，是學校中一間算是比較大些的房子了。像這些較大的房子，過去往往大多都是分配給學校領導居住的。


  此時，朱光富支書看見我到來以後，就笑眯眯地忙著客氣的招呼我坐了下來。隨手便在開水瓶中倒了一杯開水，擺放在我所坐的椅子旁邊的茶幾上去。


  當時，旁邊正好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她笑著和我打了聲招呼以後，便說要到學校衛生室去上班，便走出去了。


  經過朱光富支書對我介紹以後，才知道正是他的愛人叫馮宗景，是學校的一名校醫。後來聽人說，她是1957年初中畢業後考不上高中後，於1958年在博白舉辦的衛生學校經過短期培訓班的學習，便和朱光富支書一塊分到鳳山初中學校來當校醫的。


  原來，她過去在博中讀書的時候，又正是朱光富支書當班主任的班上的學生。聽說，她還是學習較差的一個女同學呢。


  此時，朱光富支書與我說了一些客套話以後，便開門見山地對我說道：

  “亞飛，經過學校行政領導研究決定，招收你到學校做集體工。具體是暫時安排做學校學生食堂炊事員的工作。你的意見如何……”


  從朱光富支書那期盼的眼光裏，我便可知道，他是多麽希望我能馬上給他一個比較滿意的回答。


  “支書，我沒有什麽意見，願意服從學校領導的安排，就怕我幹不好這項工作倒反而辜負了領導的期望……”


  我當機立斷便爽朗地答應了下來。實際上，自從今天下午剛剛來到學校的時候，在路上聽到雷行電告訴我了以後，我內心便已經樂意決定要留在學校幹了。你可要知道，當時我是從下麵三個方麵去進行細致考慮過的：


  首先，父母親都是學校的教職工，並且全家人都在學校裏居住，自己又是本校教工子女。要是我能夠到學校工作以後，全家便都能夠常在一起，朝夕相處，相互關照。因此，學校當時這樣的安排，實際上便解決了我父母親的後顧之憂。從而更加安心工作。學校這樣的考慮，對我和我全家算是最好不過的安排和照顧了。


  其次，根據當時我個人的實際情況，如果能夠留在學校裏工作，從此就不會再受農村中的風吹日曬雨淋不說，就是每天所接觸到的全都是老師和學生，這些都是有文化有修養的人群。並且，每年還有兩個寒暑假期的休息時間。這種優越的條件和環境，要是在農村勞動的話，那是永遠所無法進行相比的。


  再說，今後我還可以利用工餘的時間，還能進行自學進修。也許，從此便能夠真正走上一條不用上大學，就能通過自學的成才之路；或許，以後碰上有機會的話，還可以進行複習報考大學哩！


  “亞飛，你一貫的表現和家庭情況，我是最了解的。你在博白高中讀書的時候，學習成績是全年級當中很優秀的一個。就是因為那個大家都知道的‘原因’， 你才沒有能夠被大學錄取嘛。但在高中畢業以後，你一年多來在農村的表現，和根據群眾普遍的反映，學校的領導和老師們都是有目共睹的……”


  朱光富支書一邊在看著我；一邊又在滔滔不絕地在進行表揚和鼓勵我。頓時之間，說得我心裏熱乎乎的，不禁令我高興得心花怒放起來……


  “唉，今天可真正是遇到了貴人了……”我內心上情不自禁暗暗地忖想，並且頓時之間，感到異常高興和興奮起來。


  此時，朱光富支書稍微停頓一下。接著，又繼續說下去：


  “真正了解你的人都會知道，你是一個德智體全麵發展的人才。你若能來學校工作的話，隻是暫時地安排在學生食堂做些炊事工作。以後，也可以利用工餘的時間，幫助功課重的老師進行批改作業，對學生進行課外輔導，甚至還可以學習給學生上課嘛……”


  當說到這裏的時候，他便把話題一轉，又接著繼續說下去：


  “你可要知道，現在全縣所有初、高中的學校都在普遍開設俄語課程，正是缺少俄語老師的時候。前年，我們還派了陳俊農和張家林兩位老師，參加縣舉辦的俄語老師短期培訓班的學習。而你已經係統地學習了三年的俄語，且成績又很優秀，完全可以勝任俄語的教學工作的。我可以真實地告訴你知道，這也是學校領導決定招收你到學校工作的其中一個主要的意圖……”


  朱光富支書說起話來的時候，真是像缺了口的河堤的河水一樣，滔滔不絕地說道：

  “你可要知道，蘇修正在背信棄義地撕毀合同，向我國迫回貸款，撤回全部的在華蘇聯專家。國家又正是處在三年自然災害，是經濟上最困難時期。因此，中央正要準備壓縮城鎮人口，動員機關幹部自願回農村去參加農業生產。


  “還在各條戰線上，正在全麵執行中央關於‘調整、鞏固、充實、提高’的‘八字’方針。為此，在1961年上半年還在我們學校中，下放和清理了一部分超齡的學生，讓他們回到農村中去參加農業生產哩。


  “可見，能從農村中招收你到學校來工作，那可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亞飛，希望你要倍加珍惜，不要失去這次這樣的大好時機啊……”


  朱光富支書一邊在給我講述當時的國內外形勢；並一邊又在語重心長、深入細致地做我的思想政治工作。接著，他又繼續說下去：

  “……你不要認為，當‘火貓’對於你一個高中畢業生來說，是大丟身份和見不得人的工作，會被人冷嘲熱諷，瞧不起。說實在話，做任何工作都是為人民服務，都是革命工作，沒有貴賤之分，都是光榮的，有前途的，隻是在革命工作上分工不同而已……


  “《中國青年報》曾經報道過的一條新聞：北京有個掏糞工人時傳祥，不怕髒來不怕嗅，穿街走巷四處清洗馬桶，幹這種見不得人的下賤工作。但是，現在還不一樣是照樣能當上全國勞動模範，受到人民的尊重，受到國家主席劉少奇的親自接見嗎……”


  朱光富支書這番感人肺腑的談話，讓我聽了之後，頓時之間，就在心裏從始至終都感到樂滋滋的……


  其實，在我的心裏也的確有自己的一個小算盤。


  當時，我也曾經這樣去想過：

  “說實在話，在這饑餓難忍的‘三年困難時期’的年代中，能夠在食堂當個炊事員，這是最為優越不過的地方了。正如老話所說的，‘天旱三年，也餓不到’火頭軍’嘛……


  “更何況，每月還能夠領到一定數量的工資收入。雖然工資可能是微薄一點。但總要比在農村勞動的時候，那不到二毛錢才一個勞動日要強得多了。因此，對這種隻是權宜之計的工作，我那能何樂而不為呢……”


  我與朱光富支書接觸雖然不多，隻是過去在博高讀書的時候，知道他隻是學校的共青團專幹之一，是在初中部擔任過班主任的工作。而在到了1960年2月，他才調到鳳山初中擔任學校黨支部副書記的。


  也就在後來，當我畢業後考不上大學回到鳳山初中學校以後，就曾經聽到過不少師生們反映：

  “朱光富支書是一個十分關心教職工生活，且又善於利用做思想政治工作去進行調動教職工積極性的一位難得的好領導……”


  現在，從這次我與他初次接觸交談的短短半點多鍾時間，便給了我一個很深刻的印象，群眾對他的評價與反映，真是一點不假。


  同時，也讓我更深刻地體會到他的這種高超的領導藝術。因此，這也是他與一般領導不盡相同的高明之處所在的地方。


  晚上，我久久也難以入眠，反反複複地想著朱光富支書剛才對我所說的一席感人肺腑的話的時候，心中湧現出一種難以訴說的興奮和開心。


  一直到旁邊雞舍那個報曉的大公雞第一聲啼叫以後，我才蒙蒙朧朧地進入了夢鄉……


  正是：


  飯後即到支書房，親往家中去拜訪；

  諄諄教導一席話，從此勇奔大道上。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